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唐·王生平

他努力不讓自己看起來像內心裡那般虛弱。

蒙德的大使，葛蘭·維托里奧是個血統純正的標準蒙德人，他有著這個國家的人民們幾乎所有的特質，也滿載榮譽，英勇無畏。

在他前半生的印象裡，沒有什麼敵人能阻擋的下紀律嚴明佇列整齊的蒙德全裝騎士的一輪衝鋒，當騎士們披掛上板甲，鎖甲與作為襯裡羊毛衫，跨上同樣披掛著全套甲冑的戰馬向著敵人發起衝鋒的時候，騎士與戰馬，以及他們身上數十斤的鋼鐵，以幾十碼的速度衝向敵軍的軍陣——沒有任何一支軍隊能夠擋下這鋼鐵的洪流。他曾經真的是這麼想的。

然而在最近的日子裡，這個信念已經三番五次的受到挑戰，在坎瑞亞的耕地機叢集面前，騎士們陷入了艱苦的拉鋸戰，而之後瘋狂的獸潮更是將他們心中騎士的榮耀狠狠地摁在地上撕碎。但眼前的焚風，卻在他們下馬步戰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撕碎了那王城蔓延出來的浪潮。

看看他們的基地，鋼鐵與整塊整塊的平整巨石（其實是混凝土）建成的房子，還有閃爍的電弧的塔樓和頂端有著旋轉稜鏡的柱子，轟鳴著的長方體工廠和有兩個煙囪，巨獸一般吞嚥著礦石的建築，以及各種他同樣不知道作用的設施。訓練中計程車兵們整齊的口號聲，和其他一些坐著休息計程車兵們齊唱的歌聲一同傳入耳朵。這一切，僅僅發生在這數月之間。

胃中翻湧起苦澀的味道，他咬緊牙關嚥下。面對這樣的勢力，國內的那些只會坐辦公室的騎士姥爺們竟然將他們稱為“蠻子”，還讓他談判的時候務必要保持“騎士的尊嚴與榮耀”，現在的蒙德還有考慮這些的資本嗎！

他知道，騎士姥爺們的那點條件肯定打動不了那位首席，王生平，但他同樣也承受不了可能面臨的割讓領地的指控……

身邊人的話語將他的目光連同思緒一起拉回“葛蘭大使，既然你們執意要與我們的首席而不是作為大使的我談判，那就請進吧”被派往蒙德作為大使的琳娜陪同他走到王生平的府邸門前，一身正裝的她看起來莊重而嚴肅，腳下的高跟鞋也將她的身高提升至與葛蘭平行的地步。“首席在他的辦公室等你。”

他們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王生平正坐在寬闊的寫字檯前，檯燈暖黃色的光照亮他身前的桌面，琳娜走到一旁坐下。而在王生平的身後，譚雅正透過百葉窗觀察著樓下AR小隊和其他士兵們的籃球賽。

一隻粉色的狐狸躍上王生平的膝蓋，他招招手，琳娜起身為葛蘭遞上一杯“加利安諾”利口酒。那隻粉紅色的狐狸愜意地趴在王生平的腿上，享受著對方下意識的撫摸，王生平靜靜地看著對方，等待這個閃閃發亮的騎士念出自己的的開場白。

“尊敬的焚風首席，王生平先生，鄙人葛蘭·維托里奧，謹代表蒙德西風騎士團，西風教會，以及萬千生民向您請求援助，並遞上國書。”王盛平探身接過，而後看著面前的人，示意他落座，而後等待他的下文。

葛蘭在桌子對面坐下，似乎思考了一下怎麼開口，又或者是在儘量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他輕輕地撥出一口氣。

他的開場白頗為巧妙：“蒙德是風神大人的國度，我們熱愛風神，風神大人教我們自由，也讓我們發了財。我們釀造美酒，我們譜寫詩歌，我們按照風神大人的意願行動，也相信祂會給予我們保護。”

“‘昔年貴族風雲既寂，數百年來昌盛奉平，風神授命，眷屬退隱，騎士團謹持國之權柄，教會凝聚一眾民心。’我們在歷史上這樣寫道，可是良辰不久，漆黑獸潮席捲大陸，我們像一個良好的子民一樣，去請求風神大人的庇護，可他只留下了你們的訊息，便再也沒有了訊息。所以，我們說‘為了蒙德城的萬千人民，我們一定要來找焚風’。”

王生平打了個手勢表示為他們的遭遇感到同情，但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眼眸裡卻全是審視的意味。

“為什麼到現在才來找我們，我是說，我記得我很早就向你們派出了使節。”

