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決裂

夜風習習。

因著明天府上要辦喜事，這個時間點，前廳還是熱熱鬧鬧的，管家帶著侍女僕從在裝扮府上。

這裡沒有其他人，只有池晚音與蕭湛。

池晚音慢慢抬起頭，冰冷的表情似乎也有了一絲鬆動。

“真的麼？”池晚音喃喃出聲，似乎是在問他，又似是在問自己。

“真的，”蕭湛點頭，輕輕握著她的手，發覺池晚音沒有反抗，便越發的握緊了，“明天就是我們成親的日子，有我在身邊，我會保護你，你無需害怕。”

池晚音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出來。

“音音……”

她生得極美，一顰一笑都是引人注目 。

但她剛才的這個笑，卻無端讓人感覺到恐懼。

“蕭湛，”池晚音低低喚了一聲。

“我在，”蕭湛連忙回應，“怎麼了？”

池晚音低頭，看向兩人相握的手，而後，她稍稍用力，將自己的手慢慢抽出來。

蕭湛瞪大眼睛，下意識緊握，但她的手卻在他用力的前一瞬，從他手心溜走了。

“音音？”蕭湛想再去尋她的手，但池晚音已經將自己的手給藏到了背後。

“我們就這樣吧。”她抬起頭，明眸靜靜的和他對視，語氣平靜。

“……”蕭湛笑了兩聲，搖頭不解，“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就這樣？我們就這樣？”

“對，”池晚音繼續說道，“明天我不會和你成親的，我們就這樣結束吧。”

這話猶如驚天大雷，直直劈了下來，震得他半晌回不過神來。

池晚音卻沒等他回神，而是轉身就走。

“我不同意！”走了十幾步，身後傳來蕭湛的怒吼，緊接著，腰身一緊，她被蕭湛納入懷中，“我不同意！”

他嗓音裡帶著顫抖，緊緊摟著池晚音，生怕她下一瞬就會消失在眼前似的。

“憑什麼？”他的眼底情緒翻湧，“憑什麼你說結束就結束？池晚音，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池晚音巋然不動，沒有回應，也沒有回頭看他。

“音音，你別走，”蕭湛在她身後緊緊抱著她，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我做錯了什麼？你說出來，我一定改，你別離開我，好不好？”

池晚音直直看著前方，直到脖頸處有溫熱的液體，她才恍然回神。

她緩緩轉身，對上他那雙漂亮的眼睛。

此時那雙眼睛，黑眸如墨，藍眸澄澈，蓄著眼淚，當真如干淨的大海一般生動好看。

“別掉眼淚……”池晚音怔怔的看著，指尖不由自主的拭去他眼角的淚，心尖軟了一下。

蕭湛歪了歪頭，用臉頰去蹭她的手：“對不起，我不應該哭，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我不哭，你別走，行嗎？”

在他希冀的目光中，池晚音搖了搖頭：“不行。”

“蕭湛，我們不合適，我不是你的良配。”

她想掙脫他的懷抱，但蕭湛卻更緊的收手。

“誰說我們不合適？”他紅著眼睛，“我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沒有比你更適合我的人了，你這輩子就應該是我的妻子！”

池晚音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搖了搖頭。

“蕭湛哥哥！”

身後傳來一道女聲，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情緒。

回頭望去，是徐子嫣，她身後跟著一名粉衣女子，正是池千雪。

“你明天就要成親了，我來給你送禮物，”走到近前，徐子嫣還不滿的瞪了池晚音一眼，才把盒子遞給蕭湛，“明天我就不來了，免得看到你們成親，我會傷心。”

蕭湛鬆開一隻手，接過盒子，另一隻手卻還是緊緊拉著池晚音的手腕不放。

“多謝。”

徐子嫣還想說些什麼，蕭湛打斷她的話開口說道：“我與我娘子還有話要說，就不留二位了。”

徐子嫣一聽，不滿的努努嘴：“你們明天就成親了，還差這一晚嗎？”

“算了算了，”徐子嫣擺擺手，“不打擾你們了。”

她轉頭招呼：“走吧，千雪姐姐。”

池千雪卻沒有動，而是看著池晚音，柔柔開口：“姐姐怎麼拿著包袱？看著要出遠門的模樣，明天不就是成親的日子嗎？”

剛才光線太過昏暗，徐子嫣這才注意到，池晚音背了個小包袱。

“對啊，”徐子嫣也愣住了，“都這麼晚了，你揹著包袱這是想幹什麼去？難不成你是想逃婚？”

想到剛才看見蕭湛抱著池晚音的這一幕，徐子嫣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語氣不善起來：“池晚音，我告訴你，我的蕭湛哥哥很好，他是個好人，你千萬不能辜負他，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與你無關！”

池晚音正想開口，蕭湛突然低斥出聲：“這是我們兩個的事，輪不到你來說她。”

“你！”徐子嫣臉色難看，“蕭湛哥哥，我是在幫你。”

“大門在那邊，不送！”蕭湛沉著臉，緊張的去看池晚音的神色，擔心她生氣。

“哼！”徐子嫣氣得重重哼了一聲，轉身拉著池千雪就走，“不聽就不聽，有什麼好生氣的，千雪姐姐，我們走，我們才不熱臉貼冷屁股呢！”

徐子嫣與蕭湛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池千雪一直在緊緊盯著池晚音的眼睛。

池晚音倒是注意到了，自己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受控制的去和池千雪對視。

池千雪的眼睛似乎蘊含著某種魔力，她微勾著唇角，笑容帶著某種莫名的深意。

池晚音皺了皺眉，想要移開視線，卻怎麼也移不開。

見狀，池千雪笑容越發得意，在心裡暗暗囑咐：“系統，快！就是現在！”

系統：“收到！！”

一瞬間，池晚音的眼神變得呆滯。

她掙脫了蕭湛的懷抱，面對著他。

以為她是回心轉意了，蕭湛面上湧上喜色：“音音，我就知道你剛才只是生氣了……”

話說到一半，他的話突然消失。

心口處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蕭湛緩慢低頭，看見一柄小刀沒入了他的胸膛。

那隻素白的手，是他剛才牽過的，彷彿還能想起餘溫。

但是現在，那隻手拿著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