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暖暖說，爸爸不要我了嗎？

暖暖裝作不經意地睜開眼，面前是一個剝好皮的香蕉。

“我...”暖暖剛想說她不餓，肚子卻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頓時，暖暖原本蒼白的臉蛋變得紅撲撲的。

“暖暖，在我面前不用假裝哦！等在外人面前再做淑女吧！”心機的少年瞬間把自己劃到了“內人”的範圍內。

暖暖點頭，就著端木澪的手一口一口吃起了香蕉。

端木澪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深，就這樣照顧小公主，最好讓小公主永遠也離不開自己。他眼神幽深，無人可查。

暖暖退燒了，護士姐姐告訴她說，已經不需要再輸液了，只需要一天三頓按時吃藥就可以。

她當時就想回家了。

“你這麼著急做什麼？”端木澪早就收起了眼底的深意，他的眼裡倒映著暖暖的身影，彷彿全世界也只有暖暖能在他的眼裡。

暖暖低頭，不敢再看那深深的關心。

“我...我明天要直播呢，我是守信用的人。”暖暖捏了捏小拳頭，說道。

端木澪伸手，少年的手指又細又長，他捏起暖暖的下巴，小公主回到蕭家這段時間，倒是養出了點雙下巴，肉乎乎的，很好摸。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暖暖看著眼前的少年驚呆了，認真說的話，自己與澪哥哥相處的時間並不多，但是澪哥哥卻好像知道什麼一樣。

暖暖畢竟才五歲，想著想著就有點忍不住了。

她軟萌萌的大眼睛突然溢位一滴晶瑩的淚花，淚珠順著臉頰滴在端木澪的手背。

端木澪像是被燙了一下，他猛地收回了手，又抱著暖暖，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沒事，不想說就可以不說。都是澪哥哥的錯，是澪哥哥說錯話了。”

暖暖感受著少年單薄卻溫暖的身體，她把自己又縮了縮，吸了吸鼻子，說道：“澪哥哥，我...我沒想哭的。”

說著，又一滴淚落在端木澪的胳膊上。暖暖有點討厭自己的不爭氣，她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眼睛通紅，卻沒能阻止她的淚一滴一滴地滑落。

端木澪心疼極了，“沒關係，暖暖想哭就哭。暖暖，不要委屈。”他頓了頓，才又剖白自己說道：“暖暖，你是我的小公主。你是我唯一的小公主，在我面前，不用掩藏自己的情緒。”

暖暖抬頭，只看到少年好看的下巴，她在好看的下巴上嘬了一口，才說道：“我...我只是想媽媽了。”

端木澪摸著暖暖的頭髮，心裡發酸。沒有媽媽，在這個時代會受到怎麼的冷待，沒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他的媽媽還在，怎麼可能會讓大哥受到毒害，怎麼可能會讓他小小年紀出走國外。

暖暖從來不願意在大人們的面前說起這些，以前是師父們，現在是爸爸和愛護她的叔叔們。

因為她知道，如果叫大人們知道自己的心情，他們一定會為她難過，甚至可能會讓師父自責，會讓爸爸自責。可是，她一點都不怨恨媽媽一個人生下她，媽媽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在沒有人知道的地方悄悄生下了她，又傾注了全部的愛給她。

她覺得，媽媽願意生下她，這真的已經太好了。是媽媽給了她生命，可是，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存在，才拖累了媽媽，讓媽媽早早地就去了天上。

小時候，她會躲在被窩裡咬著被角，偷偷地不發出聲音地哭。因為，她真的好想媽媽。

後來，玄雨師父說，媽媽會化成天上的星星，一直一直守護著她。

那她就想，自己一定要每天都快快樂樂的，讓媽媽看到開開心心的自己，讓媽媽在天上能夠放心，而不是仍舊為她操心。

而且，她如果老是哭的話，就不是漂亮小孩了，也當不成別人喜歡的小孩了。

那些香客都是看她笑得開開心心的，彷彿被開解了一樣，才願意多多給師父捐香火錢。

所以，她一直笑啊笑。

可是今天她生病了，她做了好多夢。因此，此時此刻，她沒有壓抑自己，一邊哭一邊說。

“是不是因為養我太累了，所以媽媽不要我了？”

“是不是因為我笑得不漂亮，所以師父不要我了？”

“我爸爸以後會不會也不要我？”

端木澪一邊不停地說，“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一邊用手背擦著暖暖流出來的淚，可是，怎麼也擦不完。

他的小公主啊，已經不會大聲哭泣了。

她不停地流淚，眼睛通紅，還一直在問，“是不是？”

“我一直都陪著你。”端木澪認真地說道，他心痛極了，他恨自己找到小公主太晚了。除此之外，他不知道還能恨誰。

暖暖慢慢停止了哭泣，收拾好了情緒。她眼睛通紅、鼻頭通紅，臉頰也紅紅的。

“我沒事了，澪哥哥。”

端木澪見她沒有回應自己的話，又說了一遍，“我一定會一直陪著你。”

“我想回家。”阿菀小聲兒說道。

端木澪安靜地看著縮成一團的小公主，沒有說什麼，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你別怕，我會陪著你，蕭叔叔也不會離開你的。”

她小小聲地嘆了一口氣，端木澪把她往懷裡塞了塞。他希望自己的小公主每天都能開開心心的，看著她這樣難過，他痛心極了。

端木澪不忍心讓她難過，就要送她回蕭家。

回去的路上，暖暖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的樹，一棵一棵飛快地過去。

她努力地收拾心情，露出一個又一個笑。

端木澪透過車窗，又想起暖暖哭著質問他的話，“是不是因為我笑得不漂亮，所以師父不要我了？”

他第一次感覺到無能為力，感覺到束手無策。他可以一直一直說，“不是的。”可是，暖暖不會相信，暖暖在擔心，她的爸爸也會拋棄她。

可是，她的擔心，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

她對著車窗露出一個又一個笑，試圖找到一個最真實的笑。

端木澪扭過頭去，不忍再看。這是他的小公主啊，他肆意張揚的小公主啊，如今心裡卻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