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宴出國，棠沅站在碼頭朝他揮手，小離別要說的話已經說得夠多了，棠沅擔心自己會哭出來，索性轉身不再去看。
船走遠了，李尋光拍了拍棠沅的背：“今天有什麼安排？下河游泳還是上樹抓鳥？”
“我想到更好玩的。”棠沅抹了一把臉，把淚甩幹。
“去哪裡？”
棠沅：“音泉樓。”
“啊！是個妓院？”
“是喝茶的地方！”棠沅給了李尋光一記爆慄，拉著他往城內走去。
上回玉墜的事情，搖紅的反應實在怪異，這些天陪著顧錦宴，現在總算是有時間去找她問個明白了。
音泉樓裡載歌載舞，原本是個乾乾淨淨的茶樓，現在卻有些烏煙瘴氣了，棠沅他們一走進去，夥計就上來推薦各種型別的姑娘。
“這兒沒像你說的那麼幹淨啊。”李尋光的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這裡漂亮姑娘很多，且能歌善舞，他一介青年，血氣方剛的，難免會興致勃勃。
“我是來找人的。”棠沅伸長了脖子四處檢視搖紅的身影。
“你來窯子找人？你不會是……”李尋光驚訝得瞪大了雙眼，指著棠沅問道：“你不會是在這裡有個女相好吧？”
李尋光那副口氣，像是把棠沅想象成了男女通吃的傢伙，一邊和顧錦宴濃情蜜意，一邊勾搭女人。
“我一個姐姐在這裡賣藝，我來找她的。”棠沅無奈白了他一眼。
話間，夥計為他們騰出了一間包廂，又叫了兩個姑娘進來陪吃陪喝，棠沅很自覺，不沾染女色，於是把人都推給了李尋光：“別客氣，我就不用了。”
沒一會兒，搖紅端著兩壺酒走了進來，在看到裡面的人是棠沅的時候，她愣了一下：“沅兒，你怎麼來這裡找我了？”
“搖紅姐，你都躲著我好幾天了。”棠沅接過她手裡的托盤，把她拉到身邊坐下：“我之前去你家找你，你都不讓我進去，為什麼？”
搖紅似乎有苦說不出那般，她不想回答這些問題，所以才躲著棠沅：“你別問了，我說了沒什麼，是我想起了一些關於……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能告訴我嗎？”棠沅看著她。
搖紅搖搖頭。
棠沅：“那你想不想拿著那枚玉佩？玉佩的主人已經去坐牢了，現在想還回去也找不到人了。”
“不，你拿著吧，或者……你幫我收著，如果有一天能用到，我再告訴你。”搖紅的神色依舊很慌亂，棠沅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但她不願意說，棠沅也不好繼續追問了。
“那我收著。對了，我看這裡已經不乾淨了，要不你別在這裡賣藝了，萬一有人欺負你……”
搖紅搖搖頭：“我在這裡挺好，掙得多，掌櫃也沒逼著我做什麼，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從小在這些地方長大的，我都習慣了。”
棠沅說不動搖紅，只能任由她去了。
問完了問題，棠沅帶著李尋光離開了音泉樓，畢竟這地方待久了也不好，搖紅也一直催著他趕緊走，或許從小的回憶都是在這種地方，她不希望棠沅再次陷進來。
城裡的街道上，有家新開的報社正在放鞭炮慶祝，門口擺著兩排花籃很是氣派，圍觀的群眾踮著腳好奇的往裡面看著。
“那裡在幹什麼？我們去看看！”
李尋光比棠沅更興奮，他沒見過什麼大場面，今兒還是第一次看到，於是拉著棠沅過去湊熱鬧。
“只是新開了一家報社，沒什麼熱鬧可湊。”
“說不定今天有什麼優惠。”
棠沅無奈嘆了口氣：“這能有什麼優惠？最多就是記者拍兩張照片，然後登出來，順便吹幾句大牛，說點吉祥話，而我們湊熱鬧的人呢，頂多能出現在報紙上的開業大合照裡，如果運氣好的話。”
李尋光覺得顧錦宴走了之後，棠沅的心情一直不太好，當然他沒辦法理解與愛人暫時分開是什麼感覺，索性帶著棠沅轉移一下注意力。
“那也挺好啊，至少能上報，你不覺得很有意思嗎？”他撞了撞棠沅的肩膀。
“絲毫沒有。”
棠沅眼角低垂，正打算拉回李尋光往家走，卻聞一旁看熱鬧的人突然歡呼起來，看樣子的確有開業福利？
他抬頭一看，只見報社門口走出一隊人，領頭的那個十分眼熟：“我去！顧淮潛？”
“啊？”李尋光沒聽清棠沅的自言自語。
“趕緊走！”
他拽著李尋光的胳膊貓下腰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顧淮潛討厭他不是一天兩天了。
現在二爺不在，加上之前被關禁閉，現在不知攢了多大怨恨，還是不要跟這樣的人打照面了。
兩人一直跑到街拐角，靠在牆上氣喘吁吁，李尋光嚥了咽口水，發覺嗓子很乾，他不由得看著棠沅問道：“你遇見仇人了？為什麼要跑？”
“比仇人更麻煩的人。”棠沅覺得現在李尋光是自己人，就應該告訴他實話：“報社東家是顧淮潛，二爺的親弟弟，但他非常怨恨我，你碰見他了也要小心知道嗎。”
“顧二爺的弟弟？顧二爺人不錯，弟弟應該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吧？”李尋光表示不解。
棠沅只好舉起自己的右手，攤開手掌，給他看那條永遠存在的刀疤：“這個疤就是拜他所賜。”
李尋光的眼睛瞬間瞪成牛眼：“不會吧……！”
“遇見他還是要小心為上，畢竟我也不清楚他會做什麼。”棠沅抱著胳膊笑著說道：“你要是怕了，就離開，我能理解。”
男人從不認慫的信念在李尋光的心裡根深蒂固，他嗤之以鼻笑了一聲：“怕？我在我們村裡可是打架王，單挑沒有對手！顧二爺的弟弟看上去就是一個讀書人，而且還娘們兒唧唧的，他要是敢來找麻煩，我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
話間。
棠沅注意到街上走過去一個眼熟的背影。
他對李尋光噓了一聲，然後偷偷跟了上去，那個背影越看越像單涵津，而他去的方向正是顧淮潛的報社。
上回在顧府後面的園林裡撞見他們私會，棠沅還在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顧錦宴，只可惜還沒權衡好，二爺就走了。
單涵津和顧淮潛對棠沅來說就是烏合之眾，他們兩個混在一起，對棠沅來說很不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