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提出問題，解決問題

陳導家客房的床不算太大，堪堪睡下兩人，裴諍本來是想打地鋪的，不過被商不言義正言辭的拒絕了，照他的話說，兩個大男人睡一張床又不會掉塊肉。

兩人躺在床上，裴諍道：“社恐？”

商不言：“是啊，社交恐怖症。”

裴諍：“……”我信你個鬼啊。

商不言笑笑，這是他作為人類的第二天，雖然沒有想象中的美好，但過的也算是充實，不管做什麼都覺得有意義，和一片冰冷漆黑，無邊無際一點都不一樣。

不枉來此走一遭。

裴諍嘆了口氣：“一開始我以為你被奪舍了，一個人死而復生性情大變，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啊，不過奪舍這件事本身就不太可能，就當我隨便想想吧……”

商不言：你隨便想想就要把我老底揭乾淨了你知道嗎？

裴諍等了許久也不見商不言說話，一回頭這人已經均勻了呼吸，想想也是，剛活過來都沒好好修養，經歷了這麼多的事，表面上風輕雲淡的，實際上也很累吧。

這樣想著，很快裴諍也陷入睡眠。

商不言緩緩睜開眼睛，側過身去看身邊熟睡的裴諍，這人長得真好看，硬要說的話，大概像是從小說裡走出來的，無論是長相還是性格，對商不言都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不過，如果裴諍知道自己只是冒名頂替的靈，還會這麼相信自己嗎？他會害怕嗎？也許到了那個時候裴諍就會遠離自己吧。

天漸漸暗下來，周遭溫度驟減，商不言感覺有些冷，下意識向身邊溫熱的地方湊，莫名安心的感覺襲上心頭，心裡似有若無的孤獨被添上一塊。

“咚咚咚——”

遲來的響聲驅散了睡意，商不言猛地睜開眼，顧不得睡的不省人事的裴諍，迅速整理好衣服開啟房門。

果然在意料之中，是昨晚逃走的紅衣骷髏。

骷髏張牙舞爪的撲向目光所至的第一個人，來勢洶洶。

商不言手疾眼快退回房間，以單身二十四年的手速關上門，只聽一聲撞擊在門上的悶聲後，空氣恢復了安靜。

“嘖……”裴諍目睹了整個過程，不由得笑出聲：“你這樣真的好嗎？”

好不好也已經發生了，還是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那個……如果我說我害怕，你信不？”商不言尷尬的靠著門。

裴諍冷笑兩聲：給你個眼神自己體會。

怕是不可能怕的，就是門外這東西有點難纏，再加上商不言現在困的要死，實在不想有什麼體力勞動，如果有個人能幫忙拖延一會就好了……

張阡陌那張沒心沒肺的臉忽然出現在商不言的腦海裡。

“對不起了兄弟，我會記得你的好！”商不言帶著裴諍飛速衝進張阡陌的房間，圍著熟睡的大冤種轉了兩圈後拿出放在櫃子裡的各種符紙道具，沒弄出半點聲響。

門外骷髏砸門不成就變化出肉身，回頭敲起陳導的房門，嘴裡發出聲響，仔細辨別，居然是商不言的聲音。

“不言？是你嗎？都解決完了嗎？”陳導當真以為是商不言，二話不說開啟了門，看見化出肉身的骷髏時心都涼了半截：“打、打擾了，不好意思……”

商不言內心咆哮：陳導，你都不確認一下的嗎？這麼相信我？我何德何能啊！

反觀張阡陌睡的雷打不動，就連商不言和裴諍出現在這間屋子也毫不知情，商不言合理懷疑張阡陌一定是世界上運氣最好的人，要不然怎麼沒心沒肺活到現在呢？

“聽，陳導在客廳。”裴諍問：“去幫忙嗎？”

幫忙是一定要幫的，不過現在可以幫忙的人睡的比豬還沉，商不言對裴諍道：“先把張阡陌叫起來頂一會，我布個陣。”

裴諍“啪”的一聲開啟開關，房間裡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

張阡陌被強烈的燈光晃醒，伸出手擋住眼睛慢慢適應光線：“商哥？你怎麼在這啊……我跟你說，你已經有裴哥了，可不能朝三暮四……唔……”

又來了，這如影隨形的尷尬。

“張阡陌。”商不言清了清嗓：“不要亂說，否則我就殺人滅口。”

張阡陌躺在床上裝死，絲毫不想離開溫暖的被窩。

“張阡陌，你再不去幫忙陳導就要被打死了。”裴諍提醒道。

張阡陌“噌”一下坐起身，滿臉的驚慌：“我靠！我忘了！陳導你別死啊！挺住，挺住啊！”說著連衣服也顧不得穿，只披上道袍拿好符紙就衝出房門。

裴諍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剛想出去幫忙就被叫住。

“等等，你就別去了吧，他們神仙打架，你陪我在這佈陣……我需要你身體裡的怨氣做誘餌。”

