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被血水浸溼了的謝裳不知從哪兒躥到了斥候兵面前,
用刀柄捅著他道:“鼓樓什麼情況,清淮河什麼情況?”
斥候不假思索道:
“鼓樓那邊沒有動靜,如同死跡般,清淮河我們收到訊息,敵軍現在蜷縮在棒打炸魚鋪裡,攻不進去,正準備用火。”
謝裳舔了舔嘴巴,摸了摸鼻頭,好似在清理身旁的血腥味:
“這樣看,守鼓樓的傢伙是個穩紮穩打的,不動如山說的是他吧?這樣,分出去三五個斥候,打探下鼓樓一千人的吃用,順便給將軍報信,說可以開始了。”
斥候領命,快步退出戰場,將命令告訴傳令兵,
一隻鴿子直升天空,煽動著翅膀,噗呲噗呲的飛往南方,
冬天的家養鴿穿著小衣服很是可愛,大抵是戰場中唯一的一抹春色,
春色落在桌子面前,低頭啄著小米,時不時發出咕咕咕的叫聲,
時間不多就有一隻手從鴿子腿上面遞走了竹筒。
“怎麼樣,能不能動手啊,覃刺史?”
“動手不動手是我們的事情,帶著你的人回去睡覺去。”
陳只臣將紙張捲起來,看著一旁的武郎,張長弓道:“整理裝備,常安,繩子備好了吧,要想著上房揭瓦。”
“啊?我們睡覺啊?”徐婕不太懂,怎麼人家有活兒幹,他們就沒有。
陳只臣笑的好看,張口就忽悠:
“躺贏,你想想這麼冷的天,我們要苦哈哈的幹活,你卻能直接享受成果豈不是美滋滋?”
徐婕懵懂的點點頭,帶著人走了,
人走了,陳只臣看著常安問:“上房揭瓦的,都選好了吧?”
“您放心,都是有顏色的人。”
陳只臣拍了拍常安的肩膀,和張長弓三人上馬,帶著五百兵士開始從鼓樓後門進攻,
他到達後門的時候,看到常安已經帶人開始攀爬了。
“燒窗,撬門。”陳只臣下令道。
話音一落,木窗已然被澆了油,點了火,有兵士穿著溼棉衣翻了進去,
火不大,木頭後,兵士們一進去,火就陸陸續續滅了,
後門也沒拖後腿,很快被踹開,然而第一個兵士還沒進去,門就被關上了,
如此反覆幾次,直到門破碎了才有人進去了,
陳只臣踩著部屬的屍體進入鼓樓,心裡沒有憐愛,只擊殺著圍擋上來的敵軍,
世界就是這樣的,每一次改革,每一次變化都會有人被淘汰,
鼓樓一共四層,一邊擊殺,一邊看過去,
看的出來,守層的將士們還是相對均勻的,
砰砰砰的聲音入耳,陳只臣同武郎二人相互背靠背的,
解決著圍上來的兵士,解決一個,往進走一步,
慢慢的,二人距離門越來越遠,距離一層大廳中心越發的進,
後面的兵士看著將領如此勇猛,也沒有後退的,緊緊跟上英勇拼殺,
每一個敵軍倒下,都能夠在兵士們臉上看到驕傲之色。
這情況持續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
裹挾著砰砰砰聲傳下一聲呼喊聲:
“樓上,樓上也有敵軍,不要都往下面去了,快,要不然他們會下來更多。燒開水,往下澆,牆壁滑了他們就上不來。”
“將軍,我們沒有火種,沒有火摺子。”
“噗哈哈。”不知是誰聽了回答,不客氣的先笑了。
顯眼包站在樓梯臺階旁邊,背面靠著樓梯道:
“我張長弓有辦法弄到火,你要聽麼?”
張長弓魁梧,樓梯轉角聚集了不少敵軍都拿他沒辦法,不能把他拽出去,只能讓他呆在死角里,對撲上去的將士斬殺,
還就有不信邪的,湊上去道:“說。”
張長弓長槍直挑那人腰間道:“鑽木取火啊。”
“你們先退出去,我們取了你們再進來。”
“找閻王爺要去。”武郎從後頭結束了那兵士的性命道:
“閻王爺很仁慈的,只要你們努力,一定要的到時間來鑽木取火。”
武郎玩著也嘴皮子,手裡卻是不停的收割著人的性命,
兩手收回,往後又退一步,
張長弓的聲音再次響起:
“兄弟,努力努力,我對面的轉角擠進去,正好可以用銅菩薩堵住樓梯口。”
“就聽你一回。”武郎應下,遠離張長弓。
武郎一走,帶走了不少敵軍,張長弓也輕鬆了不少,深呼吸著,
撿起來一把刀開始雙手禦敵。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聽著外頭的打更聲,陳只臣才知道,天已經矇矇亮了,
剛準備再莽一把,指不定天亮了的時候,就能把敵軍全部逼上二樓,
就聽見樓上有聲音道:“快,快上來。頂樓烏央烏央的,直接破開了個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