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廷川中午隨便扒拉了幾口飯,又急急忙忙跑去了新房子。

他剛才回來看了看,窗戶玻璃都安裝好了。

床都組裝好放在了牆邊,還沒有鋪東西,江母說新打的床得散散味兒。

組合櫃就放在他們臥室的牆邊,餐桌和靠背椅子都放在外面吃飯的廳裡。

正房有四間,一間臥室,一間算是廳,平時可以吃飯,來人也可以在外面坐著聊天什麼的。

正面陽光最充足的一間,算是洗澡間。江廷川特意找人打了一個木製的大桶,像是古代用的那種泡澡的桶一樣,很大,裝江廷川都完全沒問題。

木桶上面的牆上,打了一些支架,可以放刷牙的杯子,毛巾和她的雪花膏什麼的。

他沿著木桶的邊緣轉了一圈,想象著夏曉月在裡面泡澡的場景,全身都燥熱起來。

他那天陪著夏曉月進城就看出來了,那小姑娘愛乾淨,總不能讓她和他一樣,直接拿著盆兒往身上澆。她看起來就嬌嬌軟軟的,他得給她準備一個舒舒服服泡澡的東西。

夏曉月從前在夏家是什麼樣,他江廷川管不了,但是進了他們江家的門兒,那就是他江廷川的寶貝,他要在他能力範圍內,給她最好的東西。

讓她一輩子都不後悔嫁給了他。

櫃子還都沒有上色,江廷川想了想,轉身出門往夏家去。

夏曉月正收拾自己的東西,本來也沒幾件,她就把能穿的能用的歸置一下,還有江廷川那天給她買的新衣服。

紅色的上衣和褲子。

還有一些紅頭繩,很是喜慶。

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打算放到那鐵疙瘩裡,到時候一起帶到江家去,等她翻鐵疙瘩的時候,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她腦子裡閃過一個東西,急忙在鐵疙瘩裡翻。

可是她把所有東西都翻出來,鐵疙瘩裡空空如也,還是沒看到她想找的東西。

她以為自己記錯了,又開啟床頭的番茄色包袱,把裡面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她用手把所有的衣服都拎起來抖了抖。

還是沒有。

完了!

夏曉月有些慌!

那些信呢?

她之前發現的原主寫給周家興的情書呢?

她明明記得放在那鐵疙瘩裡了,怎麼會沒了?

這東西雖說不是見不得人的,但是讓周家興看到了,難免一頓膈應人。

最關鍵的是,要是讓江廷川看到了,這男人還不又得懷疑人生。

她一邊整理剛才抖亂的衣服,一邊在腦子裡回想。

夏家人一般都不會進她這個屋子的。

他們知道夏曉月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再說了,能翻的,之前就已經翻遍了。

那麼夏家人不翻,還會有誰呢。

夏老太?

更不可能,她向來看不上夏曉月,連話都不願意和她多說,更別提進她的房間。

除了夏老太和夏家人,那就只剩一個人了。

就是那天晚上在她房間和她聊天的夏曉雨。

她回想了一下那天夏曉雨看到江廷川時候的表情,心裡有了考量。

原來是個小白蓮啊!

夏曉月想了一下,那小白蓮拿那些信的目的,無非就是她自己看上了江廷川,想要拿著那個東西去給江廷川賣個人情,順便破壞一下夏曉月在江廷川心中的印象。

既然她這麼“熱情”,那夏曉月可不能讓她這份熱情白搭了。

她在屋子裡找了半天,找到了之前她寫信的那些東西,同樣的紙和同樣的筆。

她又重新寫了一份情書,裝進自己的口袋裡,進了夏曉雨的房間。

這個點兒,家裡也就夏曉月自己了。

夏家人都去上工了,夏老太不願意在家和夏曉月獨處,她自己拄著個柺杖在外面溜達。

夏天農村太陽很大,夏老太喜歡曬太陽,和一群七八十歲的老太太靠著牆根坐著,一坐就是大半天。

臉曬得黢黑。

夏曉月琢磨著,那小白蓮拿到她的東西應該還沒什麼機會見江廷川,東西說不定還在她的屋子裡,她慢慢找了找。

果然那東西就安安靜靜躺在她的床單下面。

為了做的逼真,夏曉月還把那信紙疊得和之前一模一樣。

她把寫給周家興的那些信急忙撕了個粉碎扔到了廁所裡,又找了點兒土埋了起來。

等一切都做好,她才拍拍手,回了屋子。

夏家人應該也快回來了。

剛進了屋,江廷川就在外面喊她,“曉月。”

夏曉月從裡面出來,江廷川滿頭大汗,看起來很著急。

“怎麼了,這麼急?”夏曉月抬起手臂用袖子輕輕擦了擦他額頭上的汗。

她揚起胳膊帶來一陣風,風把她身上的香味兒都吹進了江廷川的鼻子裡,他神清氣爽,“沒什麼,你先跟我去看看傢俱唄,我選幾種顏色,你挑挑看,最後定哪種?”

夏曉月沒想到他動作這麼快,她想著往後這些東西都是她用,也沒有推辭,跟著他兩人就去了江家的新房。

“窗戶你看看要油成什麼顏色的,紅色還是綠色?”

“窗戶可以油成紅色,但是那些桌子什麼的,就還用本色吧,還耐看。”越是眼色花哨越是小氣,不如本色耐看。

江廷川點頭,“成,都聽你的。這漆再一上,到時候把床上用的東西都一鋪,晾幾天咱就可以住了。”

夏曉月在新房子裡看了幾圈,江廷川確實很用心,看得出來處處都透著對她的喜歡,就連床頭前面的梳妝檯都給她準備好了。

她心裡又默默給這個男人點了個贊。

她突然想起村上春樹說的一句話:真心對你好的人,都在細節裡,人會說謊,但細節不會,愛是細節,不愛也是。

她好像在江廷川身上感受到了這種被人無微不至關懷的細心。

她走到江廷川跟前,輕輕勾了下他手指,“江廷川,你真好。”

江廷川感受到從指尖傳來的熱度,像是一股電流在他身體裡亂竄,一直竄到耳朵邊,炸開了煙花。

他耳朵又紅了。

夏曉月看著他害羞的模樣剛想幹點壞事兒,門外就有人喊他,“江同志,你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