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分頭跑出城主府。
秦抹發現一個年久失修的狗洞,剛好可以偷偷鑽進陳家大院中。
說來也奇怪,陳家大院無一人居住,《永穗城介紹大全》裡,相當於現代,未開放重點保護民居。
因為這座龐大建築不允許破壞,周圍民房破舊,成為危房,公家走公補貼,不拆遷有拆遷款,一代代搬去新城,周圍以陳家大院為圓心,少有人往。
覆盤昨日行動路線,地廣人稀,最適合搞鬼事的地方。
一定是這裡。
叫天,天不靈,叫狗,狗不理。
不叫她,她不親自來。
“yue~,剛吃晚飯,裝逼飯掉闌尾了嗎?”
一股酸水湧上,秦抹腦袋昏昏沉沉,噁心感縈繞不散。
梁長念檢視大院地圖,回想妖人記憶中地下入口,隱約聽見流水聲,約莫假山流水滴答。
他空耳回:“別噁心,我追的話本爛尾了,我更覺得噁心。”
秦抹調整呼吸,緩解不適:“那是挺噁心的。”
黃昏之際,陳家大院裡空無一人,兩人飛快排查有假山的小院落,尤其重點搜尋任何小說有重大情節發生點的書房。
家大院大,必有密室。
“這是什麼,信,信,信,還是信……”
秦抹不舒服偷閒,坐在一間小書房內,從裡面聽恰巧能聽到院落滴答滴答水落聲,攬輕鬆活兒,翻看可能留有線索的書櫃。
“可能是以前居住的主人,寫的一些信,不過真是奇怪,信封寫了日期,信中空無一字。”
敲擊搗鼓半天,梁長念好奇湊過來,他水靈根純淨度很高,能看見水墨過往,字跡一旦寫在紙上,人為抹去或年久掉色,非使用特定術法,水靈根可觀過往。
二人一無所獲。
沿走長廊,垂落的茶花發出淡淡幽香。
參天蔽目的白色山茶花樹,純白如玉大朵大朵綻放,醒目,高潔,淡雅,絕決又灑脫,宛如一個無拘無束的靈魂,困在方圓院落,野蠻生長無聲反抗。
聞著沁人心脾的花香,秦抹頭疼有所緩解,辣手摧花扯花瓣塞進鼻孔。
嘴裡嚀喃:"這裡山茶花早早就開了,起還擔心是妖異之兆,看來是主大喜。"
秦抹噁心感消失,活力慢慢回來,感慨老一輩喜歡搗弄花花草草,果然不止是求好看,原來還有實際用處。
“你說什麼!?”
梁長念兩眼直盯,心中頓時一慌。
知秦抹一向不太正常,說話牛頭愛對馬嘴,見她奇奇怪怪手舞足蹈以為發現什麼陣法,直到說出的話,猛然好像冰冷的毒蛇爬在他的脖頸。
秦抹心情大好,中聲中氣:“主大喜啊,山茶花。”
山茶花冬日盛開,春天凋落。
她當然知道,自己老媽家門口養了幾株小的,年年過年都挾盛花以令母上紅包多來,不然撕花票,百試百靈。
修仙世界,沒有邏輯,別說秋天山茶花開,就算她腦漿山茶花開都正常。
“這裡哪裡有山茶花?”
梁長念打量四周,聲音顫抖,腳步一步步遠離秦抹,防備的模樣,面對如同下一秒拆穿幻境會惱羞成怒的女鬼。
秦抹不知所以,回走花壇泥土圍欄,雙手抱出半圓:"眼睛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這麼大一株,少說四五六七八九百年。"
原諒她見識少,刷的影片不夠多。
真沒見過,一人抱不下的山茶花樹杆。
而梁長念睜大眼睛,手中銀瑤玲已然偷藏背後,喉間不停滾動,他回想,到底什麼時候與秦抹走散。
眼前這個人究竟是人是鬼?
還好'秦抹'似乎沒有攻擊慾望,他不動聲色退至院落葫蘆門,心咚咚跳,巨大的恐懼緊繃心絃,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一隻大手猛然拍肩:"見鬼了?倒著走。"
驚恐之下,梁長念大叫:"啊——"
"咋了!咋了!"
夜晚容易帶動情緒,雲不及驚恐,下意識扒緊身邊人,淮澤嫌棄大長腿一邁,捂耳躲開。
原本站在山茶花樹下賞景的秦抹,聞聲佝下身,欣欣然招手望著二人。
"師兄,淮澤,你倆太慢了。"
"知妹莫若兄,知你倔驢者唯我。"
早知區區法陣困不住秦抹,雲不及微微仰點頭,邊與她打招呼,邊走向院落中。
梁長念眼中滿是防備,薄汗冒出額頭,狠狠拉回向前的雲不及道:"及哥,她不是抹一抹道友,她鬼怪幻化之物。"
執念化怨,怨俱於境,徘徊生前之地。
一種法術高強且不會主動攻擊人的怨鬼。
若有人誤入其領地,會幻化成喜歡的模樣,跟隨同行者身邊。
聽及,雲不及手印法術一凝,眼睛直愣愣看著秦抹舉動,下一秒,他就聽到那世間無二的嘴:"知子莫若父,知你傻逼者唯我。"
管不住自己的嘴,會有更厲害的嘴來制裁。
在秦抹面前,只能擺出師兄架子有一二兩卵用,要嘴欠,她六親不認,人畜不分。
雲不及拍了拍梁長念,手印法術旋即打了個響指,放心大步跨進院落:
"你放心是本人,她只是偶爾精神異常,理智非常,情商有常,要想正常,你得給靈石子……"
"你經常偶爾,智商大腸……"秦抹沒好氣。
年輕人,人是耳背的,蛐蛐她,是百米開外的。
梁長念嚅囁道:"可是……"
隨即淮澤一入院落仰望滿園景色,被山茶花的白如落雪吸引,百年山茶樹無人觀其不為之駐留。
見二人都已入院落,梁長念迫不得已再次進來。
兩師兄妹一碰面,沒嘴上兩句是渾身犯賤的,雲不及眼含迷惑,看見她對著空氣擋物
"怎麼?美人不能曬日光,你曬不得月光。"
"我曬你一耳光。"說著,秦抹跳起來有一米八,打在雲不及臂膀:"素質低谷,也有底,樹枝擋著我了,我總不能倒拔山茶花,明年大家都別看了。"
"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就是。"雲不及一向不聽秦抹胡言亂語,直接裁剪出能理解的地方回話。
梁長念此時忍著離開的腿,語氣明顯慌張:"及哥,你看得見茶花嗎?"
難道他才是鬼,什麼時候的事?哪章交代的?
誰家好人年紀輕輕為實習公章殞命,從此修仙界少個傳說,他不信。
"什麼山茶花?"雲不及挑眉,環看四周,花地中僅有幾株紫色蘭草。
秦抹一聽又來,把她當皇帝新衣的傻子,一指指戳黃色花蕊:"這!這!這!這!滿園春色關不住,白色山茶花,你怎麼可以歧視我的愛情,送你雲不及,你怎麼可以歧視我的智商。"
"我不歧視的智商,我歧視你倆做裝飾的黑珠子。"
雲不及也一臉堅持,一是一,二是二,寵師妹也得有個底線。
今天她憑空說花,明天就敢無中生金。
哪天她發現靈石礦,當師兄又不是首富,真能拿石頭哄著她玩嗎。
最後兩人爭執不下,一起道:"淮澤,有沒有山茶花,你說句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