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外科醫生”

高海拔地區的山風呼嘯著，裹挾起地上的冰晶，打在車門上，輪轂上，擋風玻璃上和士兵們的身體上。

戰術靴沉重的橡膠靴底踩下時推開了厚厚的雪層，幾名身穿標準鐵騎兵裝備計程車兵從悍馬車上走下，環視著四周。

“天使七號，疑似藏匿點與我們的相對位置？”郭明鑫呼叫著負責這片區域的UAV操作者，下意識地抬頭看。

看似晴朗的天空裡，不知藏匿著多少雙比山風歷練過的鷹隼更銳利百倍的電子眼睛，可以說，現在在山體表面的一切痕跡與動作，都逃不過焚風的監視。

而根據雷電真提供的資訊，如果萊茵多特是在用幻術讓杜林看不見自己的破壞，並且操縱著它直到死亡的話，她就不可能藏得太深。

用雷電真的話來說就是，山體中普通岩石不均勻的巖元素含量，以及經常出現的礦物，空腔，水體和有機質沉積層等，會影響訊息傳送的質量，連線的穩定，造成一些資料包的丟失，延遲的提升以及……

簡單解釋就是訊號不夠好

再簡單點來說就是，埋到山裡就成了APEX的伺服器……

“在你們337方向，郭連長，直線距離1.5公里左右的一個山洞，熱源訊號明顯。”聽這樣的回答，郭明鑫點了點頭。

從層巖巨淵回來他就升職了，而在幾天前，他的連隊被調到了石門附近的機場。

“沒發現其他的熱源訊號嗎？那些切爾諾貝利的狗子之類的。”

“……沒有，可能都去進攻蒙德城了？”

“瞭解了，全體注意！檢查裝備，剩下的路我們徒步前進，”郭明鑫下達命令，“車組成員原地待命，任何時候都不要讓發動機熄火！二排長留一個班和他們一起，AR小隊打頭偵查。”

“是！”

……

焚風空軍“騎士”中隊的上尉韓世昌此時正駕駛座機飛翔在高空，面對著雷達上代表杜林的光點不斷校正著攔截的航線。

“老韓，你說咱這任務用狐步舞者是不是有點勉強了啊，總感覺心裡面不太踏實。”僚機飛行員格蘭特中尉猶豫再三，還是向他遞出了這麼一句話。

韓世昌一挑眉頭，哈哈笑了起來，當下便跟格蘭特解釋道：“格蘭啊，你應該是在盟軍那邊呆慣嘍，不太瞭解這些蘇系的老裝備，咱這可不是原先的那種‘機場保衛者’啊。”

說起來這韓世昌，本是濃眉大眼的樣貌，卻偏偏在右眉上點了那麼一撮白毛，加上相對於普通東方人較淺的髮色，看起來可是別有一番“風韻”，戰友間也由此漸漸傳出了“道長”這麼一個戲稱，而他倒也樂得這麼一個別號，漸漸也就傳開了。

“不過也正常，咱們用這些老裝備也不久嘛，當時焚風接收這些戰機的時候進行了一系列的最佳化，氣動模型，發動機設計啊，還有機載裝置的減重整合，結構的最佳化改進。再加上咱們這翅膀底下的副油箱，足夠啦。”雖然情知僚機上的格蘭特看不清他的動作，“道長”還是敲了敲氣泡形的座艙蓋，露出了滿意的神情。

“那我就放心了。”格蘭特輕舒一口氣。

“好了，雷達上顯示那條龍已經不遠嘍，考慮到體型，應該已經要進入可視距離了，”韓世昌收起了開玩笑的語氣，“重申一遍，首席會帶著悖論引擎在石門隨時接應我們，我們的任務呢，還是先進行纏鬥，暫時不要擊斃，看看雪山的那隻小隊能不能解除坎瑞亞方對它的控——我靠，那是不是它？”

“應該是了”格蘭特也是震驚的看著雲層下的身影。“它可真是……妖豔。”

在抬頭顯示放大後的視角上，雲層下的黑龍有著優美的輪廓，閃亮的鱗片，可是在這鱗片的縫隙間，卻源源不斷地滲出黑色的液體，落在何處，便是一大片枯黃。

兩人拋下副油箱，偏轉機身，向著杜林俯衝而去。

巨龍似乎感受到了什麼，轉頭看向天空，只看見兩枚白色的長條狀物體，拖著長長的尾焰，猛地撞了上來！

杜林下意識的想要躲避，可是導彈的速度更快，先他一步正中胸口！

明亮的火光夾雜著杜林的鱗片與黑色的血液，在高空中潑灑開來，而兩架灰色的輕盈戰機在一瞬間從它身側劃過。

巨龍被激怒了，或者說，操控他的那個人被徹徹底底的激怒了，自從她控制了這具軀體以來，似乎還沒有那個敵人敢這樣的向她挑釁。杜林的身體向天怒吼，隨即收攏翅膀，向著俯衝中的兩架“舞者”追去。