“你們要多少資源我們都會給你們。只是希望你們能幫我們打退那隻飛龍。”

“你知道我們想要的是什麼。”

“你們的那個要求我們不能答應，那畢竟是我們的神聖領土。”

“神聖領土？尖帽子峰現在已經沉入海底，只留下了馬斯克礁，何況你們也沒有宣稱過那裡的主權。而其餘的也只是幾個公海上孤立的小島罷了，據我所知，相對於稻妻付出了屬於自己的水月池以及離島北面的群島，璃月付出了孤雲閣群島（王生平很懷疑巖神絕對是故意不告訴自己那是奧賽爾墳頭這件事的）你們所需要的只是承認幾片礁石的所屬罷了。”

王生平也很無奈，這幾片小島肯定是不夠自己發展的，但直接要對方核心領土的話肯定不給，全面戰爭？這真的不是一個好選項，戰線，官員儲備，文化等等等等，但這樣討價還價也實在讓他感到厭煩。

“可那幾個群島離我們很近！”

“搞清楚一個點，早在數月之前，我們就為這件事委派了大使，即使你們談不成生意，依舊可以平平和和的把我們的大使送出會議室，可是呢？你們在會議上的言語簡直像是你們口中描述的蠻族一般，於是我想，好吧，你們不需要我的幫助，接下來我們什麼也沒說，不是嗎？”

“現在，你們又來找我，說著什麼‘為了蒙德城裡的萬千生民著想，請幫幫我們’我又將你們迎進了會議室，可是你們呢？還以為自己是主人嗎？你們來求我，卻滿口都是你們的風神。你們對我毫無尊敬，你們甚至不願稱我和我的大使為閣下。”

王生平的語調依舊毫無波動，但琳娜卻能聽出來他逐漸失去了談話的興致。“所以，現在你們想讓我幫忙，要再加一個荊夫港了。”

“什麼？你……”

“維托里奧先生。你覺得我們是什麼，慈善組織嗎？還是說什麼皿煮的燈塔，無償為你們鋪就光明的前路？到底是什麼讓你敢在這時候還一直迴避著問題，嘗試用你們產出的那點可憐的劣質資源來打動我。”

“你們究竟想要多少資源！”

聽到這話，王勝平不由得做了一個絕望的手勢，樓下，M16剛剛又投進一個三分球，而譚雅也不再觀望，冷笑一聲轉過身來。

“誰也沒辦法讓這個蠢蛋好好聽人說話。”說罷王生平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這讓葛蘭徹底慌了神，連忙攔住王生平.......最終雙方經歷了友好的磋商，充分交換了彼此的意見，經歷了長時間的交流與協商，終於達成了一致。

蒙德方面表示承認焚風在漆黑獸潮中的貢獻，並決定自願承認其對於馬斯克礁一帶的宣稱，同時同意對方在至少四百年後對荊夫港進行100年以內的租借，作為出兵費的一部分，當然也是在自願的前提下——談到這個條件的時候，葛蘭是一臉懵，但看著王生平肯定的點了點頭，心想正好這樣一來，他們這一代就完全不用頭疼了，便也同意了這個方案。

而焚風呢，自然是準備去對付那條龍了。

“不錯不錯，我倒是沒想到還真能拿到荊夫港呢，這下就不需要我們找一個海灣從頭建港了。”不知道葛蘭要是看到王生平現在大咧著嘴的表情會不會想要掐死他。

“那倒是，不過恐怕等到未來我們跟那時候的西風騎士團要有一堆會議要扯。”

“是嘍，那可是個麻煩事，不過手裡握有實力，談啥都好談嘛，且不說據我瞭解這裡的神，定好的帳還是認的，哪怕真的不認賬……”

“不認賬怎麼辦？”譚雅好奇的問道

“我覺得吧，用套了鐵幕的悖論引擎透過超時空傳送到剛剛部署過MADMAN的蒙德城裡在戰術核彈閃電風暴和頂點風暴的掩護下開著時間停止與風神決戰，應該是一個可行的方案——那條龍在我們的監視範圍內嗎？”

“噗……還真是有您的風格啊。那條龍的話現在不在，不過那麼大的雷達反射面呢，行動前可以讓全球鷹先確認位置。”說到這裡，譚雅轉而嘆了口氣“要是有衛星就好了。”

“雲茹他們對大氣層邊緣那層屏障研究的怎麼樣了？”王生平問道。這東西剛開始可給他嚇了一跳，想著天理還會用安樂天使那玩意？

“總體來說有些頭緒了，雲茹她認為使用我們的力場護盾發生器進行某種頻率的諧振應該能夠中和掉它們，但具體的資料和可行的方案都還在研討中。”

