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既是解藥，也是毒藥

“宋錦是都城有名的萬事通，他知道所有人想要知道的答案。”小蘭篤定地說道。

李聿也道：“都城裡是有這一號人。你如果心中有疑惑，可以去。”

崔姜點了點頭，“如此也好。”她決定等天亮後便去找宋錦，弄清楚自已的身世。

翌日清晨，崔姜很早就起來了，她手腳都很輕，怕吵醒了他們。

她想一個人去。

“要我一起嗎？”

李聿斜靠在屋外的牆邊，清晨的陽光照在他的肩上，明明是一個少年郎，可從他的身上她總能隱約感覺到孤獨。

“我想一個人。”

“好。”李聿道。

他總是答應她的任何所求。

崔姜沿著昨晚小蘭跟她描述的路線，穿過竹林，沿著小溪流，再走入一片梧桐林，一間掛滿藤蔓的小木屋映入眼簾。

木屋周圍種滿了牡丹，還未靠近門前的鈴鐺驟然響起，屋內傳來一道年邁的聲音，“是誰啊？”

“一個尋答案之人。”崔姜道。

“進來吧。”

崔姜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藥香撲面而來。屋內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佝僂著背的白髮老人正背對著她搗鼓著什麼。

聽到動靜，老人轉過身來，眼神打量著崔姜，“姑娘想知道些什麼？”

崔姜深吸一口氣，直視著老人的眼睛，“我究竟是不是我？”

老者微微皺眉，放下手中的瓶罐，盯著她“如果你不是你，那你又是誰？”

“我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先當著你，等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你想知道的。”

崔姜蹙眉，他說的這些她自然曉得，她掃了一眼屋內的瓶瓶罐罐，“萬事通，你這裡有這麼多藥，有沒有可以讓人記起回憶的？”

老者眯著眼睛從桌上、架子上、抽屜裡尋了好幾個大小不一的瓶罐，將瓶罐裡的粉按比例混在一起，做成了一個藥丸放進一個小瓷瓶中，遞給她，卻在她伸手去拿的時候又往回來，“記住，這個東西即可以是解藥，也可以是毒藥。”

崔姜接過瓷瓶，“多少錢？”

老者擺了擺手，捋著發白鬍鬚，“我的東西不以銀子衡量，姑娘與我有緣，若以後再見，姑娘需要應我一個要求即可。”

見崔姜不應，“放心，這個要求自然是在姑娘能力範圍之內。”

“好，我答應你。”

回去的路上，有風吹起，“出來吧。”她立在溪流處，等著李聿現身。

他一直在陪著她。

“你怎麼還是跟來了？”

李聿偏頭看向她，目光落在她的袖中，“沈景硯的人一直在找你。”

“你要吃嗎？”

崔姜從袖中掏出萬事通給的瓷瓶，她沒打算瞞他，也瞞不了他，腦海中浮現出萬事通的話。

是解藥，也是毒藥。

崔姜輕輕開啟瓶蓋，裡面是一顆黑色的藥丸，她把藥丸倒在手心，“無論解藥毒藥，我得要知道自已到底是誰！”

瞬間，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她的眼前出現了一連串模糊的畫面。

她看到了自已的小時候，還有另一個世界，也記起了關於這裡的所有。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自已已躺在床上，周圍坐著身邊最親近的人。

“小姐，現在好些了嗎？”小桃關切地問道。

崔姜點了點頭，她想起了所有的人與事。她抱住小蘭小桃芍藥，“謝謝你們一直待我這樣好。”

望向門口背對著她的李聿，“李聿，也謝謝你。”

晚飯之後，甄氏看著小桃在收拾東西，“你這是要去哪裡？”

崔姜轉身，上前扶著甄氏走到小院，“母親，沈景硯四處在找我，我不能在這裡呆太久。”

甄氏一聽，眸中帶淚為崔姜撇開耳邊碎髮，“真是苦了我的姜兒。”

崔姜連連搖頭，“母親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已的。”

從宮裡帶出來的財物她留了一半給甄氏，甄氏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她的一生應該是衣食無憂，快樂富足的。

掀開車簾，沿途景色雖美卻不是崔姜心中所想，“你要帶我去哪？”崔姜質問著李聿，這不是去慶安的路。

“你現在去慶安，不是羊入虎口嗎？”李聿道。

這是李聿第一次沒有尊重她的想法。

“你要帶我去哪！？”

“去北厲。”

他躲開她的眼神，望向窗外，他原來是北厲皇帝一直尋找的二皇子。

北厲的二皇子三歲之之時因皇室爭鬥失蹤，北厲皇帝因此愧疚多年，去年年底才在機緣巧合之下找回了他。

若要躲沈景硯，去北厲倒是一個藏身之地。

北厲之地，四季如春，一個養人的好地方。李聿還沒有封王，沒有自已的府邸，只能住在宮裡。

崔姜掃視著周圍的碧麗堂皇，“你住在這裡，就沒有人有意見？”這裡是北厲太子的居所，而北厲皇帝把李聿安排在這，用意明顯。

身旁的李聿冷笑一聲，“有又能怎麼樣，聖意如此，誰都改變不了。”他也不過是魚肉而已。

“二皇子，陛下找你。”一個太監模樣的人道。

李聿剛走，一個丫鬟上前來，“奴婢玉竹，姑娘請跟奴婢來。”崔姜跟著她到了東宮裡的玉瓊苑，推開門滿園桃花紛飛飄至，“這是二皇子為姑娘準備的。”

“這裡的每一棵桃樹都是二皇子親手種的。”

即便已過了夏至，滿苑的桃花仍開的爛漫，崔姜伸手觸碰枝丫處的朵朵桃花，“這個季節是怎麼做到讓桃花還開得這般好？”

玉竹輕聲笑了笑，“哪有什麼法子，不過是哪裡有盛開的桃花，二皇子便去哪裡移植。二皇子曉得姑娘喜歡，便多費了些心思。”

已是半夜，崔姜躺在床上，想著白日裡玉竹的話，更是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時候正好聽到院裡有細微腳步聲，她躡手躡腳開啟一條門縫，“你才回東宮？”

李聿離開的身影定住，轉過身來，蹙眉，“是我吵醒你了？”

崔姜搖搖頭。

一股酒香隨著夜風飄來，崔姜湊近，勾起嘴角，“你喝酒了？”

“嗯。”

他往旁邊退了一步，怕他的酒氣燻著了她，“你若睡不著，我便在這裡陪陪你。”

“有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