“擦，道長！那玩意兒追上來啦！”格蘭特驚叫道“哦，我的上帝，我是在經歷什麼神話故事嗎！這簡直像你們神話中孟奶奶的麵湯一樣糟糕！”

“莫慌——”雖然道長韓世昌現在也是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在咱們‘騎士’中隊面前，但凡是天上飛的，是龍他得盤著，是虎他也得趴著！”

話音未落，身後緊緊追逐的杜林突然張口噴出一道黑色體液，兩架舞者連忙從俯衝狀態改出躲避，閃向兩邊。那道黑色液體最終落在了蒙德的西風大教堂塔頂，蝕穿了大理石的穹頂，產生一道道難聞的黑煙。

“舞者”尾部的兩架RD33改進型渦扇發動機噴出長長的尾焰，略過蒙德城門前的戰場，而後短暫離開了自己的“舞伴”，向著兩邊拉昇，從大片低矮雨雲的夾縫中穿過。

黑龍也沒有猶豫，緊緊跟上了作為領機的的道長座駕，準備再來一口黑水，而對僚機的干擾與進攻視而不見。

“你是真該死啊！”韓世昌惡狠狠地講到，右眉上的白斑隨著面部表情跳動著。

看著緊追不捨的黑龍，道長突然想到了一個險招，他咬緊牙關，表情卻又如同帶著笑一樣，往後看了一眼黑龍，隨即開始了自己的操作——

他將飛行姿態改為平飛的同時，收小油門，憑感覺判斷出發動機低壓轉子轉速在65%左右。

而後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完成了一系列的複雜操作：他首先關閉迎角限制器開關，斷開電傳操縱系統電源，使他身下的這位“舞者”的操縱系統處於直接耦合的狀態，微微抬高機頭。

接下來在不到半秒的時間內，他將操縱桿猛地後拉到底！兩腳舵機隨著長期飛行帶來的“機感”的判斷，下意識做出微調。

雲層中的舞者猛地抬頭！頃刻間仰角已經超過110度！在數秒之內，速度就減少到了200碼以下——機翼在顫抖，此刻這臺戰爭機器的效能被一滴不剩的壓榨出來，用於這場直面巨龍的博弈！

緊追身後的黑龍完全沒料到這一出，想要往下俯衝，卻收不住向前的餘勁，被狐步舞者高聳的尾翼劃到了左眼，雖然沒有就此盲目，但也就此在眼瞼上留下了一道劃痕！

“哈哈，知不知道什麼叫巴倫支海手術刀啊！”

道長嘴上說著，手上隨即改平飛機姿態，開啟迎角限制器開關接通電傳操縱系統，增大油門，開始嘗試將飛機從失速狀態中改出，在這期間，還不忘用目視瞄準系統發射了一枚導彈——

不完全的過失速機動，普加喬夫眼鏡蛇動作，最早源於瑞典空軍在saab-35上由練習對抗失速做出的“簡短遊行”動作，後來由普加喬夫所發揚光大，這個在現代空戰中作用越來越存疑的動作，此刻在提瓦特，又讓一名精銳的飛行員絕處逢生。

黑龍嘶吼一聲，準備轉身下去追逐還未從失速狀態改出的道長，卻迎面被兩枚導彈糊了一臉。一顆來自於剛剛逃到身後的韓世昌，另一枚則是他僚機，格蘭特中尉的傑作。

這下黑龍這徹底失去了理智，轉頭又追著格蘭特而去，但是現在兩位舞者有了足夠的高度，在俯衝狀態下，加上兩架開著加力的RD33發動機——巨龍註定要被他們戲耍在輕盈的舞步之間。

……

“聯絡咱們的車隊，讓他們來接應。而你，放棄抵抗吧，鍊金師女士”郭明鑫用槍指著面前一身黑色長裙的窈窕背影，“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話說這一段出任務咋總能遇到這些美女啊什麼的，他暗自想到。

在飄揚的雪花裡，那個背影微微偏了偏頭，山頂呼嘯的冷風摘走了她唇邊的一聲輕嘆。

“給我個機會。”

“怎麼給你機會。”郭明鑫毫不放鬆。

“以前我沒得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萊茵多特頓了一頓，“這裡除了我只有你們的人，沒有外人會知道我的結局。我願意為焚風效力，只求你們不要讓我被審判。”

“這需要我們的首席決定，先跟我們走吧。”郭明鑫說著，招呼另外兩個戰士“大牛，秀才，你倆先把她綁了，看好她聽見沒！”

