第32章 你的死亡，將會融化進誰的眼淚（二）

二十個小時前。

“李哥，這場行動過後大概會進入一個相對和平的時期吧，有什麼打算嗎？”西伯利亞雪原上，隊副笑問身邊的李鷹。

“打算啊……我想想，”李鷹一愣，莫名的想起來某個消瘦的，似乎在別人看起來沒那麼有女人味的身影。

“嘿，還想想，怕是又想起來你那個小女朋友了吧？”副官叫劉紹成，也是從亞空間計劃的初期就在他跟老隊長手底下的戰士，因此開起玩笑來也算沒什麼禁忌，“說起來我們還以為你會喜歡那種‘好生養’的體型，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也背叛革命啦？”

“欸你這話說的……”李鷹笑罵道。

苦艾確實並非他在正常情況下所謂的——在跟戰友們喝酒侃大山的時候所說的——那種豐滿柔軟的女人，相反描畫她的線條是消瘦簡練的，又不顯得柔弱，像是竹子，她的容貌也不會所有人都覺得好看，就像是遠離被精心照料的花圃，但依然綻放一隅的無名白花。

李鷹是怎麼被她吸引的呢？這哪會有答案。可能是單純感覺時候到了年齡到了？又或者是某種爛俗且奇怪的保護與欲？抑或是更玄乎的一些理由。

比較靠譜且為李鷹對自己拿出來的說法大概是，喜歡她的堅韌，也感受到她似乎與自己有著類似的執念之類，就自然而然的——雖然好像也挺玄乎的。

大約像是首席說的那首趙姓歌手唱的《男孩看見野玫瑰》？都老爺們了好像也不準確……

“喂喂長官先生，扯著扯著你還真想上了那？”副官劉紹成的聲音將他的注意力拉回來，聽著他的話，李鷹不禁莞爾，“集中精神啊老李，我可是覬覦你位置很久啦”

“哈，那你這輩子別想了，我跟你講，咱頭蓋骨比較硬。”他笑罵道，拿起來一個新的彈匣，先摁進去三發曳光彈，又抓起一把普通子彈，“等著會回來，我就把……咳咳這個好像不能說”

“嘿，平常就你丫最不信這個……得了，到時候把老隊長（25章）留下來那壇紹興女兒紅給開了，按老隊長的想法來說，這也算隊裡的大事。喝一口少一口了啊……話說到時候誰幫你提親吶？”劉紹成也拿起一個新的彈匣。

“老隊長啊……得了得了，都扯哪八字沒一撇的事兒，況且我也沒啥家裡人……她也是，差不多就辦了唄。”把裝好的彈匣磕了兩下放進胸掛，李鷹聳了聳肩說道。

“這哪行，這可是……首席好！”劉紹成看到王生平進到帳篷裡，連忙啪的一聲立正敬禮。

“你小子要是想好了的話，就好好完成任務，然後完完整整的回來，”王生平回了個禮後對李鷹說到，“回來我給你提親。”

“好歹也是我的直屬部隊不是……行了，你那小女朋友在外面呢，想說點什麼就去講，不透露任務內容就成。”

李鷹愣了半響，還是笑著搖了搖頭：“該說的都差不多了，就剩一句回來說吧。”

王生平點點頭，一抬手扔過去個小東西，李鷹接住，是一包煙。

“最後一包那邊帶過來的鑽石嘍，首席家裡也沒餘糧啦……準備出發吧。”

“是！”二人敬禮。

在他上車前看到營門口那個纖細的身影的時候，想起來一些關於相遇的時刻，不禁微笑。

遠遠的，他向那個身影揮了揮手，他看到對方也向他揮手，漸漸靠近，又漸漸退出車窗邊緣。

他回過頭，哼起了他想起的第一首歌

送戰友，踏征程

默默無語兩眼淚

耳邊響起駝鈴聲

……

或許他更應該想起一些情歌？算了，他可不想再繼續立flag。

他在這一刻又想起了那壇紹興女兒紅和老隊長，以及老隊長最後的轉頭和輕嘆。故土難離啊……

機場到了，飛機早已做好起飛準備，隊員們下車列隊，昂首挺胸。

李鷹深吸一口氣。

“雨燕小隊！”

“堅守任務！”

……

天空開始零散的飄起了小雪，覆蓋在雨燕小隊隊員的偽裝服上，使他們更加難以看見，他們沒有啟動光學迷彩也是為了防止落在身上的雪花反而成為破綻。

李鷹看著戰場視覺增強系統上標註的紅線，那表示佈置任務的時候理想的伏擊圈。

敵人行進的略顯匆忙，想來正急著趕往自己故意留出蹤跡的地點，完全沒想到他們已經在此處設伏——也是，他們大約沒有超時空這個概念。

車隊已經進入伏擊圈，李鷹在AR終端上上傳了任務。

雨燕小隊的隊員在一瞬間從隱藏點躍遷至伏擊陣地。

“轟、轟！”兩聲爆炸緊隨其後

沉默的獵手在這一刻露出尖銳的獠牙，猝然間槍炮交鳴撕裂寒冷平原的風嘯！

“РПГ！”伴隨著對方撕心裂肺的吼聲，兩枚火箭彈拖著長長的尾跡命中了頭尾兩車，猛烈的爆炸聲讓帶隊的別科切羅夫一陣耳鳴，他顧不上耳蝸被幹擾造成的強烈的眩暈感，一邊指揮部隊分配火力組一邊大喊著反擊！

“快呼叫空中支援！”別科切羅夫一把抓過通訊兵，卻發現對方頭盔上不知何時已經開了一個洞口，子彈是從後面射進去的，只有一個小洞，前面卻已經面目全非。

他強忍著不適呼叫附近的空軍基地，卻得到天上的值班飛機都去閱兵了沒掛載實彈，緊急起飛到達要十分鐘左右的訊息。

然而他們這一隊猝然遭受伏擊損失慘重的軍隊又怎能撐的過十分鐘呢——

“第三小組迅速迂迴殲滅敵方側翼協進支隊，火力組保持壓制！”

伏擊陣地上的李鷹也在快速地下達著指令，同時心裡盤算著，只要在給個五分鐘，應該就能把這支部隊全部吃下，大概能趕在對方空中支援到來之前。

然而或許是別科切羅夫命不該絕，隨著一段意料之外的通訊到來，李鷹的計劃註定不能如願了。

“……殲滅計劃終止，全員迅速脫離戰鬥，半分鐘後進行超時空轉移，座標已上傳。”氣氛突然沉重起來，“我們得去支援譚雅小隊。”

“老李，什麼情況？”隊副劉紹成驚愕的問道。

“他們被人拖住了，與第三方勢力交火併且已經被發現，繼續原先的誘餌計劃收益不大了，我們要利用超時空揹包賦予的高機動性儘可能擾亂敵人支援部隊，為他們做掩護”

“利用敵人對我們的的認知不足潛入到此，我們只有一次機會，兄弟們。”

“堅守任務！”

“是！”

……

在別科切羅夫終於帶隊衝上雨燕小隊的伏擊陣地的時候，他們只看到一地的彈殼，以及沾染著硝煙氣息的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