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抬眼,眼神瞟了瞟她的對面軟墊。
“憂公子,請隨意!”
宇文憂看著靠窗的軟榻,正中間放著一方長桌,她坐在一側,懶懶得斜靠在窗邊,賞著雪,喝著茶。
他遲疑著,看著她對面軟塌上放著的一塊軟墊,心裡少見的微嘆:來這一趟,是不是有些衝動?就這樣進了女子閨房,還坐在她的軟塌上、、、
“怎麼?憂公子怕我吃了你不成!再說、、、憂公子從踏入長公主府,還進了我這天然居,怕是以後名聲不會好了。”慕容凝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他。
宇文憂明顯一愣:是啊,他怎麼就忘了名聲?
他壓下心裡那股子煩躁,一甩衣袖,脫了皮靴,坐在了她對面。
“有些重要的事情相告,可否讓她們都退下?”他問。
慕容凝淡淡一笑,“你,確定讓她們都退出去?只留、、、我們這樣在房裡?”
宇文憂耳根一紅,好像還真不能如此,他看像那個手受傷的丫鬟,“那讓她候著便可。”
“嗯,你們先下去,子芸陪著。”慕容凝示下,“你們去自己屋子裡待著,外面冷。”
“是!”三個丫頭應聲退出去。
宇文憂不可察的動了動眼皮,淡淡的看著她,“郡主,對下人不錯!”
“呵,人心換人心、、、”她淡淡一笑,半夏出去了,她輕抬手,開始泡茶。
“來,喝喝看,不過,我沒有那丫頭會泡,憂公子別介意。”她倒了一杯熱茶推到他面前。
“多謝!”他端起喝了一口,很是意外,打量的眼神看向她,“還不錯!”
“說吧,憂公子找我什麼事?”她再為他倒一杯,放下夾茶具的木夾,一臉淡笑的看著他。
宇文憂掃了一眼子芸受傷的手,放下茶杯,有些嚴肅的開口:“今天,刺客是針對郡主而來,你可知?”
慕容凝眼神閃了閃,點頭,轉身窗外,伸手接了幾粒雪花,“憂公子,你可知,你這樣前來,會有什麼後果?”
宇文憂有些沒明白她的意思,“郡主何意?”
她將臉撐在窗邊,任雪花飄落在臉上,迷著眼,感受著、、、
片刻後,她微嘆出聲,“哎,我知你一直不喜歡我這樣不知簡點,臭名遠揚的女子,但,今日你上門來提點一二,這份恩情我記下了,等會,我會讓手下的人將你打出去,或許受上一些傷會更好些,子芸,去拿些上好的傷藥給憂公子手下備著吧。”
她沒睜眼,也沒看他,“喝了手上這杯茶,憂公子便速速離去吧,時間長了你會很危險、、、”
宇文憂一慣不易變色的臉,今日因為她,已經破了好幾次例,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她是如此通透之人,只怕是他上門的訊息傳到她這裡,她就知道他是為何而來的吧!
“今日是因家父曾受長公主恩惠,所以、、、家妹當時看到了發生的一切,家父讓我實言相告,那,在下便告辭,郡主,請保重!”
他穿好皮靴,施了一禮向外走去。
“憂公子,別讓人去查,與你無關,你還有家人,以後,咱們就是仇人了!”她似笑非笑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來人,有刺客!”她突然就大叫一聲。
宇文憂差點被自己的腳踩到栽倒,回頭看她一眼:她還真是不給一點喘息的機會,就不能等他出了院子再喊打喊殺嗎?
宇文憂帶著析羽應對著她手下的圍功,最後還是在阿武的刻意放水下,他倆才險險出了長公主府,快速駕著馬車離去。
馬車裡
析羽負著一些皮外傷,邊罵著,邊給宇文宇上著藥,“這凝郡主還真是名不副實,你這正大光明的拜訪,卻被她說成是刺客!真是氣死我了,今天,要是析易在,怎麼可能打不過?”
“呵呵呵,一點皮外傷,算不得什麼、、、”宇文憂輕笑出聲,完全沒顧及身上的幾處刀傷。
他順手挑開車簾,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腦中浮現她任由雪花落在臉上的樣子,而她說的話一直在他耳邊縈繞。
“你的恩情我記下了、、、等會將你打出去、、、速速離去,會有危險、、、別去查,與你無關、、、”
她,什麼都知道,知道有人要殺她,也不想牽連於他!
他放下車簾,看著身上破亂不堪的衣服,還有幾處被刀劍劃開的傷口,嘴角勾起一絲淺笑。
“少爺,您、、、還笑得出來!”析羽都有些懷疑少爺是不是被打傻了。
“析羽,你覺得她手下那些人功夫如何?”宇文羽淡淡開口。
“哼!今天是他們人多!”析羽氣的鼻子都要冒煙。
“好好答話!”宇文憂敲了他額頭一下。
“少爺,今天吃了這虧,您為何還要問這些?”析羽是真的沒明白少爺的意思。
“今天,如果我真的是她的敵人,就我倆這功夫,是逃不掉的,她身邊的丫頭功夫都不一般,還有那些侍衛,有真的與我們拼命嗎?”宇文憂實話實說,“而且上午跟在她身邊的那位申公子還不在,他可是個高手!”
“不會吧,剛郡主的丫鬟都沒動手、、、”析羽疑問,細細一想,“還真是,傷我們,好像都是故意的、、、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宇文憂淡笑不語,閉眼休整片刻。
一路到丞相府,宇文憂衣服也沒換,便再次去找了宇丞相。
“憂兒,你這是?”宇文鵾很是擔憂的上前,上下看著如此狼狽的兒子,從沒見過如此樣子的兒子。
“父親,兒子犯了個大錯誤,還請父親責罰!”說著便要跪下。
宇文鵾一把扶著兒子,“先說說出了何事?”
“此前與父親說到凝郡主遇刺之事,兒子一衝動就去了長公主府,結果,被凝郡主給打了出來。”宇文憂如實相告。
宇文鵾一聽,瞪了這個一向沉穩冷靜的兒子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凝郡主打你一頓,是在保全你的命!”
“是,請父親責罰!”宇文憂彎身等著父親示下。
“哎,下去上藥吧,以後行事,小心著些。”宇文鵾冷聲教導著。
“兒子記下了!兒子告退!”宇文宇行禮退出。
宇文鵾再次陷入沉思,看來,這裡面的水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