裴諍微微抬頭：“怎麼給你？”

商不言拉住裴諍的手腕用力一拽，把人拉進懷裡：“別亂動，你離我近一些就好。”

就像商不言說的那樣，裴諍感覺到身邊的黑氣正向同一個地方聚集，身體越發輕鬆起來。

“差不多了，一會出去你就找陳導要三界牌，剩下的交給我。”商不言看了一眼門口的放下：“小心點，別受傷。”

門外，張阡陌手持木劍視死如歸的……逃跑……

“救命啊商哥！裴哥！救命啊！”

骷髏也不是隻追著張阡陌跑，偶爾累了也會把目光轉移到陳導身上，不過陳導雖然年紀比張阡陌大，但實力真是沒眼看，還是得靠張阡陌重新吸引骷髏注意力。

商不言開啟門就看見一老一少被追著滿屋亂竄，真應了那句話，上天派給你的不一定是救兵，還有可能是逗比。

裴諍卡著骷髏的視線盲區成功抵達陳導身邊：“陳導，你把三界牌放哪了？”

陳導指了指不遠處的櫃子卻不想挪步：“我腿軟了，靠你了大侄子！”

裴諍把陳導扶進房間後想辦法靠近三界牌。

另一邊，商不言和骷髏打的不可開交，張阡陌坐在沙發上給商不言加油鼓勁：“商哥加油！我就知道你可以！”

商不言默默吐槽：你小子要把這不正經的精力放在正事上，應該能有一番大作為！

骷髏雖然很想殺了商不言，但是它被人請來就是要三界牌持有者的命，只有殺了那人才能投胎，所以又把目光轉向陳導。

張阡陌和陳導的方向在骷髏的視線裡是一條直線，見骷髏忽然轉頭，張阡陌立刻不淡定了：“我日！它怎麼看我了？它是不是要來打我了？它不會吃了我吧？”

商不言一個大白眼過去：“你那點豐富的想象力能不能不留著自己嚇自己？”

“啥、啥玩意兒？”張阡陌回過頭，原來骷髏盯的是門口的陳導啊，這樣就放心了……個鬼啊！陳導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啊喂！

骷髏身上散發著濃郁的腐肉味，先前忙著逃命並沒有人發現，眼下眾人相對靜止，離骷髏最近的商不言一把捂住鼻子：“難聞死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沙發上的張阡陌也注意到腐肉味，隨機乾嘔一聲大聲嚷嚷：“我靠！這是拉褲子裡了嗎！我靠！”

骷髏明顯一頓，懷疑的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肉，又看了看口出狂言的張阡陌，這下連陳導都不追了，眼裡全是張阡陌。

它一邊追還一邊艱難的動著嘴，含糊不清也不知道說些啥，不過聽語氣這意思也到位了，無非就罵罵咧咧問候親戚的話吧。

趁著間隙，裴諍找到三界牌，眼神示意商不言接下來的計劃。

“去張阡陌的房間！”商不言眼疾手快解救了張阡陌，手裡的符紙打在骷髏身上瞬間燃燒起來。

裴諍照做，三界牌進入張阡陌的房間後被用做誘餌的怨氣吞噬，骷髏心一橫追了上去，此舉正中商不言下懷，他立刻結印發動陣法。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著，骷髏拿到了三界牌就想殺掉陳導一行人，可惜它被困在陣裡已經動彈不得。

解決了這個麻煩後張阡陌自覺給天師會打電話，添油加醋講了一遍商不言是如何降伏骷髏，又是如何在骷髏手下救了自己，整個變成商不言吹。

陳導鬆了口氣：“不言，這次多虧了你！”

商不言擺擺手：“陳導再去睡一會吧，對了，客廳窗戶開啟吧。”

陳導連連點頭：“是怕那骷髏留下的怨氣影響我的身體嗎？”

商不言：“……是、是味道太難聞了，我有點受不了。”

骷髏由張阡陌看守，陳導被嚇得睏意全無，就在張阡陌門外和他聊天，商不言困的睜不開眼，現在是凌晨四點多，離天亮天師會的人到來還有約莫四個小時，於是和裴諍回到房間補了個覺。

關了燈商不言躺在柔軟的床上，藉著月光仔細打量著裴諍的輪廓，自從和他認識開始，裴諍就給人一種疏離感，話少就算了，表情也不豐富，彷彿只要他站在角落裡就沒人注意他。

可是為什麼呢？他明明長的很好看，業務能力也很強……

商不言想的入神，一時間忘記自己還在盯著裴諍。

“怎麼了？”裴諍注意到商不言的目光也不覺得不自在，反而大大方方看回去。

“沒什麼。”商不言收回目光閉上眼睛：“快睡吧，等早上還會有天師會的人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