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匪患猖獗,山上的土匪肆無忌憚的搶人搶東西,無論男女,被土匪綁到山上後,女的成了供爺們兒取樂的,男的被迫當了土匪了。
有些家庭裡的頂樑柱不在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都沒開支了,大街上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倒了黴遇上搶人的土匪。
顧錦宴自那天回去之後就沒再來過,現在城裡很亂,顧錦宴作為這一方的駐城軍首領自然是要忙碌一些,棠沅沒去打擾,他知道現在情況特殊,小情小愛可以先放一邊。
閒暇之時,管家告訴棠沅,有客人到訪,棠沅還在納悶,自己也沒什麼朋友,會是誰到這裡做客呢?
管家的表情欲言又止,棠沅放下了手裡的彈弓子,出門迎客,令他沒想到來的居然是顧錦宴的弟弟顧淮潛!
看到棠沅走出來,顧淮潛直截了當地開口:“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可以跟我說,別去麻煩我二哥了,我二哥是大人物,值得他忙的事情很多,他不能把精力都放在你身上。”
“我也沒有去打擾二爺啊。”
棠沅抱著膀子毫不示弱,既然顧錦宴佔了他的身子,那這輩子他就認定了顧錦宴,誰來說教也無用。
顧淮潛是知識分子,見過世面喝過洋墨水,自認高人一等,棠沅在他眼裡不過是得寵的兔兒爺,他自然看不起棠沅,甚至對棠沅的過往表示厭惡,他的二哥不是一般的男人,是顧家的中流砥柱,絕不能讓二哥在一個兔兒爺身上沉淪。
他此行來的目的就是要棠沅知難而退,畢竟上回二哥對他說的那些話分量太重了,重得讓人心裡發慌,他不能眼睜睜看著二哥亂搞關係,這也是大哥和父親的意思,讓他看著點顧錦宴。
“你算是識時務的,但你仍然和兔兒爺沒什麼兩樣,知道為什麼嗎?”顧淮潛戳心窩子一戳一個準:“因為那些都是你們賣屁股掙的!一個被養在外面的外宅,出身青樓的男人,你連給我哥傳宗接代都做不到,我哥他嫌你髒嗎?你只不過是一個骯髒的東西,一個不懂界限的男妓!”
顧淮潛的話字字誅心,他說完覺得心裡痛快了。
棠沅的拳頭已經硬到極致了,他低著頭,胸膛裡一股烈火正以射箭的速度衝了上來,他仍然在動粗之前吁了一口氣:“我念你是二爺的兄弟不跟你計較,你馬上走!”
顧淮潛可不是適可而止的人,他從小被家裡人寵愛,只要他看不順眼的事情,必須出手且達到目的才罷休。
“粗人就是粗人!窮山惡水出刁民,講不了幾句就要打架,識相的你自己離開北平,別以為抱著棵參天大樹就可以衣食無憂享富貴,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跟我二哥拉拉扯扯,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收拾你!”
話音剛落,從棠沅身後躥出來一個穿著紅衣服的影子,下一刻,搖紅的耳光狠狠扇在了顧淮潛的臉上:“沅兒和顧二爺的事情輪得到你管嗎?你什麼東西在這裡叫囂?嘴巴不乾不淨的,我看你和妓院的人沒什麼兩樣!顧二爺怎麼會有你這種狗拿耗子的弟弟?”
搖紅擋在棠沅跟前,她還是把他當做需要保護的小孩子,就和從前一樣。
被扇耳光的顧淮潛一臉震驚,他從小到大受寵溺慣了,根本沒人會這樣對他,搖紅是第一個。
“我弄死你!”顧淮潛咬著牙當即就抬起手想要還回去,棠沅一個箭步衝到搖紅跟前,硬生生地接住了顧淮潛正要落下來的巴掌!
“你挺沒種的,連女人都想打。”棠沅的手勁兒自然比文人顧淮潛大得多。
“這裡還真是婊子一窩,怎麼,一邊勾著我哥哥,一邊暗地裡養女人,你他媽前後通吃啊!”
棠沅笑了笑:“說得對,老子就是前後通吃!你這文弱的樣子正好對我的胃口,想趕我走就單槍匹馬的來?不怕我就地把你拖進屋子去?幹你也不是不可以。”
顧淮潛的手被棠沅差點捏變形,聽到這些話後他幾乎是破了音,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和暴躁:“你這個瘋子!瘋子!撒開手!”
棠沅非但沒撒開,反而加了幾分力:“剛才不是挺囂張嗎?文人的臭毛病!欠罵!”
“你居然跟我動手!我告訴我二哥!”
“沒關係,你告就告,就是我打的你,老子棠沅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記住了嗎?”
被鬆開的瞬間,顧淮潛轉身就跑了,一邊跑一邊嘴裡罵罵咧咧的,棠沅沒有理會。
搖紅走到他身邊,摸了摸他的胳膊,語氣裡有些愧疚:“我……給你惹麻煩了,剛才實在沒忍住,他的話說得太難聽了,要是二爺生氣跟你鬧彆扭了,我去道歉,你別出聲。”
“二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他不會生氣的。”棠沅反過來握住搖紅的手,他心裡很有觸動:“除了二爺,姐姐也一直都在護著我,我知道你為了我好,讓我什麼時候都有人撐腰,不過我已經長大了,能自己承擔了,以後換我保護你。”
搖紅的眼圈逐漸紅透,她含著淚意吸了吸鼻子,用力點了點頭。
得罪了小叔子,棠沅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他不擔心別的,就是擔心二爺夾在中間會不會難做,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上回去顧府發生的事情太高調了,但是現在已經成為顧錦宴的人了,有些撕破臉的碰撞是在所難免的。
再說,他的要求並不高,他可以一輩子住在這裡,也可以一輩子接受無名無分,直到顧錦宴厭棄他。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有人打來電話讓棠沅去顧府一趟,說是顧錦宴要見他。
好些天沒見二爺的棠沅心裡總是掛念得緊,沒有片刻猶豫就朝顧府趕去,他隨手招來一輛黃包車,讓車伕速度快一點。
黃包車伕戴的帽子,帽簷兒壓得很低,進城之後往顧府的方向跑去,但在經過一個岔路口的時候突然轉進了旁邊的一個空巷子!
棠沅馬上意識到不對,他想跳車,被車伕攔了回去,巷子裡的路很狹窄,車伕把車拉到一個死衚衕裡,轉身進了一扇門。
棠沅剛從車上走下來,肩膀處就被人猛的用手拍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扭頭,緊接著鼻子裡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大腦還沒反應過來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