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飛聲放下手中茶杯,擦掉嘴角的水漬,淺淺的朝著方多病身後的人看去。

陽光下少年腦袋微偏,朝著他看來,墨黑色的眼眸裡是波瀾不驚,與他昨晚見到的人,感覺有些不同。

他少了些戾氣。

“別什麼屎盆子都往我頭上戴,我只是斷了橋,可沒和他殺人。”笛飛聲起身朝著南噦走去,“這人還想騙我,說是我師叔!沒殺他是我最大的仁慈。”

方多病:……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南噦,轉頭又朝著笛飛聲看去,伸出手指向南噦,“你……你知不知道他是誰?你想當他師叔?”

方多病以為南噦不知道阿飛是金鴛盟的大魔頭,想蹭著阿飛失憶佔便宜呢。

可是南噦是知道阿飛的身份,故意佔便宜的。

可惜笛飛聲不上道,失敗了。

南噦看著笛飛聲,“若是橋沒斷,我出了女宅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那些侍衛也不會死。”

見方多病要說他身世了,笛飛聲雙手抱胸挑眉,“你先騙我。”

橋斷之聲太大,引來了侍衛,南噦當時想的就是不想被冤枉,可路斷了,一味地逃也逃不出女宅,況且驚動的只是巡夜的侍衛。

殺了那些侍衛就從源頭上解決了問題。

南噦是半點沒後悔,與其被冤枉還不如做實就是他殺得那些人。

笛飛聲:“你不騙我,我也不會斷橋。”

方多病算是聽懂了,“小白昨晚逃跑的時候碰到了阿飛,想佔阿飛的便宜,阿飛發現了就斷了那吊橋,然後被這女宅外的侍衛發現了,所以小白就把那些人都殺了,對嗎?”

他說的非常對,南噦非常認可的點頭。

“發現你的侍衛應該只有巡邏的那些,女宅侍衛也不在少數,昨夜子時已過,不少侍衛也已經歇下,為什麼這宅子的所有侍衛都死在了女宅門口?這也是你乾的?”

其實殺了那些侍衛就夠了,也不見得有人會發現他。

看來小白瞞著他的事還挺多。

一直垂眸盯著茶杯的李蓮花聽到這話後,也抬眼朝著南噦看去。

他們來此處為的就是南胤之事,這件事又跟金鴛盟有關,他是角麗譙的弟弟。

小白沒有隱瞞他們,就說明他是願意相信他們的。

面對他們的視線,南噦低著頭黑髮從肩上滑落,他抓住方多病的衣襬招了招手,“過來,我單獨告訴你。”

這裡就只有三個人,方多病回頭看了一眼,將信將疑的彎腰湊到南噦耳邊,“說吧。”

“聚集到一起方便殺!!!”

變態見多了,這麼變態的方多病還是第一次見,他終究是看走眼了!!!

總覺得小白在胡言亂語,那麼多侍衛他一個人是怎麼聚集起來的,真讓人費解。

看著退避三尺的方多病,南噦眉頭一挑下榻將鞋子穿好,把鬆垮的衣服穿好。

“信了?”

“你以為我是傻子啊?你說什麼本少爺信什麼?”方多病震驚了一小會,將劍架在南噦的脖子上,不知去哪兒找來了一根繩子,把他綁了起來。

南噦:……

看了眼捆得無比結實的繩子,“真沒信?”

幸好他有先見之明把衣服鞋子穿好了,給自己留了最後的體面。

笛飛聲揹著大刀站在方多病身旁,非常聰明的說道:“餓他幾頓,估計就說實話了。”

李蓮花用手揉著額頭,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本公子身為天機山莊的少莊主有的是法子讓他開口。”方多病滿臉自信挑眉看著笛飛聲。

南噦看著面前的這兩人陷入了沉思。

“小白,你太讓我痛心疾首了,我那麼相信你,你居然騙我,但是你把作案動機全交代了,我會讓百川院的刑審對你客氣點的。”

南噦坐在椅子上低著頭盯著繩子,選擇不說話,動機就是被發現了,所以把他們都殺了。

沒什麼好說的。

方多病在南噦耳邊嘰嘰喳喳了半天,南噦都沒再說過一句話。

這都死了,他也承認是他殺得,動機真就那麼重要嗎?他不理解方多病的執著是什麼。

天色漸濃,黑夜籠罩了整座宅子,幽冷的風吹進屋裡,黑暗之中南噦從頭到腳都涼的驚人。

方多病與笛飛聲問不出來什麼便走了,李蓮花不知道去哪兒了,估計還在繼續查案吧。

一道黑影閃進屋內,一枚石子從南噦腳邊滾過,李一輔拿著扇子站在南噦身後,“你是聖女的人?也是為羅摩天冰而來?”

“你找到天冰了?”

“天冰在哪兒?”

“你告訴我我就把你放了。”

“說話,我們得目的都相同,不如合作,你把天冰給我,我帶你出去,我已經通知聖女了,要不了多久金鴛盟的人就會來,此次計劃不容有失。”

“……”

李一輔在南噦耳邊就像蚊子一樣,叭叭叭個不停,如果不是被捆住了手腳,他都想用手掏一掏耳朵了。

南噦現在身為嫌疑犯,沒人看守,這傢伙都沒發現不對勁嗎?上趕著自投羅網。

李一輔:“你若不說,我現在就殺了你……”

他話音還沒落下,一把長劍從他身邊穿過插在了屏風上,發出一聲爭鳴。

又一個黑衣人翻身跳了進來在地上打了個滾,滾到屏風旁邊把劍拔了出來。

一劍將束縛南噦的繩子割開,擋在他的身前,“快走。”

南噦揉了揉被捆的血液不通的手腳,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仁兄保重。”

沒想到還有人來救他,真是稀奇。

他都不知道剛剛那位仁兄是誰。

出去之後南噦還沒走幾步 就被一隻手拉進了草叢裡,他一個趄趔險些摔個狗吃屎。

“噓,跟我走。”

一道清冽的女聲響起,南噦抬頭看去,赤龍!!!

赤龍穿著一襲紅裙,有些緊張的走在前面,雙手緊緊的捏在一起。

南噦回頭往屋裡看了一眼,裡面沒什麼動靜,想來是沒打起來。

“你們來救我做什麼?這是陷阱,你們不該來。”

南噦還是忍不住提醒她。

他雖然不知道李蓮花他們的計劃是什麼,但是作為嫌疑犯僅僅是把他綁起來無人看守就很不對勁。

沒想到還真有傻子送上門。

那剛剛救他那個就是慕容腰了,真是令人頭疼。

月光灑在地上,讓漆黑的夜不再伸手不見五指,赤龍捏著手站住了腳步,一點點轉過身,“陷阱?”

她的眼裡泛起瑩瑩淚水,慌不擇路的往回跑去,慕容腰不能出事,她一開始就不同意他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