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長的呼吸有點急促,但聲音卻很細微。
想起之前老前輩說的種種山君的威名,他不由得心裡開始打鼓。
他軍校畢業就進了國安六處,八年間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大大小小的收容行動參加了不下百起,經驗不可謂不豐富。
但雖然他身經百戰,見過各種各樣的非人類的東西和超自然的力量,可像山君那麼強的卻只聽說過。
如今當面面對這樣傳說中能媲美山君的存在,雖然這個年輕人並沒有表露太多,但張隊長也著實的在心裡捏了一把汗。
他深呼吸了兩下讓自己鎮定下來,隨即面色不改的沉聲說道:“這是我們六處的規定,更是國家的規定,如果你不滿意,那就不好意思了。”
“六處?”陽煥聞言眼光微凝,“國安六處,對嗎?”
“你知道我們?”張隊長先是一愣,接著咧嘴一笑,“那就更好辦了,我們的行事風格你應該清楚。”
“嗯,知道一些。”
從太師椅上坐起,陽煥嘩的一聲將摺扇合上,“走吧。”
陽煥的這個動作嚇的張氏叔侄二人一個哆嗦,張隊長兜裡那握著警報器的手差點就點了下去。
他下意識的後退一步,聽著耳機裡狙擊手的詢問後低聲安撫了一句,隨即問道:“走?去哪裡?”
“你們走。”陽煥面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別再來煩我。”
“呵呵,你想的倒好啊?”張隊長聞言一聲冷笑,“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接受我們的管控,要麼從地球上消失,沒有第三項!”
他說著握著警報器的手緊了緊,雖然心裡有點虛,但軍人的素質還是使他面不改色。
“你可以試試。”陽煥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你們人類未免有些太狂妄了一些。”
“好!”
張隊長聞聲將牙咬的死緊,兜裡握著報警器的手指已經搭在了那個按鈕之上,此刻,夕陽古玩的門前,氣氛已從壓抑轉為了肅殺。
空氣中一絲多餘的聲音都沒有,襯的三人的呼吸聲都有些吵鬧了起來。
而在這三道呼吸聲中,其中兩道格外的粗重,另外一道則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均勻的起落。
他眼睛死死的盯著陽煥那張平靜無比的臉,心中掙扎半晌,“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接不接受管控?”
見張隊長咬牙切齒的樣子,陽煥又一次笑了出來,他聳聳肩,微微搖頭,“不接受,如何?”
“操!那就去死!”
聞言張隊長厲聲一呵,隨即猛的便將搭在按鈕上的手指按了下去。
咔——
“你們這是在幹嘛?”
伴隨著指令的下達,一道清澈的女聲卻傳進了三人的耳朵裡,而聽到聲音的張氏叔侄下意識的驚愕回頭。
只見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長相秀麗優雅的女人正站在幾人身後。
而在二人回頭之際,張隊長的耳機裡也鑽進了一陣沉悶的槍響。
畫面就這樣詭異的止住了一瞬,而預想中那陽煥腦袋稀爛的畫面卻並沒有到來。
這一幕讓張氏叔侄二人都有些恍惚,指令已達,可為何那陽煥還好端端的站在那裡?
六把反器材武器裝備的可都是穿甲燃燒彈,雖然都在視距之外,可從他按下按鈕到現在已經過去十幾秒了,怎麼連一點水花都未曾激起?
“怎麼回事?你們沒開槍?”他側頭低吼一聲,餘光瞥見陽煥正面帶笑意的朝那女人走去。
“隊長,我們開槍了,確認無誤。”
“那怎麼可能?你們打偏了?”
張隊長突然有種汗毛直立的感覺,雖然他這麼問,但是如果說狙擊手打偏了他是一點都不會信。
這六位什麼水平他很清楚,各個都很老辣,基本上不會出現打偏的情況。
這個距離別說陽煥那幾乎不動的腦袋了,就算他在來回走動,也能保證彈無虛發。
而這也是他敢離陽煥這麼近不怕誤殺的底氣。
可是如今,那六枚子彈卻如同石沉大海般沒有一點動靜。
從業八年,這種情況張隊長是一次都沒見過。
他正和狙擊手確認著,餘光又是看到了陽煥與女人說了幾句話,隨即便笑呵呵的與同樣一臉懵逼的二叔握了個手。
可不知為何,二叔在與陽煥的手接觸的一瞬間便面如白紙,接著便呆愣愣朝他走來。
“走!”二叔的額頭已有些汗水,他扒拉著張隊長聲音有些顫抖,“現在就走!”
“怎麼回事?我……”
張隊長一愣,剛要再說話卻見二叔的眼睛都快瞪了出來,“別問!現在就走!”
這個神態的二叔他還沒見過,但多年的合作還是讓他本能的相信了二叔的話。
於是,他對著耳機交待了一聲撤退,隨即便與二叔並肩離開了夕陽古玩。
走了差不多幾百米,張隊長一直憋著的話終於忍受不住的脫口而出,“到底怎麼回事?”
“哎,你自己看吧。”
二叔聞言嘆息一聲,隨即將一直緊握的手掌攤開。
而見到他手掌裡的東西,張隊長瞬間冷汗直流。
因為二叔的手裡不是別的,正是那六枚詭異消失的子彈彈頭,而此時這些子彈早已被捏的融為一體!
“這,這,這……”他腦袋嗡嗡響,臉色也如同二叔一樣變的慘白,“什,什麼時候。”
他心裡此刻已經湧起驚濤駭浪,怪不得槍打出去一點反應都沒有,好傢伙原來都被那人徒手接住了。
被衝擊的有些昏沉的腦袋的讓張隊長的視線都有些失去了焦點。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這可是12.7毫米的穿甲燃燒彈!別說是肉體了,就算是裝甲車都能一槍打穿。
最讓他感到恐怖的是,那人全程都沒有反應,閒庭信步,根本就看不出任何異常。
他在六處幹了這麼多年,收容行動遇到最強的也擋不住這一下。
“我也沒看清。”
一旁的二叔此刻已經緩過來不少,說著他緩緩搖頭,臉上滿是心有餘悸,“這事得從長計議。”
低頭沉思了片刻,二叔隨即說道:“這個人強度我估計比六十年代的那個山君還高。”
“那,那我們怎麼辦?”張隊長硬生生的將自己的心情按了下去,隨即說道:“他太危險了!”
“危險?”聞言二叔自嘲一笑,“他說的對,我們確實太狂妄了一些,人家根本就沒把咱們當回事兒,只要他想,剛剛我們已經去見祖天師了!”
聽到這話,張隊長立刻臉色鐵青雲。
吃了這麼大一個癟,雖然有些後怕,但在他的心裡,更多的則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挫敗與屈辱。
他雙拳握的嘎嘎作響,良久之後,重重的說出了一句話,“我要去請路東護法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