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謎團漸解
陸之郢醒來的那日,他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神,似乎心裡的疑惑慢慢有了清晰的方向。
五年前消失的記憶,夢中只夢到過一次的眼睛,那個救了他卻死在他眼前的女孩,還有他睜開眼對上的眼睛和夢中的眼睛重合……一切似乎都明瞭了。
最初他以為自己還沒有從夢中醒過來,後來又懷疑自己多疑,可是當他抓住卿歌的手道“別走,影兒!”他看著那雙充滿擔憂的眼神,變得越來越熟悉,越來越清晰,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會記錯。
五年前他被她按在地上,拿刀抵住脖子,他一邊忍受著斷腿加逃命的痛苦,一邊忍受著救命恩人慘死的悲憤,死死盯住那雙眼睛,雙眼中濺到的血似乎模糊了他的視線,可是他不該忘掉的。
那雙眼睛明明離他很近,那雙眼睛盯著他,想要下手的時候眼神突然變得不忍,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暈倒的,這麼多年他始終記不起那日發生的事情,她為何放過了自己?是因為女孩被殺時她保留著“她是無辜的”良知,還是她不夠強大對同樣無辜的他還下不去手?
同房那日,他在後園中對上王妃的第一眼,就覺得她的眼睛太過熟悉,可是他想不起來,第二日有人告訴他,她不是蘇影兒,他開始懷疑她的身份,沒幾日蘇家寄來真假難辨的畫像讓他分不清到底是真是假,泡山泉那日,賀昭告訴他她應該有武功……他明明一直在懷疑她卻還是難以控制的愛上了她。
如今在重傷以後,他卻突然想起來了!
這幾日,躺在床上,他都讓賀昭進來照顧他,明明很想見她,很想抱她,很想讓她陪著自己,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她不是兇手,可和她一起的女人又確實殺了那個女孩!
“賀昭,本王……似乎猜到王妃是何人了?”他從床上翻起身,撐著床坐到床邊,看著剛幫他換好藥,蹲在桌邊倒騰藥箱的賀昭道。
賀昭算是個很好的哥哥,從小就在父王身邊當他的伴讀,比陸之郢大五歲,他聰明好學,還有一身好醫術,五年前,就是他治好了陸之郢的腿。
這些年,陸之郢什麼都告訴賀昭,所有的事情,賀昭都會幫他,包括暗衛都參與不到的事情,賀昭也會知道。
生辰日前,他告訴賀昭,他要再進宮一次,去翻翻十幾年前柳傳行丞相和夏肅年丞相的事情,既然他們是兄弟,就該有什麼東西被遺漏了,劉輝讓他去查的地方他也查過了,終於確信,大火確實是夏肅年放的,唯一不知的就是夏肅年為何放火燒死自己哥哥一家,劉輝不信任他,並不會告訴他真相,劉輝的仇已經報完了,陸之郢只能自己去查。
但是因為一時疏忽,被皇史宬內衛發現,為首的叫予白,武功高強,耍的一手好槍,他被重重包圍,為了不暴露身份,殊死搏鬥,幸好賀昭曾給了他備用的止疼藥和止血藥,他才能撐著回到南山。
當他看到寧少羽的時候,心裡清楚,皇帝猜到是他了,只是沒有證據罷了。
王妃是皇帝挑的,他會不會知道王妃是假的蘇影兒,若是不知,蘇家為什麼要用一個殺手來替自己的女兒,那個紅衣女子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血鈴鐺頭目,他原以為救了他的女孩是“十一”殺的,竟然是那個頭目殺的。
陸之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這道傷口確實和“十一”的風格很像,所以王妃就是“十一”嗎?她消失的兩年,是在替換身份,那蘇家人,誰會是那個紅衣女子,真正的蘇影兒去了哪裡?
之前他查蘇家,什麼異常都沒有查到,如今看來,他查的血鈴鐺和蘇家,淵源竟然如此之深。
賀昭坐在桌邊,聽著陸之郢說的話,又回想起之前調查的東西,心下又多了幾分疑惑。
“王爺,蘇家如果和血鈴鐺有關係,血鈴鐺頭目五年前明明讓“十一”殺了你,可是她沒有動手,五年後卻讓她假扮蘇影兒嫁給你,是何目的?”賀昭不明白,明明是最可能被發現的人,不應該躲著陸之郢走,怎麼還巴巴的送到眼前?
陸之郢胳膊撐著膝蓋捂住額頭,輕聲道:“本王不知,王妃當時為何放過了我?若是知道了,可能就能解釋如今的事情了!”
他該怎麼跟王妃相處,如今她是王妃,他要跟她坦白自己知道她是誰了?還是直接去質問她,為何要嫁進來?
可是之後呢?
讓她離開王府?自己能放的下她?還是把她抓起來?血鈴鐺的殺手,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抓住的人,想查清楚的人嗎?放在五個月前,他會選擇後者,現在,他卻捨不得了!
