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塵埃落定

對不起，對不起，又是對不起！

這是最沒用的一句話！也是裴諍現在最不想聽到的一句話！

裴諍知道自己改變不了他的心意，也不過多的說什麼，只是就地坐下，背對著商不言默默掉眼淚。

眼看著最愛的人馬上就要死了，可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兩人僵持不下，誰都不說話，便陷入了沉默，可是這樣的沉默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一言難盡。

忽然的，裴諍居然笑了。

“師孃……”張阡陌站在一邊，唯恐師孃瘋了，師傅已經下定決以身祭陣，如果師孃再瘋了那他之後又該怎麼辦？

裴諍笑得無力，笑得心酸，笑得絕望。

“裴諍，你別這樣……”商不言用僅剩的理智壓制著不該生氣的情緒。

張阡陌自知不應該在這裡打擾他們，眼眸中的不捨化作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又轉：“我……出去看看。”

不遠處，主人和陳金來發現白衣人皮和紅衣骷髏已經被制止住，無奈，只能將自己用頭蓋骨收集起來的怨氣投入更多的人皮和白骨上。

“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主人抬手拍了拍陳金來的肩：“還需要你帶著巫婆婆前去打個頭陣。”

陳金來堅定了眼神，為了給自己的侄子報仇他不惜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皮和骷髏。

“是，主人！”陳金來和巫婆婆帶著各自的武器離開，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主人一個人。

他坐在椅子上。歪頭扶著腦袋，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打著桌面，發出有節律的聲響：“商不言，我的陣法馬上就要成了，這可多虧了你，只要在一點點，再有一點點的靈氣注入我的陣法中，我就能練就不死之身。”

他愜意的眯著眼睛，享受著作為人類的最後一刻。

忽然，他手上動作一頓，猛的睜開眼睛：“不好！”

本來正在源源不斷吸取著商不言靈氣的大陣忽然間就失去了感應。

主人站起身，抬手捏了個手訣，確定？沒有大眾的感應後，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狠暴戾。

“到底是誰幹壞了我的好事？”

能有這樣的實力，在場所有人，包括天師會的會長在內，應該也找不出第二個——商不言。

難道他一早就發現了陣法的存在？

這個念頭在主人的心裡剛萌芽便被打消，不可能，如果商不言一早就發現了這個陣的存在，怎麼可能會容忍它這麼長時間？

然而，商不言自從坐在獻世大陣的陣中心，就已經發現了。

他不過多的干涉，只是因為自己沒有能力，也沒有辦法分心。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主人確實高明，將兩個大陣重合既能不動聲色地吸取他的靈氣，又能讓他分不出心去破除陣法。

處在被動中的商不言等待著機會，等待著一個陣法執行的漏洞。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發現大陣運轉使靈力滯澀了一下，把握好這個機會，商不言利用僅剩的靈力擊潰了大陣的執行。

就這樣玉石俱焚，靈體歸為陣靈，重新回到獻世大陣裡。

那邊，陳金來帶著自己的一眾人皮骷髏趕到，與巫婆婆相互配合，成功纏住了天師會長老和小花小翠。

張阡陌和白蜃則帶著商寶寶在附近尋找主人的下落。

巫婆婆到底是半路出家，即使帶著幫手也很快不敵天師會的長老，更何況兩個鬼修現在已經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幾個小將還不足為懼。

幾番纏鬥之下，天師會的長老將人皮和骷髏牽制住，以染血硃砂紅繩捆綁在一處限制行動，陳金來和巫婆婆被小花和小翠控制住，理應不能再興風作浪。

不過他們卻小看了陳金來為侄子報仇的心。

他雙目赤紅髮紫，死死盯著不遠處。

毛毛細雨越下越大，雨水沖刷著硃砂無人在意，待到時機成熟，陳金來口中唸唸有詞，發狂大笑起來：“今天我就要讓這裡所有人都陪葬！”

說著爆體而亡，血肉濺了人皮滿身，眨眼間，人皮將血肉吸食乾淨，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段然不敢相信此前發生的一幕。

人皮暴動不安，掙扎了幾下就破除束縛，轉身朝著那群長老去了。

只傷不死，實在難纏。

毫無防備的其中幾個長老被悄無聲息殺掉，人皮還不收手，繼續發起攻擊。

“啊啊啊——”

其中一個長老沒有一擊致命，發出了痛苦的喊叫聲，引得其他人一回頭，就看見一張血肉模糊的臉。

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淌在地上流出好遠。

“快，快抓住它們！”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

其他長老才算反應過來，伸手掏出隨身攜帶的法器一擁而上。

等到所有人皮都被降伏在地，人群中才有人疑惑道：“你們有人看見張阡陌嗎？”

“沒有。”

“從剛才開始就沒見他人了。”

“他剛好想說去找什麼，當時場面太過混亂，我沒聽清。”

“……”

“飯桶！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沒聽清？”

張阡陌剛走的時候是和他們說過的，只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注意。

順著符咒的指引，張阡陌停在一處房子前。

“是這？”白蜃仔細打量著這棟建築：“也沒什麼特別的嘛！”

“是這沒錯了，但是，為什麼這裡毫無聲息？”張阡陌也奇怪。

他們相視一眼，推門而入。

“啊啊啊啊啊！救我！救我啊！我不想做陣的養料！”

地上的人蜷曲著身體，痛苦的發出嘶吼：“救我！我可以讓你們長生，我可以讓你們不死！”

原來是陣法被破受到了反噬。

他之前殺了那麼多人作為陣法的養料，這會受到反噬怨氣襲身，苦不堪言，也算是受到報應了。

他一點一點消失在張阡陌和白蜃的眼皮子底下，臨死前還不忘蠱惑，祈求能得到他們的救助。

“惡人有惡報。”張阡陌冷哼出聲：“走吧，去看看……師傅。”

一切也算是塵埃落定，可惜不知道商不言那邊怎麼樣了，還挺不挺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