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滿頭白髮穿著白色大褂的老人向他們走來。

她看起來歲數很大了,但是腳步有力腰板筆直。

周圍的人都朝她鞠躬問候:“白奶奶好。”

老人緩步走到他們面前,秦嶼也禮貌地喊了一聲:“白奶奶好。”

向南之看著眼前的老者心跳不由得加速。

“孩子們好。”白沐珍客氣地回應著大家。

隨後眼神落在向南之身上。

她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藥膏,撩起向南之擋住脖頸的頭髮,把藥膏塗在他蛻皮的脖子上輕輕揉開。

細聲細語說:“怕紫外線,還在地上亂跑。”

塗完藥膏她又擼擼向南之雜亂的頭髮說:“頭髮都遮眼睛了,等等給你剪剪。”

向南之用力咬住自己的嘴唇一語不發,手緊緊握拳像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白沐珍又看向秦嶼說:“秦部長,我和徐局長打過招呼了,把南之交給我吧。”

秦嶼有些猶豫,握著向南之肩膀的手不肯放。

白沐珍是地下城第一批建造者和使命者,又是位很厲害的科學家,她的名號傳遍整個地下城,大家都尊敬地叫她一聲白奶奶。

向家是她的後代,都繼承了她優秀的進化基因,是最成功的進化家族。

他們的進化能力是控制碳元素。

控制碳元素有什麼用?

這在地下城一直是個謎。

大家對這種能力的討論眾多。

有人說碳是最重要的能源,所以他們厲害。

也有人說碳元素能撼動大地,所以他們厲害。

沒人真的知道控制碳元素能幹嘛。

日常中,向家只是一群挖礦的使命者們,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

但向家的白沐珍拯救所有進化者的說法寫進了地下城的歷史課本中。

具體怎麼救的沒人知道。

不過從小接受【尊敬白奶奶】的教育已經深深刻在了所有人的骨子中,所以向家非常受人尊敬。

白沐珍見秦嶼不動,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說:“你是不是要知道2372年發生了什麼才肯放人?南之不肯說由我來替他說。”

秦嶼鬆開了手,有些惶恐地回覆:“白奶奶我不是這個意思。”

“沒事的孩子,這件事不是什麼秘密。”白沐珍安慰他,“那年戰爭派找到了向家的礦場準備抓捕所有人。使命者的手冊裡最後一條是什麼,秦部長比我更清楚。【被抓捕請選擇死亡】。”

向南之聽不下去,抓起白沐珍的手就要走。

白沐珍攔住了他繼續說:“向家所有人都是優秀的使命者,他們在被抓捕時都選擇了自殺。但是南之的父母為了留下碳元素這一脈基因,用盡自己所有能力幫南之逃出了礦場。”

白沐珍口中向家全員都是她的後代們,但她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平靜地把事情表達清晰。

秦嶼面對這種衝擊不知該作何反應,他有些愧疚地看了向南之一眼。

向南之低著頭,頭髮遮住了眼眸看不到表情。

他又看了看白沐珍艱難地憋出兩字:“節哀。”

向南之用啞啞的聲音說:“使命局就是個笑話,用全家的命換來一句節哀。”

說完便拉起白沐珍的手往大牢的門口走去。

路上,他牽著白沐珍的手,握得緊緊的。

這雙手的面板像枯樹一般粗糙,但握著心裡卻特別暖。

他們要穿過使命局,越過建造區,才能到達白沐珍所住的研究所。

這是一條很長的路,幾乎要走過大半個地下城。

地下城的面積比地上小很多,結構也十分簡單,一共分為三塊地方:使命局、建造區、研究所。

使命局設計在通往地上的出入口處。

因為使命者們每月都會從地上輸送物資與彙報工作,這樣的設計利於他們行動。

並且使命者經過專業的培訓,進化能力都得到大大的提升。

如果地下城受到攻擊,他們一定是最好的防禦武器。

使命局的辦公樓就是進口處的那棟龐然大物。

一樓是接待處與一些小型會議室,二樓是由領導辦公室、檔案室、審訊室組成,三樓是一個巨大的禮堂可以同時容納三萬多人一起開會。

在樓的邊上是使命者的學校和訓練場地。

後方是使命者的宿舍樓,使命者大部分時間都在地上忙碌,宿舍樓基本都是家屬在住。

穿過使命局,就來到了地下城最大的一個區域--建造區。

建造區中住著大量由於基因進化失敗而導致外貌奇異的進化者們。

為了不被正常人們發現進化者的存在,從出生他們就生活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這裡的總人口高達100多萬人,但總面積不過15平方公里,每人平坦到的面積只有15平米。

外加地下城場常年地震,樓的高度規定不能建過三層。

不能往高處找空間,總面積又不大,導致生活環境十分擁擠。

這裡的居民也在不斷橫向開闊建造區的面積,但是地下沒有大型機器和充足的資源,全靠人力建造速度很慢。

研究所造在了地下城的最內部。

背靠堅硬的岩石,前方有使命局與建造區庇護,是地下城最安全的一塊區域。

研究所中聚集了大量的腦部進化者。

他們是地下城最聰明的一批人,但他們到底在研究什麼從未公開告訴過大家。

地下城沒有機動車,通行全靠雙腳或者腳踏車。

向南之和白沐珍走出了使命局的大門。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推著兩輛腳踏車走了過來。

然後對白沐珍說:“白奶奶我載你吧,讓南之自己騎一輛。”

向南之從他手上接過了車,騎了上去,拍拍後座說:“奶奶上來。”

白沐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說:“小李你先回去吧,我和孫子一起聊聊天。”

說完便坐上了車,粗糙的手扶住向南之的細腰,那腰窄得好像兩隻手就能握住一樣,手微微上移就能清晰地摸到硌手的肋骨。

她愣了下說:“吃了很多苦吧,瘦了好多。”

向南之不回話,腳一發力往研究所的方向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