後來幾日,他都躲著不願見卿歌,他怕自己看到她就會忍不住,可是又想問問她,為何要把殺了女孩的事情栽贓給他,明明可以直接走,為何放過他卻又不讓他好過,他想問問,偷了玉佩的是誰,是她還是其他人。
七年前玉佩被偷,他的父王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成了太子計劃中的太子黨,五年前,他因為被誣陷殺了那個女孩,父王失了兵權,又被威遠大將軍寧輝針對,從而鬱鬱寡歡,後來太子被廢,當年的三皇子登上皇位,他沒有一天安分的日子好過,他日思夜想要抓住血鈴鐺,替那個無辜的女孩報仇,如今想報仇的物件,竟然是自己的王妃。
所以為什麼,就像賀昭說的,她應該躲著自己走,怎麼還來當他的王妃,難不成她們堅信,自己認不出她嗎?
蓮香說他從江南迴來,夏肅年死的那晚,王妃離開了王府,是她動的手?是她的頭目給她的任務嗎?為了隱藏身份,她用了其他殺手的方法替她的手法做遮掩?
〈二〉失蹤
外面開始下雨了,天氣陰沉沉的,不多時外面就是暴雨,應該是入秋的第一場雨吧,來得很突然。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陸之郢抬起頭,聽到外面傳來一個丫鬟的聲音,略顯焦急和害怕:“王爺,王妃身邊的貼身婢女巧兒……急著找您!”
陸之郢疑惑,巧兒?
“進來!”陸之郢沒有多想,急忙讓她進來!
接著,門被開啟,一個丫鬟扶著裙子都是血的巧兒走進門跪在地上,巧兒語氣虛弱,帶著哭腔,努力用手撐在地面上焦急道:“王爺,今日一早,府外有人來傳訊息,說是找王妃,王妃便帶著奴婢匆匆出府,我們跟著那人到了鹿林,王妃進了一輛馬車,奴婢在不遠處候著,王妃大概一刻鐘就出來了,我們準備回來,結果突然出現了七八個男人,我聽其中一人說‘留著這個我們還能玩玩,另一個殺了!’奴婢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後背像被捅穿了一般,接著就暈過去了,奴婢沒看到王妃如何了,等奴婢醒來,周圍已經沒人,奴婢只能硬撐著回來找王爺了……”
陸之郢想站起身,可是現在他還不能站起來,只能抓住床褥急忙道:“賀昭……”
陸之郢還沒有說完,賀昭已經上前給巧兒治傷,她被雨水打溼了衣服,賀昭讓她趴在地上,直接用剪刀剪開衣服,開始清理傷口止血。
陸之郢派人迅速叫來了護衛,下令讓他們去找王妃的下落,其中一個護衛扶他去了書房,他叫了暗衛過來,去給寧少羽送信,聽到王妃出事,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寧少羽動手了,他可以動任何人,唯獨不可以動王妃。
陸之郢還沒完全恢復,賀昭給巧兒處理好傷口,讓僕役把她送到府中其他大夫那裡,就趕緊跑到書房,看到陸之郢已經穿好了披風,準備出門,急忙拉住他道:“王爺,不可,您身體還未恢復,現在還下著大雨,走路都需要讓人攙扶,我去,屬下一定盡全力尋找王妃的下落!”
陸之郢撐住書桌,微微低頭喘氣,剛剛走過來,已經耗盡了他的體力,無奈他只能點點頭,又坐回了椅子上。
大雨天,王府的丫鬟僕役和護衛幾乎都出動了,賀昭帶著人順著巧兒說的路,一邊走一邊尋找,大半個時辰,鹿林都搜遍了,還沒有蹤跡,突然他看到前方有官兵騎馬向他們走來,心裡一驚,若是有官兵相助,確實對找到王妃有好處,可是王妃如今的身份,若是被他們發現了端倪,更不好處理。
官兵為首的叫鄒平,是南山城門的守將,他騎馬到他們面前,跳下馬道:“林護衛,賀先生,在下聽聞王妃可能被人綁架,特來相助。”
林護衛是王爺身邊的貼身護衛,鄒平以前常見,賀昭卻疑惑,誰給他們的訊息?
還沒問,鄒平就道:“一刻鐘前,有人給我送來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速尋定安王王妃,鹿林!”
賀昭只能點點頭:“勞煩鄒將軍。”
一行人浩浩蕩蕩,繼續四處搜尋,有人從馬路上還沒有被雨水沖刷的痕跡裡判定了王妃的走向,賀昭心裡很不安,鄒將軍現在雖是守將,之前卻是跟在大理寺御史身邊的。
應該不會有事,現在除了王爺和他,還沒人知道王妃的身份,祈禱不會有事。
〈三〉自救
卿歌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片廢舊的衣物上面,等她恢復意識,發現自己手腳被綁著,身處一個昏暗的廢棄房間,房間裡堆滿了廢舊的雜物和一堆爛衣服,想到之前在鹿林遇到的那幫人,她心中疑惑,他們是誰?為何要綁她?又想到馬車裡那人說的話,心裡好像清楚了幾分,小姐,真的要放棄她了嗎?
