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還在進行中,棠沅找了個藉口溜出了會場,顧錦宴還沒來得及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棠沅就一溜煙兒不見了。
他蹲在顧錦宴的汽車旁等著散場,想著等回去的路上再跟二爺解釋,現在可不能鬧出什麼么蛾子,會折了二爺的面子,所以還是不和謝先生打照面比較好。
沒過多久,棠沅沒等到顧錦宴,卻等來了謝先生。
謝先生直直朝他走過來,陰陽怪氣了一番:“一進會場就注意到你了,你不是在月兔居嗎?現在怎麼跟著顧錦宴?哦~看來是傍上軍閥了,我還當真以為你不會為了五斗米折腰。”
“謝先生可太看得起我了,怎麼說我也得吃飯不是,現在我已經離開了月兔居,以前對不住您的地方多多包涵。”棠沅心裡依然對其存在些許恐懼,他抱拳作揖的時候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
“哈哈哈……”謝先生仰天長笑道:“怎麼你現在怕得罪我了?當初讓你陪我睡覺你不肯,差點搗毀我命根子的時候都不見你怕,現在示弱,莫非是為了顧錦宴?”
“我與謝先生的恩恩怨怨與顧二爺無關!”
“老子跟你有屁恩怨!你還配不上跟老子有恩怨!你要是害怕我在會場捅出那些事讓顧錦宴難堪,今晚就跟我回府一趟!否則,我就讓他們都知道,顧錦宴身邊跟了一個欠乾的小婊子,你的出身就不配跟在顧錦宴身邊,什麼東西!”
謝先生咄咄逼人,年長棠沅好幾十歲,嚇唬起年輕的孩子來他還沒失手過,縱使棠沅心裡幾千幾萬個不願意,但是為了顧錦宴的面子,他還是被威脅乖乖聽了話。
顧錦宴推掉圍著他的人出來找棠沅,找了幾圈也沒看見,看大門的說看見鹽商謝先生帶著一個年輕漂亮的男孩子走了,是那男孩子主動上了謝先生的車。
顧錦宴的拳頭攥緊,骨節發白,他不明白棠沅是什麼意思,也不瞭解他為什麼會認識謝先生。
謝先生是什麼樣的男人,顧錦宴很清楚,他是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年輕長得好看的男孩子。
顧錦宴這次帶棠沅出來,本想著留在身邊在那些高層權貴眼裡混個眼熟,也在變相告訴他們,棠沅是他的人,從今以往誰也別想打什麼歪主意,但是棠沅還沒給他那個介紹的機會,就溜走了。
棠沅對他的感情模稜兩可,明明心裡有感覺嘴上就是不說,顧錦宴不想逼他,但是這也產生了一些誤會和隔閡,難道謝先生才是棠沅愛的那款?
不會啊!謝先生都能當他爹了,人老珠黃,老婆孩子一大群,私生活糜爛不堪,棠沅怎麼會喜歡那一款!
論有錢,他顧錦宴一樣有錢啊,不僅有錢還有權!還有顏!
他想不通,也很想發兵立馬去謝府撈人,但謝府不是一般的府邸,更要命的是,他連一個撈人的理由都找不到。
朋友?
還是愛人?
他們之間僅有擁抱和酒後的接吻。
沒有被捅穿的情意,就是無名無分的暗戀,連正大光明吃醋的資格都沒有。
顧錦宴從不是個優柔寡斷的男人,而這一刻,優柔寡斷卻極致地佔據了他的心。
他獨自開車來到謝府門口,裡面早已寧靜,絲毫沒有任何異常的波動,他在門口停留了半個時辰,然後調頭。
後半夜無眠,顧錦宴心煩意亂,他最近總是因為棠沅心煩意亂,自己的那些姨太太們沒有一個讓顧錦宴如此費心勞神過,或許是因為他對家裡的姨太太沒有感情,只有利益上的糾葛。
天剛亮,顧錦宴還是驅車來到了棠沅的住處,管家告訴顧錦宴,棠沅在一個時辰前才回來,連件棉衣都沒穿,臉上還帶著淤青,身上有傷。
顧錦宴幾乎是一腳踹開了內屋的房門,看見棠沅渾身哆嗦,頭髮凌亂地躺在床上,看樣子像是跟人大幹了一場。
一旁的傭人正在給他擦臉,顧錦宴搖手讓其他人都出去,他本該心疼的,這一刻卻忍不住脾氣了,拽著棠沅的衣領大聲質問:“你幹什麼去了?你他媽是不是陪謝國陽睡覺去了?起來!”
顧錦宴第一次對棠沅發脾氣,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在意的人弄了一身的紅痕還不是跟他睡的。
棠沅迷迷糊糊不知在呢喃什麼,顧錦宴一氣之下扒了他的衣服,一看,胸口腹部全是淤青和令人無限遐想的印記,顧錦宴瞬間怒火中燒,腦子裡瘋狂的打雷閃電。
“好痛……別……”
棠沅的眼角脆弱地滑落一滴眼淚。
這滴眼淚流進了顧錦宴裂開的心上,鹽漬刺得他心疼。
搖紅聞聲趕來,看到棠沅渾身是傷,嚇得花容失色,她以為是顧錦宴動的手,趕緊擋在了棠沅的前面:“二爺,有話好好說,沅兒還小,看在他曾經為您挨一槍的份上您別跟他計較……”
“他怎麼會認識謝國陽?”顧錦宴的聲音冷淡中帶著深刻的隱忍。
搖紅在腦海努力回想,關於棠沅的事情,她都記得,畢竟每次棠沅被老鴇子打了,都是她給棠沅上的藥。
她把棠沅和謝先生之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錦宴,只不過這次棠沅為何主動跟謝先生走,只有棠沅自己知道。
顧錦宴的手垂了下來,可一瞬間又再次攥緊了拳頭,正要轉身離開的瞬間,被搖紅一把揪住了袖子:“二爺,我知道您真心對沅兒好,沅兒就是那種你對他好三分,他就會把心掏出來給你的人,這次的事情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但是如果為了這件事您要跟謝先生鬧起來,何不等沅兒醒了,問清楚是不是真受欺負了,再決定不遲啊。”
搖紅的話不無道理,那謝先生身份不一般,不像街上的黃毛,跟警局的朋友打個招呼就能將他繩之以法……
顧錦宴讓人叫來了醫生,給棠沅治傷,他守在床邊一直陪著棠沅。
看著他身上那些紅色的傷痕,無法想象這個夜晚發生了什麼,顧錦宴只恨自己當時想得太多,沒有不顧一切衝進去把人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