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趙氏連連冷笑,“你不把我放在眼裡是吧?行,你等著!”

說完,趙氏就怒氣衝衝的走了。

看著趙氏走遠的背影,春回擔憂的問道:“小姐,夫人是不是去找老爺告狀了?老爺會不會生氣呀?”

池晚音收回目光,無所謂的說道:“他肯定會生氣,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十幾年裡,只要趙氏和池千雪在她這裡吃了虧,就一定會去找池峰哭訴。

無論她是錯還是對,池峰通通都算是她的錯,每次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頓罵。

年歲小時,池晚音還受著。

畢竟是親爹,她心裡面還掛念著那一點淺薄的親情,不願意忤逆池峰。

只是長大後,她才逐漸意識到,池峰的心是偏的,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偏向池千雪母女。

她失望多次之後,對池峰這個親爹再也沒有了任何期待。

“春回,”池晚音吩咐道,“你去牙行挑幾個武功身手不錯的人回來,看家護院。”

春回是知道池晚音從前就不喜歡別人隨意進她的院子,今日被趙氏闖了進來,肯定心裡不高興。

“是。”春回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

到了晚間,池晚音聽到侍女來稟報,池峰已經應酬回來了。

池晚音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靜靜的等著。

果然,沒過一會,池峰就氣沖沖的來了。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邀月閣門口 站著不少身強力壯的護衛,上前就要推開院門進來。

突然,旁邊伸出一左一右兩隻手:“沒有小姐的吩咐,閒雜人等不許入內。”

池峰憤怒不已:“滾開!這是我的家,我想去哪就去哪,輪不到你們這些下人來攔。”

說著,他就要去推門,但左右護衛不僅沒讓開,依舊擋在門口,像門神一樣,讓池峰怎麼也進不去。

“好,好你個死丫頭!”池峰簡直氣笑了,“這是老子的家,老子還不能回去了?”

“爹爹說笑了,”池晚音緩步走出來,“爹爹您的家,邀月閣可不算在內。”

“你這是什麼意思?”看見池晚音出來,池峰氣得吹鬍子瞪眼,“邀月閣是從前你娘住過的,現在給了你住而已,怎麼就不是我家了?”

從很久以前開始,邀月閣的一切開支,都是池晚音自己手中出的。

雖然邀月閣是在池府中,但內裡的一切卻都是和池府分開的。

池峰早就知道這個,現在說出來,不過是為了找個由頭教訓她而已。

池晚音不願意跟他掰扯這個,話頭一轉:“爹爹回到家就來女兒這裡,想必是趙姨娘吹了枕頭風吧?”

“什麼趙姨娘,”池峰糾正,“她已經被我抬為平妻,是正夫人,也是你的娘。”

池晚音冷笑一聲::“我可沒有這麼下作的娘。”

池峰瞪大眼睛:“池晚音!你這個逆女,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啊,”池晚音走上前,緊緊盯著池峰,“我說的就是我的心裡話若是爹爹還想替趙姨娘教訓我,那就請爹爹想一想,以後出去應酬所需要得銀子,到底是從哪裡出。”

池峰的俸祿不算多,但是應酬多,加上池府的開支,根本不夠用。

而池峰應酬需要的銀子,都是從池晚音手裡的一間小鋪子拿的。

那還是很多年前,趙姨娘剛進門,池晚音還顧念親情時,特意給池峰的。

當然,現在若是池峰為了趙姨娘來找她的晦氣,她也可以把池峰去鋪子提銀子的許可權收回。

“你!”池峰氣急,卻又不得不承認,池晚音說的是事實。

最後池峰一無所獲,在池晚音這裡沒有討到什麼好處,甚至連門都沒有進,一甩衣袖走了。

看著池峰遠走的背影,池晚音翻了個白眼,回了屋子裡。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

從邊關回到京城,已經過了整整一年有餘。

池晚音從剛開始的忐忑,擔心蕭湛會來尋仇,到現在的平靜。

她已經十七了,距離她話本中的死期,已經超過了一年。

池晚音拿著賬本,眸光看著窗外的桃花枝,思緒漸漸飄遠。

既然沒有按照原定日期死去,那麼是不是就意味著,她可以活下來了?只要她不去招惹蕭湛。

這一年裡,邊關傳來的訊息不少。

邊關外敵來犯,皆由蕭湛率領軍隊打退。

他漸漸頂替了長孫策的名頭,在軍中以及京城裡都名聲大噪。

漸漸的,不少平明百姓都知道了,往日裡不被人熟知的,那個胡姬所生的六皇子,原來是戰功赫赫的一個人。

這一年,即便池晚音刻意迴避了蕭湛的訊息,但多多少少還是能聽到一些。

除了這些,她還知道了,蕭湛身邊有一個漂亮的姑娘,與他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傷重時在他身邊照顧,贏戰時在他身邊同賀。

聽聞那個姑娘姓池。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姑娘就是池千雪。

若當初她沒有那樣做,沒有鬼迷心竅,傷了他,那現在蕭湛身邊的人會不會就是她?

想到這裡,池晚音唇角泛起一個蒼白的笑容。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

即便她沒有出手傷他,保不準第二日蕭湛就殺了她。

池晚音閉了閉眼。

往日的種種,只是過往雲煙罷了。

“小姐,趙小姐來找您了,”春回走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現在就在門口等著呢。”

從邊關回來之後,將軍家的大小姐趙雪瑩便時常來找她遊玩。

池晚音微微蹙眉:“沒有拜貼,她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春回搖搖頭:“趙小姐沒說,只是讓您趕快出去,她要帶您去一個地方。”

猶豫了一會,池晚音放下賬本,起身換了一件衣裳,便往門口而去。

池府大門,停了一輛馬車,趙雪瑩正在馬車旁來回踱步,看著十分焦急的模樣。

“雪瑩,”池晚音迎過去,“你怎麼來了?這麼突然怎麼不早只會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