正在她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時候,門開了,進來兩個男人,看到她醒了,一個長了痦子的男人一臉淫笑著過來捏住她的下巴道:“嘖嘖,這定安王真是好福氣啊哈哈!”
另一個道:“走吧,叫兄弟們吧!美人醒了,該好好伺候一番了,哈哈!”
卿歌穩住語氣問:“你們是誰?抓我做什麼?”
兩人沒有回答,轉身離開又把門關上。
卿歌想到那幾個人的樣子,都知道他們來者不善,她掙扎著坐起身,開始閉著眼睛解背後手上的繩子,這種繩結她太熟悉了,以前訓練的時候,她解過無數次,隨後又解開腳上的繩子。
起身,在屋內開始翻找可以防身的東西,如今她沒有武功,若是那些男人都在,她根本無力抵抗,屋內除了爛衣服,就只有那些看一眼都無法用的雜物,沒有硬的東西,是不好殺人的。
她拿了一堆衣物,走到門邊,先把門栓綁住,又在角落裡翻到一片葉子,劃開自己的手腕,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衝開封脈了,否則她一定不會好過。
坐在地上,手腕上的血珠一點一點滲出,聚氣凝神,靠體內那縷真氣衝開脈封,小姐之前說過,不可強行衝,否則會傷內臟,對自己造成重傷,可是如今不得不這麼辦了。
世人都以為她殺人用了什麼專屬的刀,其實並不是,小姐培養他們從來不限定武器,她學的是最快最方便的殺人方式,無論什麼武器,只要是有刀的性質,都可以殺人,在喉管割開一條又細又長的傷口,血會迅速大量往外流,無法呼救無法反抗。朝廷查了那麼久都以為是什麼軟劍。
那些人身上,應該會帶什麼武器吧?!
卿歌感覺自己的脈搏已經跳動的越來越清晰了,體內的力量也慢慢恢復,但是胸口也伴隨著一種淺淺的疼痛感。
下一刻門外傳來一群人的嬉笑聲,他們嚷嚷著:“肯定是大哥先來啊哈哈!”
“那是!我們有福了!”
“就是怕萬一……”
“怕你個龜孫,上面人說了,我們儘管玩,絕對沒事!”
“也是哈哈,那位本事都不小,也不知上面的人是啥身份?”
緊接著他們發現了被裡面鎖上的門,愣了一下,直接用腳踹。
“那娘們把門反鎖了?”
“大哥,應該是……”
“哼,給我搞開,本事不小,老子等會讓她爽夠!”
……破門根本不禁踹,幾腳就“哐當”倒在了地上。
卿歌睜眼,看著外面暴雨如注,電閃雷鳴:快了,馬上就好,只要再一點點時間。
那些人已經開始脫衣服,為首的男人光著身體,淫笑著朝她走來,旁邊幾人躍躍欲試,開心不已。
噁心至極!
卿歌感覺自己的真氣已經經過了心臟。
“這小娘們看她一臉期待,哈哈,老子等會兒可要好好……”話還沒說完,那個靠在她眼前的男人已經說不出話來,兩眼瞪大,身體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接著脖子裡大量鮮血湧出,卿歌迅速向後閃開,手指尖捏著一片帶血的殘葉。
其他人一怔,馬上反應過來,都向她跑來,最邊上的人褲腰間別著一把刀,卿歌一邊躲閃,一邊向那人迅速靠近。
“這娘們會武功!”
“殺了她,不然我們都得死!”
卿歌冷笑一聲:不殺我,你們也都得死!
隨手扔出的殘葉解決了離她最近的一個人,此時她已經到了那個腰間別刀的男人身邊,一抬手,那人反應倒也快,把刀拔了出來刺向她,其他人也已經從他們身後的地上或者身上的衣服裡掏出了刀。
卿歌把那人的手腕一扯一別,刀直接落入她的手中,剩下的自然是發揮她最擅長的事情。
一時間屋內某人哀嚎聲剛起,下一刻就沒了動靜,七八個人,根本不是卿歌的對手,可是強行衝脈,她的胸口處也越來越疼,最後一人倒下,她掰起一人的頭,看著脖子上湧出的血,雙眼又紅了一下。
她用刀抵住地面,強撐著站起身,接著吐出一大口血,她彎腰翻了一下屍體旁邊的衣服,正想看一下這些人身上可有表明身份的東西,接著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馬蹄聲和呼叫聲,是來尋她的人,是……陸之郢嗎?他的傷可好了,這麼快就能出門了?
