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回來陪師傅

玄影騎著雪麒麟，一路到了深林中的水潭，滿池蓮花在月光下泛著柔柔光暈，站在水潭前略頓了片刻，轉而問雪麒麟：“這一潭蓮花是怎麼回事？”

這個水潭深有百尺，是雪麒麟棲息的地方，潭水極寒，根本不適合蓮的生長。

雪麒麟低下頭，玄影將手按在它腦門上，多日前的一幕便在他腦海裡展現：樂允沉入水中，又被一片蓮葉託舉起來......

和洗髓池如出一轍。

這究竟是何原因？

難道樂允不是凡人？

帶著滿心疑惑，玄影回到靈澤宮，站在凌月閣窗前悄悄對熟睡的樂允用了識妖術，然而並未發現半點妖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難道不是因為她的原因？

那兩次落水後生出蓮花作何解釋？

那忽然長出新枝的枯木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她就是一個天賦異稟的凡人也不無可能，洪荒宇宙中，任何可能都有，又或許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原因，而是別的什麼他不知道的原因？

思忖間，天虞山晨起的鐘聲敲響了，玄影又向窗內看了一眼，垂眼轉身消失不見。

今日是仙門大會結束的日子，玄影即使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也必須要去參加閉幕布儀式，但也只是現身，端坐在大殿上，隻字未說。

令儀和醒風被安排在方圓殿兩邊門口，令儀不時偷偷轉睛往大殿上看，見玄影臉色好了許多，一抹淺笑在悄悄在眼底暈開，“樂允果然沒有辜負我所望。”

送靈參給樂允的本意是想借她之手，將靈參送給玄影，很高興，樂允沒有辜負她的心意。

這句話她是在心裡說的，但醒風卻好像聽見了似的，若有所思的瞄了她兩眼，壓著聲音道：“放心吧，仙君修為高深，耗損一點靈力而已，很快就會恢復的。”

她表現的這麼明顯嗎？

令儀心頭微微一怔，略顯意外的瞥了醒風一眼，沒有理會。

儀式結束，仙門百家陸續離開了天虞山，唯千悅掌門一直逗留，她想在離開之前當面向玄影道歉，可她依然還是進不了靈澤宮。

明明司遙說結界已經解了，樂允的仙髓也保住了，天虞山的弟子都來過靈澤宮了，為何她還是進不去？難道只是不許她進入？

為了一個弟子，真的不打算原諒她了？

千悅咬了咬後槽牙，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想走，可又心有不甘，猶豫片刻，決定親自動手破了他的結界，她知道她是破不了的，但她還是想試一下。

結果不出意料，她未能成功，但她仍不肯放棄，大聲朝靈澤宮內喊話：“千悅是來向仙君道歉的，求仙君一見。”

向他道歉？

靈澤宮大殿上，玄影冷眼看著結界外的千悅，冷聲道：“千悅掌門無需向本君道歉！”

她需要道歉的是他的弟子樂允。

“不，需要的！”聽到玄影的聲音，千悅有些激動，忙道：“因為千悅的過失，讓仙君靈力受損，千悅心裡十分過意不去，特意帶來了招搖山特別煉製的仙丹，可以助仙君儘快恢復。”

千悅根本沒想過要向樂允說抱歉，她心裡只在乎和玄影的關係，即使玄影如此說，她也沒反應過來。

對於千悅的話，玄影深感失望，道：“如果千悅掌門是為了此事，那就不必了。”

說罷揮了揮衣袖，趎妝遮蔽了千悅的聲音，不再回應。

無奈，千悅只好去五音殿找言明掌門，將一個精美的瓷瓶交到言明掌門手上，面帶些許愧色道：“誤傷仙君弟子，千悅心裡萬分過意不去，本想當面致歉，但仙君怒氣未消，不肯相見。”

“這是我招搖山特練的丹藥，護體聚靈，仙君靈力損耗，此丹正有用益，千悅想勞煩言明掌門將它送給仙君，替我轉達歉意。”

言明微頓了頓，微笑道：“弟子過招，難免有失，千悅掌門無需過於在意，而且，以仙君的修為，他也用不著這仙丹。”

“我知道。”千悅垂了垂眼簾，嘴角掛著一絲難為的笑，道：“但這是我的心意，如果言明掌門也不能幫這個忙的話，那我只有抽了我那孽徒的仙髓來給仙君陪不是了。”

言明一愣，雖說招搖山弟子做的確實有些過火，但說起來也是無心之失，若咬著不放，玄影乃至天虞山定會被仙門百家扣上沒有容人之量的帽子。

“......好吧。”略猶豫了一息，言明還是接過了千悅掌門遞來的瓷瓶，扯出一抹勉強的笑意，道：“我試試吧。不過，仙君行事素來有自己的風格，千悅掌門莫太在意。”

就算是他這個副掌門親自去送，玄影也未必會收。

千悅微微扯了扯嘴角，道：“千悅就在這裡靜候言明掌門的訊息。”

忙了數日，大會終於落下帷幕，蕭逸掌門吩咐膳堂加餐，犒勞全體弟子。

往時樂允都是吃的最慢的一個，但今天她是最快的，見她旋風式扒飯，小陌忍不住打斷了她一下：“你慢點吃，小心噎著。”

“沒事。”樂允鼓著腮幫子，口齒不太清晰的道：“我快點吃完快點回去。”

見狀，令儀忽然將她的果子給了樂允，“獎勵你的。”

“啊？”樂允一頭霧水，“獎勵我什麼？”

令儀微微揚了揚嘴角，略頓了一息，道：“獎勵你這麼快就恢復了。”嘴上雖這麼說著，但心裡卻是另一個聲音：“獎勵你能想到將靈參給仙君服用。”

“那我就不客氣啦。”樂允欣然將果子裝進腰間的布袋，隨即又扒了幾口飯，便一抹嘴道：“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靈澤宮中，玄影坐在殿上，手裡拿著本書認真研究，竟然沒有在靜室，樂允眼底一亮，“師傅！”

看著樂允像只快樂的小兔子似的向自己走來，玄影放下手中書本，嘴角不自覺微微上揚，目光隨著樂允的身影移動，看著她到跟前，“今日膳堂改善伙食，怎麼這麼早回來？”

“我回來陪師傅。”樂允脫口而出，順勢在玄影身旁坐下，倒杯了茶放到他面前，道：“師傅喝茶。”

放棄最喜歡的美食回來陪他，玄影不自覺心頭一暖，轉眼間卻看到樂允衣襟上粘著兩粒米飯，很自然的伸手為她除去，隨即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過幾日為師教你御水之術，如何？”

雖說這兩次水中莫名生出蓮花，救了她的命，可玄影並不能確定這蓮花倒底是不是樂允的原因而生的，如若不是，這種力量能保證每次都能及時出現嗎？

學會御水術，往後就不用擔心落水的問題了。

未待樂允說話，言明掌門忽然來了，遠遠的便看見他笑的一臉和藹可親，“仙君在教導弟子呢？”

“見過言明掌門。”樂允忙起身行禮。

“嗯。”言明微微點頭，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微笑道：“恢復的不錯，再過兩日便可練功了。”

樂允笑著再次行禮：“謝掌門關心。”

“嗯。”言明笑笑點頭，垂眼間發現樂允的衣襟上沾有少許油漬，隨即眉頭微微一擰，道：“衣衫不潔，成何體統，快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