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認識了好多混混。

很多其實還是少男少女的大哥哥姐姐,甚至還有些混混同學。最近的要說,我們還多次瞅見了二陳兄弟的身影。他們藏得好深,平時就是一個頂多會犯點小錯誤的,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沒搞長的四年級小學生嘛!

不過我又有了奇妙的歸屬感,這種歸屬感來自於一種驕傲。這是我們的同班同學呀。沒想到居然也加入了姐姐的組織。聽說還是經過了一套複雜的程式的,堪比入少年先鋒隊。我和猩猩向姐姐提出了好多次,想要加入姐姐的組織。可姐姐堅決不讓我倆加入。

每每拒絕,都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是我們太小。

“可那幾個不也是我們的同學嗎?”猩猩沒好氣地說,“那個包包菜頭的還比我小半年呢!”

“但你們是女生呀!”姐姐笑著說。

“姐姐!”我的腮幫子鼓得像個小丑魚,大聲地說,“不公平啊,男女歧視!”

“傻茬兒!在這好好待著,”姐姐去招呼弟兄,只給我們留了一個背影,和簡單的一句,“以後再給你們說!”

即便如此。那個十一月,過得不再不上不下、不再不前不後,不再尷尬迷惑。我們的四年級,也不再乏善可陳。而是精彩絕倫,過目不忘。

從來沒有過的暢快。

從來沒有過的蛻變。

從來沒有過的囂張。

從來沒有過的驚心動魄。

從來不打算忘記那個永恆的四年級。

“真是支漂亮的勾線筆,”文具琳琅滿目,很快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我也不著急等姐姐的答應了,雙眼變成了小星星,自顧自說,

“可是沒帶錢,真是的!偏偏今天走得急,忘記帶零花錢。”

“等下我看看,”猩猩翻遍了她的包,臉色微紅,憨憨撓著頭笑了笑“哦買噶!Sorry!”

“好吧,看你的眼神我都知道你的結果。哪怕剩下最後一毛錢,對你來說都只能是用來買辣條的。”

……

十二月,萬物凋零。太陽褪去溫度,剩下冰涼的光亮;北風漸緊,早晨總是摸黑去學校。可這些反而襯托出,一個充滿希望的時節。就跟星期五一樣,意味著即將等待著我們的大解放。天已經很冷很冷了,我怕冷,把自己塞進厚而敦實的粉紅色小棉襖。一種在羽絨服裡面體會不到的,只有老棉花的笨重和紮實才可以傳遞的,一種冬天獨有的安心。

首先,厚厚的衣服穿著一個圓球,彷彿被全世界保護了起來。而且,就像猩猩說的,厚厚的衣服分佈著好多好多的衣兜,可以藏好多好多東西,不被家長髮現地。

猩猩說到了冬天她就是個移動的百寶箱。

也確實,被壓碎成兩半的仙貝餅乾,剩下三分之二的2B鉛筆專用橡皮,巨資5塊錢,附著一根繩子的口哨,一個迷你萬花筒,還有幾根摔炮、煙花棒和火柴……

真是跟小小特工組一樣呀!

和往年不同的,今年的猩猩衣兜裡面,多了一根媽媽不用的潤唇膏,和一面小鏡子。

今年的十二月還沒有飄雪,也沒有出太陽。

是那種很正常不過的陰天。不是陰天,是大陰天。天上一朵一朵的灰色花朵,極力渲染出灰色可以有的無數表現形式。深深淺淺,明明暗暗。不均勻地分佈著。那些厚厚的烏雲,把正午的天遮得很低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