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上不著力,她眼看就要往下摔倒,趕忙閉上眼睛,等待疼痛的來臨,但卻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蕭湛表情淡淡,打橫將她抱起,池晚音下意識摟著他的脖子。

“你若是真想走,先隨我去江陽城,在那裡有接應我的人,到了江陽城,我再命人送你去臨安,有人護送,總比你一個弱女子獨自行走來得安全。”

蕭湛抱著她,走到馬邊,讓她坐好,他站在旁邊,仰著白玉一般的面容,等待著她的回應。

“……好吧,”好半晌,池晚音才算答應了,畢竟她身上無幾兩銀,腳上又受傷了,還沒有武功,是絕不可能自己一人走到清河郡去的。

得到她的回應,蕭湛澄藍的眸底閃過一絲欣喜與笑意。

馬兒重新跑起來,越過山林,跑過高高的山脊,翻到另一面。

池晚音一直直視著前方,若是她往右邊看一眼,便會發現,蕭湛說的離這裡要走上三天三夜的清河郡,就在這座山的腳下。

……

走了大半天,終於到了蕭湛所說的江陽城。

這邊似乎是蕭湛的地盤,先前那夥人沒有追殺到這裡。

入城後,池晚音發現,有不少人都對蕭湛打招呼。其中有小商販,有帶著孩子的婦人,也有店裡的掌櫃,巡街的官差,看向蕭湛的眼神都帶著欽佩與服從……

池晚音看得心驚。

這些人都是蕭湛的手下?

若是蕭湛有勢力,為何願意留在宮裡,受人磋磨任人欺辱呢?

想了半晌沒想通,池晚音搖搖腦袋。

男主的腦回路她不明白。

“腳痛?”耳邊傳來低低的詢問聲,似乎溫熱在旁。

池晚音只覺得脖頸處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趕忙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有點,我們什麼時候可以下去?”

到了江陽城,他們二人還同乘一匹馬,多少有些引人注目了。

蕭湛見她躲閃的動作,眸底閃了閃。

沒走多遠,勒停了馬,停在雲來客棧。

蕭湛先下了馬,而後舉起手,做出迎接的姿態。

池晚音見他這個動作,難為情的咬咬唇:“我自己下去。”

蕭湛沒動,挑了下眉:“你還想崴第二次腳?”

崴一次都夠受了,池晚音從善如流,讓蕭湛抱著她下了馬。

下馬還不夠,蕭湛抱著她,徑直上了二樓。

池晚音手臂挽著他的脖子,只覺得臉上臊得慌,她盡力直起身子,不靠在他胸膛上,避免兩人過多接觸。

小二十分有眼色,在兩人上樓之前搶先上去,然後殷勤的開啟了門。

“客官,您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蕭湛將池晚音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打點熱水上來,還有金瘡藥,金瘡藥要上好的,再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都上一個。”

說完,從兜裡掏出一錠銀子,拋過去。

“好嘞!”小二接住銀子,顛顛兒的下樓了。

蕭湛撩開下袍,單膝跪地,伸手就要去託池晚音的腳。

池晚音一驚,腳往後一縮:“你做什麼?”

蕭湛抬頭看她:“你的腳可能錯骨了,我幫你正一下。”

池晚音面帶懷疑:“你還會這個?可別把我腳弄得二次傷害了。”

許是被質疑了,蕭湛臉色有些難看。

“若是你配合便不會,”他語氣微冷,“不配合就會。”

猶豫了一會,池晚音伸出腳,可憐兮兮的問:“那會很疼嗎?”

她煙眉微蹙,欺霜賽雪的小臉俱是恐懼與害怕,整個人看著楚楚可憐,如春天枝頭被雨打的嬌花,嬌弱得承受不住更大的雨點。

“不會,”蕭湛心尖軟了一下,“不會有你崴腳那麼痛。”

池晚音的確很怕痛,給自己做了一會心理準備,才把腳伸出來。

蕭湛也沒催促,靜靜的等著她伸出來。

他輕輕的把池晚音的繡花鞋給脫下來,兩隻手將她的腳捧在手心。

池晚音垂眸看著,他那雙好看的手這樣輕柔的握著自己的腳,心裡面居然有種奇異的感覺。

還來不及感受這種感覺,就感受到他兩手微一用力。

緊接著,腳踝一痛,“咔嚓”一聲。

“好了。”蕭湛放下她的腳。

池晚音呼痛聲還在喉嚨,就聽他說好了。

她半信半疑的移動了一會腳,的確沒有痛感了。

池晚音站起來,試探著走了幾步,而後一臉欣喜:“真的好了,蕭湛,沒想到你還有這才能。”

蕭湛唇角勾起,眼中劃過淡淡笑意,望著她的笑容,眉眼柔和。

“客官,您要的東西送來了。”小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蕭湛去開了門,小二身後跟著好幾個人,有捧著熱水的,有拿著金瘡藥的,也有捧著吃食的,魚貫而入。

“你好好休息。”蕭湛扔下一句話,就要出門。

池晚音連忙問道:“你去哪?”

“有事,”蕭湛一腳跨了出去。

“那你也記得給自己上藥。”因著剛才蕭湛給她治腳的這個,池晚音難得好心了一回提醒他。

畢竟蕭湛的傷口比她的嚴重多了,不僅沒有好好上藥,也沒有得到好的休息,現在傷口情況估計不太好。

蕭湛腳步一頓,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隨後消失在門口。

小二幫著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客官,您看你還有什麼需要的嗎?”

池晚音搖搖頭:“暫時沒有,有需要我會叫你的。”

小二說了聲“客官請慢用”就退了出去,還不忘幫她把門帶上。

幾天沒有好好吃東西,吃晚音餓得不行,坐在桌前好好吃了一頓,又洗了個澡,然後把藥給上了,才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窗戶下傳來一陣喧譁,這幾天的逃命,讓池晚音以為那夥人又追了過來,頓時精神緊繃。

挪到窗邊往下面看,是剛才進城時見過的人。

池晚音頓時鬆了一口氣。

這些人陸陸續續往門外走,最前面的人,赫然正是蕭湛。

他換了一身玄衣,玉帶勾勒的勁腰看起來極有力,他豎著高馬尾,從身後看去,就像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蕭湛停頓了一下腳步,轉頭往她的方向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