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去倒兩杯茶來."
“是,師傅,這就來!”
牆角認真打掃的少年放下手中掃把,忙趕去了後院。
冬生見店中來客,正咧了嘴笑著回頭,就見凌歌二人跟在金師傅身後走了進來,他不悅的話脫口而出:"哎!我說你們怎的還跑進來了?”
金勇皺眉:“冬聲!休得無禮,這是東家!”
“什.....什麼?”他瞪大眼睛,驚訝的看向凌歌,雙耳嗡嗡作響,語無倫次的說不出話來。
“你無需緊張,我也不吃人!方才聽你說今日是來領了工錢走人的,倒是難為你都要走了,還能來幫著打掃。我便讓人結算你的工錢,你自可離去就是。
只我需提醒你,若是今日出了這裡,他日可就回不來了!你考慮清楚了嗎?”凌歌看向他微微一笑。
“冬生?連你也要走?你是忘記了當初是夫人可憐咱們小小年紀在外乞討,這才收留咱們在這裡做事的嗎?”春生拎著茶壺出來,就聽見他要走,氣得顫聲喝問。
冬生亦是紅了眼眶:“春生,我記得夫人的恩情,這些年在鋪子裡也是勤勤懇懇,可如今早不是夫人在管了,這裡的師傅走得就剩下金師傅了,我若不走,全家老小該怎麼活?”
“你胡說,在這裡,師傅也從未少發你工錢。”
“是,師傅是沒少發,可自從夫人去了。
這裡就歸了秦掌櫃管,師傅也只能打些金飾掙得幾個工錢,每個月還要補貼咱倆,你再看看跟了秦掌櫃的那些人,那個不是掙得盆滿缽滿?”
冬生怒吼,他也不想背叛師父,可他還有一大家子要養活,他也沒辦法。
“哎!去吧!你的心不在這裡,便是強留你也無用,我這就將工錢結算給你,你且去吧!好好做工便是,在哪裡都一樣的!”
金勇有些傷心,可這冬生有了自己的選擇,他也不能阻攔。
“勇叔無需傷懷,人往高處走,水往底處流。真要走的,始終是留不住!人家能在最後一天盡職盡責,便值得尊重。”
“半夏,為他結算這個月的工錢,再額外補給他五兩銀錢,也算是對他這些年=勤勤懇懇的獎勵。”
看著冬生領了銀錢離去,春生急得紅了眼眶:“東家,難道您就不管管嗎?這些人不要臉的將我們花樣子圖冊都偷走了不說,將咱們店裡好幾個夥計都挖了去,現在就連冬生都被挖走了。咱們這金滿樓可該怎麼辦?”
“勇叔,咱們現在還有多少人?
春生氣哼哼道:“工匠處就剩下師傅和老葛師傅了,賬房全走光了。前堂的夥計就剩下我和我安子,廂房處也只剩下柳姑姑一人,他們今日去了戶部海大人府上挑款式去了。”
凌歌皺眉,她原以為走的只是個別人,畢竟她手上的身契便有數十份之多,可如今這些人是把她當傻子了。
“半夏,拿上這些個身契找齊叔,讓他去京兆尹,就說臨安郡主府上的奴僕私逃,請他們秉公辦理。”
“另外讓南星多取些銀錢給齊叔,能辦好事就好,不怕花銀子。”
“是奴婢這就去辦!”
“勇叔,既然圖冊都被盜了,怕是過不了幾日,那些花樣子就會被仿製出來廉價處理。今日就將鋪子關了,掛上裝修的牌子進行裝修。”
“我會畫出裝修的圖紙,然後在取些新的花樣子,勞煩您和葛師傅趕趕工。但要精不要多,到時候我要限量供應。”
“噯!好好,還是小姐有魄力!老奴這就去安排。
今日在早朝堂上,禮部尚書向皇上遞上了奏摺,高麗國太子攜公主李在珍要來大燕和親,大殿上,一眾武將那揶揄的目光,在沈楠意身上來回掃視。
當年這位高麗國最受寵的小公主,在戰場上被沈楠意生擒後,反倒被他英俊的容貌折服,拜倒在他的英姿下。
自此便對他展開猛烈攻勢,甚至還曾經帶著數百人在城樓之下,載歌載舞的表達熱情愛意。
如今既無戰事,何來和親?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人似看猴戲的看著,沈楠意皺眉,心頭一陣煩躁,早知道當年一刀殺了多省事?
他活了二十五年,能讓他後悔的事,屈指可數,唯有這一件是頭等後悔之事。
想到昨日沈妃和他所提之事,他眼底閃過一抹幽光。只不過因著他的事,將她牽扯其中,讓他心底多多少少欠缺些底氣。
馬車過了東直門,來到南街的交匯口,他還在想著早朝之事,石頭的聲音響起:“侯爺,前面像是臨安郡主的貼身丫頭。”
“你似乎很是關心她?要不要我將你送去給她當奴才?”
石頭縮了縮脖子:“主子,嘿嘿,這不是未來的主母嗎?”
沈楠意疲倦的捏了捏鼻樑:"你若是閒得慌,京郊的礦山上還缺人,本侯親自送你下礦。"
“得,那您就坐好了嘞!小的這就帶您回府。駕!”
石頭剛要離去,就見一群人來勢洶洶的衝著半夏幾人圍了上去。“侯爺,這會郡主真被人為難了,您真就不管?”
凌歌自金滿樓出來,迎面便遇上了剛回京的秦凌坤,原是想裝作沒看見,卻偏偏被他堵住了路。
“秦凌歌,見著大哥不知曉問安嗎?你的教養難不成都餵了狗?”
凌歌還未回話,半夏便將她護在身後,:“大少爺難道不知我家小姐已經自立女戶了?
別說是沒見著您,就是見著了,如今小姐是皇上親封的臨安郡主,您卻是一介白身,自是隻有您給我家小姐行禮問安的份兒!”
被個丫頭嗆了聲,秦凌坤心中不悅,正待要讓人上前動手,臨歌開口道:“不知大哥回京了,可是尋妹妹有事?”
見她識趣,秦凌坤雙手放於背後,冷漠的說:“聽月兒說,你不知使用了什麼手段,讓沈侯爺看上了你。
竟為你撐腰,將府中錢財都捲了去。你還不快給我還回去?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心思也為免過於歹毒了些。”
凌歌被他這副理直氣壯模樣給弄得是哭笑不得:“大哥可知我帶走的產業均是我孃的嫁妝?
大燕律,女子嫁妝乃屬於私產,夫家無故不得侵佔。”
秦凌坤不耐煩的打斷她:“我管你什麼律例!既然東西在我秦家,便只能是我秦家的。
你若不肯歸還,就別怪小爺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