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傳家寶

沈闊十三四歲就從沈家搬出來，除了因為房子不夠住，還因為不想給姐姐和妹妹造成負擔。

這年頭大家都難，誰都不希望自己娶一個經常要幫襯孃家的媳婦。他獨立出來，算是給出身不好的家庭加點分。

他也曾經幻想過，每日下工回家後，總有個人在等著他回家，為她洗手作羹湯，但他的出身告訴自己，他不配。

可今天，這一切好像實現了。

林霜看他一動不動，不禁笑出聲，“是不是我今天特別好看，看傻了？”

本來沈闊沒注意她今天的衣著，但被她這麼一說，他才留意到她今天身上的這套衣服。

衣服還是那套熟悉的寶藍色的確良，可一眼就看出被改過，把她的身段勾勒得嫵媚誘人。

上一次的落水，昨晚的那一次擁吻，他都能清楚感受到她的柳腰軟肉。

他不自覺地走到她跟前。

林霜本來還以為他呆呆的，等他走近，才看到他眼底的深不可測的漩渦。

這種眼神，她上輩子看多了。

光天化日，不過擠在廚房裡親嘴，只要沒人突然闖進來，也不是不可。

有些東西真是一開了個頭，就很難剎得住車。

重生回來這麼些天，她也經常懷念上輩子兩人蜜裡調油的日子，但也只是腦子裡過過癮，能忍得住。

可昨晚親過之後，她看到他也想親他。

她已經做好他準備要吻下來的準備，誰知道他突然掉頭，跑了。

她看著他進了房間，拿了套衣服，然後衝進洗手間。

預判出錯，林霜為自己的壞心思感到羞恥，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轉過身準備開飯。

中午天井很曬，林霜把飯菜端到堂屋的方桌上，等擺好碗筷，沈闊就從洗手間出來了。

“過來吃飯吧。”林霜因為會錯意，覺得丟臉，這會兒已經先拿起碗筷，低頭吃起來，不看他。

被冷水衝過之後，沈闊整個人也冷靜下來，走到她身側的位子，也坐了下來。

他的碗裝滿了白米飯，上面還鋪著一層厚厚的蔥花雞蛋。他側眸看向她，只見她碗裡的米飯不多，上面只有一小塊雞蛋，正小口小口地吃著。

有好東西，他當然緊著她，正想把自己碗裡的雞蛋往她碗裡撥，不經意看到她的嘴唇破了點皮。

破皮的位置比較靠唇內，乍一看可能看不出來，但吃飯一張一合就很明顯了。

“你的嘴巴怎麼了？”沈闊問。

林霜一時沒反應他問什麼，半晌反應過來之後才瞪了他一眼，“還不是你昨晚乾的好事？”

“……”沈闊這才想起她昨晚有幾次吃痛，但由於當時所有的感光都集中在她的唇上，他腦子也興奮地快要癲狂一般，就把這事給忘了。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沈闊臉上爬上了一層紅暈。

“哼……誰知道呢！”林霜抬起頭，不自覺就噘著嘴。

本來她只是單純地想撒個嬌，但這被油掃過紅唇，此刻閃閃發亮。

沈闊像是中了魔似的，被這嬌豔的紅唇吸引著，身子已經不自覺朝她那邊靠。

林霜察覺到什麼，並敢肯定這次不會會錯意，她慢慢閉上眼睛。

“闊兒、闊兒……”

門外突然傳來沈老太太的聲音，林霜猛地睜開眼睛，沈闊也如夢初醒。

兩人立刻端坐好，還避嫌似的各往一邊挪了一點，對視一眼，臉齊刷刷地紅成了大番茄。

“闊兒……”老太太拄著柺杖進堂屋，看到林霜時先是一愣，而後露出慈愛的笑容，“霜兒也在呢，正好、正好。”

沈闊因為心虛，跟塊大木頭似的坐在凳子上一動不動，林霜聽到老太太喊自己，忙不迭地起身去迎，“沈奶奶，您找我有事嗎？”

“有呢！”老太太在林霜的攙扶下走進了堂屋，看沈闊坐著不動，“你小子今天不歡迎奶奶了，嫌奶奶打擾你了？”

話是質問的話，可語氣是欣喜的。

“哪有，他上了一早上的工，累了。”林霜連忙給他找補。

老太太本來就沒打算真的追究，現在聽到林霜這般護著自己的孫子，心裡甚是安慰。

沒想到自己這個橫衝直撞的傻孫子，倒是個有福氣了。

“你去把門關一下。”老太太吩咐道，沈闊連忙起身去關。

等把門關上了，老太太才從裡衣服挖出一個紅色的小布包，開口時聲音都特意壓低了，她對林霜說：“霜兒，闊兒今天天沒亮就跑來跟我說要跟你結婚，奶奶真的很高興。”

“……”

昨晚沈闊親完就跑，林霜以為她對覺得的轉換一時接受不了，沒想到他直接想到結婚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他沒有迴避她的眼神，只是臉又紅了。

“咱家現下大不如從前，但甜水村娶親的彩禮、喜酒，該怎麼辦咱就怎麼辦，絕對不讓你委屈。”老太太說著，把小布包塞到她手裡，“這東西你收好，等沒人的時候再看。”

即使不看，林霜也猜出個一二。

沈家祖上是做生意的，在整個福林公社都出名，只是後來因為時代的原因沒落。

為了能繼續活下去，家裡很多東西都上繳了，現在生產隊的辦公室、糧倉那一塊，其實就是沈家的祖宅。

沈老太太跟沈梨姐妹現在住的這間屋子，是沈家在甜水村最小的一間宅子，當年甚至沒有住過人，只用來存放閒置的東西。

雖然都說繳上去了，但老太太肯定多少私藏了一些，只是這些東西敏感，如今沒有人敢拿出來。

林霜也不扭捏，道了謝，接過小布包就塞進自己書包的最內層。

東西送完了，老太太也識趣，說要回去吃午飯，把空間留給小年輕。

只是被老太太這麼一“攪和”，剛才曖昧的旖旎已經沒了，兩人沒有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事，安安靜靜地各吃各的。

沈闊吃得多，但也吃得快，他吃完就去廚房洗碗洗鍋，等洗碗自己的，林霜也吃完了，他把她的碗接過來，又拿去洗。

林霜跟著他進了廚房，問：“你跟奶奶說咱倆結婚，怎麼沒事先跟我說？”

沈闊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麼問，反問道：“咱倆昨晚都那樣了，難道還不結婚嗎？”

“……”他們昨晚哪樣了？不就是接了個吻嗎？當初她落水，他給她人工呼吸，她說要嫁給他的時候，他可是百般抗拒的。

“我落水的時候，咱倆又是抱，又是哪樣，你怎麼不肯跟我結婚呢？”林霜問。

“那不一樣。”沈闊有理有據地說：“當初我是情急之下才對你那樣，昨天是你主動親我。”說到最後，他的語氣明顯帶著些許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