他日日躲著不願見自己,可是發現什麼了嗎?
卿歌苦笑,還是逃不過嗎?現在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等馬蹄聲停在門口,有人下馬向她跑來,道:“王妃?您沒事?……”
看到屋內的情景,那人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接著賀昭和林護衛也進了門。
卿歌捏住手裡的東西,在轉頭看到沒有陸之郢的那一刻,倒了下去。
“王妃……”賀昭先一步跑過去扶住了她。
一個小兵模樣的人也跑進屋子,鄒平和其他幾人在屋內檢視了一下那幾人,互相看了看,眼神交匯幾次,鄒平起身,看向抱著卿歌往外走的賀昭道:“賀先生,王妃今日怕是不能讓你帶走了。”
林護衛也看了一下幾人的傷口,聽到鄒平的話,走到門口,手摸向腰間的劍道:“王妃受傷,昏迷不醒,帶不帶可不由鄒將軍說了算,想要人來王府要。”
鄒平繼續:“賀先生,林護衛,王妃可能和朝廷追查的大案有關,若是不想連累王爺,還是先配合……”
“定安王要是知道鄒將軍只靠猜測就想扣住他的王妃,鄒將軍日後怕是在王爺那裡也不好交差吧!”林護衛打斷了他。
鄒平現在心裡有幾分猜測,但是更多的還是確定,他曾跟著大理寺御史見過數次血鈴鐺案的屍體,對今日看到的傷口尤其熟悉,這種又長又細,卻能割斷喉管的傷口,除了血鈴鐺的殺手,幾乎沒有人能學到。
可是,她又是王妃,身份確實不是他這種小小守將能隨意扣下的,他只能先忍下,看著他們帶走王妃。
鄒平向旁邊跟著的小兵示意:“快去通知刑大人和刑部御史,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他們。”
“是。”那小兵迅速跑出去,翻身上馬,鄒平看著一地的屍體,走過去翻了翻那些人的衣服,什麼都沒有發現。
陸之郢看著眼神跪著稟報的人,心中滿是悔恨和擔心,是他不夠小心,若是那日入宮沒有被皇帝懷疑,就不會招來寧少羽,王妃也不會被他派人綁走,便不會暴露身份,他還沒想好如何面對她就要失去了嗎?
他們一定會派人半路攔截,阻止王妃回來,陸之郢捏了捏拳頭,垂著頭開始想辦法。
兩刻鐘前,京城寧府,寧少羽看著信封裡的兩個大字“同意”笑得萬分開心。
這定安王終究還是敗在了一個女人手中,他想要的東西五年了沒有要到,如今因為他的王妃,他同意給了!
他召人進來道:“告訴黑狗,讓他們停手吧!”
那人出去不到一刻,又進來,語氣擔憂道:“小將軍……他們,他們死了!”
“什麼?”寧少羽皺著眉頭,怎麼回事,上面的人不是說不會有事嗎?
黑狗他們身上應該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吧?!本來他們得手後就去上面的人手下,以後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或者他想要的東西得手,便由他安排他們的去處,如今竟然死了。
那可是他培養了多年的暗衛。
太歲山。
“蘇玉兒,你可真是膽大妄為啊,你藏了不少私心吧?”沈銘川黑著臉,盯著下面跪著的人道,他知道蘇玉兒野心不小,也想要那東西,卻沒想到確實心狠手辣,狠起來連自己養了多年的孩子都不會放過。
“少主,如今,屬下實在是沒有合適的理由讓王妃離開王府,而且……屬下不甘心,明明我們的計劃能順利完成,您卻要讓卿歌回來,屬下確實帶了私心,但是這也是唯一能讓她回來的辦法了,以後這枚棋子也不可再用。”蘇玉兒雖然是替沈銘川辦事,但是自己的母親也是這太歲山一門門主,她自己野心勃勃,最看不慣她的計劃被所謂的感情破壞。
這沈銘川不知為何要卿歌回來,放棄她兩年的安排,她明明已經讓卿歌去探查定安王的書房了,若不是他們去了南山導致卿歌無法探查書房,說不定她都拿到那東西了,沈銘川既然不肯說,那她便不再問,但是若要卿歌回來,蘇玉兒就要讓她再也不能參與計劃,血鈴鐺少她一個不少。
蘇玉兒,最忌諱事情沒有按自己的設想走,若是都像他們這般感情用事,她也不可能負責一個殺手組織十年。
後來很多年,蘇玉兒才懂,此時只是她從不會換位思考罷了,落在真正的蘇影兒身上,她便和沈銘川一樣,不顧一切的保護她。
卿歌昏迷不久,她便悠悠轉醒,看到自己在馬車上,身體的疼痛感仍舊存在,便知,剛剛經歷的都是真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