“儘快吧，無人機現在是越來越不夠用了”

“說起來這層屏障究竟是阻止進入還是阻止逃逸的呢？這個世界太奇怪了。”

“這個答案我們怕是隻有自己去尋找了，又或者，天空島的那位應該知道真相。”王生平抬眼看了看遠處高空中懸掛的天空之城。

……

兩架從荻花洲前線機場起飛的狐步舞者戰機劃過雲層，向著西北方向掠過雪山，向著蒙德曾經蒼翠的平原飛去。由於狐步舞者戰機優異的低空低速效能，它們被作為這次與巨龍杜林纏鬥拖延時間的主力，但也同樣由於它們短腿的特質，在他們後方還跟隨著兩架風暴之子戰機隨時準備支援。

數小時前，四支精銳的獵犬小隊配合一些步兵和少量輕裝甲部隊已經由空投的方式滲透進了芬德尼爾雪山（今龍脊雪山），他們的任務是找到對杜林施加控制的萊茵多特，並嘗試進行抓捕。

在UAV的幫助下，滲透行動進行得相當順利，焚風的部隊已經將萊茵多特的所在地鎖定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了，只等用微型無人機確認過後，便可以準備抓捕行動。

“這來來往往打了這麼些年仗，開過風神翼龍揍過鐳射幽浮，還真沒想到咱倆這有生之年還能跟龍打一場？”領機的飛行員看著底下雪山與草地的交界線。

“可不是嘛，老韓，上回隔壁中隊那小子可是在我這吹了半天他們打那個什麼小海蛇的情景——不就是跟在首席後面補了點傷害嗎！這回去，咱們可得掙回面子來！”

被稱作老韓的飛行員哈哈一笑，語氣輕鬆的講道：“那可是！咱們這可是獨立作戰，你懂我這句話意思嗎？他們是什麼成分？咱們什麼含金量！”頻道里面一陣笑聲。

“我說你們倆啊，別貧了，啊”塔臺指揮的妹子語氣無奈，“剛剛收到訊息，目標在你們正北方一百七十公里處，已經標記在你們的抬頭顯示上。按目標現在的速度，兩小時後它將進入蒙德城了。”

“首席的意思是先進行試探攻擊和纏鬥，把它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這個生物應該是被幻像所控制的，雪山的部隊正在嘗試解除控制的源頭，到時候看看能不能捕捉並進行研究。”

“得嘞！”

“瞭解！”

兩架戰機在雲端輕巧的轉了個身，向著正北方的戰場上飛去。

而此時的蒙德，戰火已經燒過了風起地的平原，一路向著蒙德城的方向延伸著。曾經翠綠的草地上如今遍佈漆黑的瘢痕，有些來自於火焰的摧殘，有些則是由於那隻魔龍撒下的腐蝕與汙染。

城外的石橋上，騎士們的甲冑大多佈滿了斑駁的傷痕，僕從兵們的模樣更是悽慘，許多人的盾牌已經幾乎破碎。他們已經抵擋了兩波獸潮的衝擊了。漫長的戰鬥中，除了身後城牆上的投石機能夠給出一點孱弱的遠端支援，也就只剩下了幾十公里外，焚風的幾個炮兵陣地，間或襲來的幾枚增程炮彈了。

這些炮彈並不多，而且由於距離太遠，已經不復原本的精準，所以瞄準的都是獸潮的中心區域，而不再阻擋他們的前鋒。

聽說是由於原本焚風派來的使節在會議上被羞辱了，因此這次求援他們開價很高，蒙德付不起他們全面介入戰爭的佣金，便只能請求他們只負責擊敗杜林，並且進行一些遠距離的炮火支援了。得到這個訊息的時候，雖然沒人表現出來，但他們的心裡，或多或少總是對著那些坐辦公室的騎士姥爺有些怨念的。

“這樣也好，至少那隻大蝙蝠他們能幫我們解決了”駐守橋頭的千夫長佈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又一波席捲而來的獸境獵犬，“而剩下的獸境獵犬，蒙德應該是最少的吧。”弓箭手開始放箭，一陣隱約的轟鳴聲出現，並且快速的放大，但眼前的敵人讓他想不了那麼多了。

“所有人，舉盾！”

也正是在這時，那陣轟鳴的主人終於自雲層中現身，灰色數碼迷彩塗裝的流線型優美機身稍微偏轉，在低空中略過果酒湖和橋頭的騎士頭頂，隨即分別向兩邊拉昇和急轉，它們輕盈地像是一對翩翩起舞的雨燕，而身後緊緊追隨的是巨龍瘋狂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