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6夜的月亮落下之前,它們終於趕到了太山娘娘宮殿山腳下,黑足鳥飛過去和山腳下站崗的狐狸說了什麼,拿到兩張牌子,回頭讓其他環繞的鳥回去,它帶著狐狸慢吞吞地往山上走。
“太山娘娘的宮殿在山間,進入這裡我們算是暫時安全了。”黑足鳥站在它肩膀上開始介紹,狐狸看見樹下停留著一隻老鼠,看見它們過來並沒有逃開,狐狸剛加快腳步想要用這隻老鼠來填肚子,黑足鳥趕緊制止,“太山的牲畜都是有靈性的,不允許傷害。你爬到山頂上,會有提供的餐食。”狐狸心裡不舒服,這麼笨的老鼠在草地上早就沒命了,現在飢腸轆轆的自己竟然只能看著。
“你把考試內容再說一次。”
狐狸“嗚嗚”表示抗議,跑了一晚上,現在正在一點一點攀爬這沒有盡頭的山路,她確實沒有開口的力氣。
“你現在路上記清楚了,到山上吃飽了就可以睡,到山上可就沒有這麼方便了,不能打擾山上的守門人。”
狐狸沒有反駁,一邊走一整整理思緒,說:“野狐狸透過太山娘娘的考試成為狐生員,狐生員學習五洲四海之鳥語,而後學習人語,而後吸吐天地之精華,凝練內丹,可幻化人形。在人世間體驗悲歡離合生老病死,修養德行,才有機緣成仙。”
“整體的方向是對的,在考試的時候嘗試增加修飾,讓自己的表達更加生動。”鳥說。
狐狸“嗚嗚”地搖頭,之前有沒有說這些啊,增加什麼修飾?什麼是增加修飾?
“你要想辦法讓自己的表述生動,我不能告訴你,每一個人的答案都是發自自己內心的,複述的內容會被太山娘娘發現,取消考試資格。”
狐狸“嗚嗚”的叫著,她並不明白怎麼樣是生動,什麼時候修飾,她只是一隻狐狸。
黑足鳥在肩膀上看著遠方不說話,狐狸好幾次“嗚嗚”地表示抗議,狐狸一直採取不理會的態度,她只能用沉默對抗沉默。直到太陽快出來,鳥才開口:“你看現在的天是紅色的,直接說就是我們的感覺,但是你加一句:這通紅的天空,讓我想起老師那身通紅的羽毛。這就能讓聽者產生聯想,這就是一種修辭。”
狐狸心裡想著,我看著天空想到火,因為我的雙腳累的像是被火烤過,她想到火,又一次草原上起火,讓她所能及之地燒成一片焦土,那一片紅深深刻在她的記憶裡。
到了太山宮殿門口,黑足鳥向守衛展示自己的牌子,守衛把門開啟讓它們進去。進來之後,置身於花海,她想起離開母親的時候,她路過一片花海,在花叢里美美地睡了一覺。當時她還沒有自己的洞穴,這裡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容身之所,只能繼續往前走,後來她嘗試過回去找那一片花海,可能是時間不對,她再沒見到那麼多一齊盛開的花。它們沿著花海里的石子路走著,狐狸覺得自己已經成為這千萬朵小花的。她跟著前方的身影在花海里穿行了好一會,終於走到盡頭,爬上高高的臺階,她看著臺階偷偷嘆了口氣,它肯定是聽到了,它故意沒有反應的樣子讓狐狸更加肯定這隻鳥知道她在想什麼。
進入這個宮殿,走入果園,樹上長著各種各樣的果子,樹下有好幾只狐狸,她的注意力被一隻純白色的狐狸吸引,她修長的耳朵優雅地豎立著,兩隻細長的眼睛眼神隨著毛髮延伸,眼裡藏不住的妖嬈之氣,她竟看得出神。白狐狸轉過來看了她一眼,尷尬的動了動嘴唇,鎮定的轉過頭去繼續吃東西。肩膀上的鳥扇了扇它通紅的翅膀把她的注意力拉回來,她抬腳往裡走去。
“在這邊報名之後我就要到山下去等你,你考完試之後下山就能看見我了。”路上黑足鳥告訴她。
她驚訝的轉過頭,也看不見肩膀上這隻鳥,倒是下巴撞到它的紅頭。
黑足鳥快速從她後面繞過來,掛著那雙黑色的爪子說:“這裡的狐狸都是單獨的,它們的老師也在山下等候。”
她回過頭看著一隻只安靜待著的狐狸,還是不解。
“這是規矩,修煉也是自己的事情,老師只能領進門。你在這可以和其他狐狸交流,也可以不交流。你們之間的交流大多數只能點到為止,每一個老師帶進來的考題都是不一樣的,你不要詢問其他狐狸的考試題目。這些狐狸在你之後的修習程序中可能還會遇到,有些可能還會給你幫助。”鳥在她右前方邊飛邊說,她一句也聽不明白,這些話像是聽到腦子裡了,像是沒有,狐狸心裡只有一件事情:接下來只有自己了。雖然對這隻鳥有不少意見,又想到這些天一直都和它在一起,它給了自己這麼多指引,馬上要分開,她有點無所適從。
走著到了報名處,鳥兒幻化成人類的樣子,在她前面一點點變大,大到自己只能看見一雙黑腳站著,鳥一隻手抓著把狐狸抓到桌子上,她可以看清楚她現在的樣子,它除了雙腳是黑色,身上還是佈滿紅色的羽毛,她有點害怕,背上的毛一根根立起來。
“這是修煉的過程,你以後也會有這個過程。我劃出人形方便處理報名的事情。”鳥人說。
狐狸“嗚嗚”了兩聲,警惕的看著鳥人。
鳥人轉過身,順手把狐狸抱在懷裡,說:“報名去。”
狐狸背上的毛髮表明她還沒有解除危險警報,鳥人滿不在意,帶著它到一隻人形牛頭面前溫柔地說:“小仙,在下䳋渠修行者雲青,帶著野狐來參加此次生員考試。”
那隻人形牛頭的小仙側過身子讓它們過去,鳥人把它放在桌子上,俯下身來伸出被紅色羽毛覆蓋的黑手忙碌著,過了一會又抱著她往外走,和人形牛頭的小仙示意之後原路返回到果林。放下她之後,鳥人又縮小成鳥的樣子,說:“我只能帶你到這裡,你在這邊等著,時間到了會有小仙過來帶你去考試。”
狐狸緊張的看著黑足鳥,她並不希望被丟在這。
“這是規矩,你如果不舒服可以試試找找其他狐狸溝通,雖然你們生活在不同的地方,但是語言多數可以交流。我在山下等你,你考試結束下來找我。這些天我們反覆重複考試內容,你學的很好,知道當天清晰表述即可。在這等候的時間,要時常練習,只要正常發揮,透過不是問題。”黑足鳥又叮囑了幾句,門口傳來催促聲,它只能轉身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