“是！”兩名戰士走來，一個壯實一個精瘦。

此時地面突然傳來一陣強烈的震感，在場的人幾乎都是一個趔趄，穩住身體後不由得抬眼觀察周圍的情況——

“秀才大牛別發呆！趕緊把她捆了！”郭明鑫恨鐵不成鋼的喊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萊茵多特就地一滾拉開距離，而後也不戀戰，就向著一個洞穴深處跑去，輾轉挪騰間還在身後接連創造了幾個岩石盾牌，擋下了向她射來的子彈，而當火焰噴射器和RPG就位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

“嘖”郭明鑫不由得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正準備下令追擊，卻看到不遠處的山頂不知何時升起了一根柱子——跟著在百餘米外的半空毫無徵兆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球形，金色的邊緣，而直視的表面卻化為漆黑，兩者互相交融，看起來詭異而莊嚴，那根柱子也隨即碎裂。

球體的表面一陣波動，跳出了一隻粉白相間，長著翅膀的生物，稍微定一定身便向著E連一行人衝過來。

這樣的畫面被士兵的單兵攝像頭記錄下來，傳到了悖論引擎上王生平的面前，雖然那隻蜻蜓一樣的生物很快被士兵們亂槍打死，緊接著出現的幾隻同樣配色的，騎士形態的生物也在剛剛裝填好的無後坐力炮和RPG面前被炸成了碎屑，但他還是深深的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他喵不是……”王生平隨即轉向情報員，“用悖論引擎上的遠端觀測系統估算那個球體的能量密度！快！悖論引擎開始自檢，口袋空間的部隊一級戰備，隨時準備馳援前線！”

而此時的雪山之上，E連正在與那些新出現的生物激烈交火，鐵騎兵的重機槍，皇家騎士的聚能炮，“彗星”光稜步槍和火焰噴射器無一例外的向著新出現的敵人傾瀉著火力。

“這玩意也是那個女人搞出來的？”被稱作秀才計程車兵向著身邊的戰友問道。

“我哪兒知道啊！”對方回答。

“我們的火力不足以應對這樣的場面！他們好似無窮無盡！”RO635向著郭明鑫喊道。而這時一連串的子彈從側面補充了他們的火力，稍稍減輕了他們的壓力——是原本留在半山腰的接應車隊到了。

“交替掩護登車！”郭明鑫下達命令，而E連計程車兵們也迅速行動起來“首席已經派出增援部隊了！撤到山下建立陣地！”

步戰車的前裝甲板撞開幾隻攔路的“蜻蜓”，整支車隊迅速向著山下開去。

一對長腿從那黑金的球體中邁出，踩踏在空中。那是一個有著深棕色長髮的女人，平靜的目光跟隨著剛剛逃逸的車隊。

“真是狼狽啊。”

還真是，這段出任務總能碰到美女呢？郭明鑫看著身後有些懵逼的胡思亂想。

而此時的悖論引擎裡，迎來了兩位不屬於焚風的客人。

“別都盯著我，我能夠說的也不多。”似乎是看透了面前兩人的疑問，有著一頭白色長髮的天理首先開口“她的權能我很熟悉，但她的身份我完全不知道……”

“兩個世界都是……”最後這句話很小聲，但還是被王生平聽到了，他忍不住詫異的看了天理一眼——這裡面的資訊量可就太大了啊

“她的來歷我也看不透，或許是在某個混亂的時間線，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來到此處的吧。”天理揉了揉太陽穴，“總之我的建議是，盡一切可能消滅它，我會在結束後用四百年的時間，在稻妻與璃月之間的海洋上造出一個不小於三個孤雲閣的島嶼，作為你們的報酬。”

看著王生平下意識的輕輕點頭，天理的嘴角不由得難以察覺的一翹——果然，這個焚風首席八成對崩壞也不是一無所知的，不然絕對會把第一注意力集中在對方是個什麼上面。

“就讓我也看看你們，值不值得我改變計劃，做出下一步吧……”天理暗暗的想。

“摩拉克斯將與你們一起前往雪山前線，風神應該很快也會到，畢竟這可是他的地盤。”天理接著神態自然地把話題略過，說起了其他的部署“我會很快召集七國可以騰出手的原神，開闢空間裂縫將他們送到前線，與你們一同作戰，至於其他的神去不去，在這種漆黑獸潮餘波尚在的情況下，他們也確實有充足的理由可以不前往其他戰場，只能說看情況吧。”

“所以，這種生物究竟叫做什麼呢？”巖神金珀色的眼睛盯著天理，而天理毫不在意地勾了勾唇

“律者。”她說“從權能上看應該是屬於空之律者，”她看了看UAV中律者的容貌。

“但並不是我所熟知的那一位”頓了一頓，又開口道。

“我所知的那一位也不可能出現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