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現在沒心思理會皇帝的噓寒問暖。夜恆已經被禁衛扣住了。東柔世子也回了驛館。看樣子現在就等著東柔的意思,若他們不說什麼,還願意履行和親,那夜恆就是救公主有功的功臣。若東柔世子嫌棄公主與男子孤男寡女在山中過了一夜,不肯和親,那夜恆就是破壞和親、毀壞公主清譽的罪魁禍首。皇帝定要殺他洩憤。
“兒臣昨夜在山中,染了風寒,想回宮休息,還請父皇恩准。”
懶得再在這兒和皇帝虛與委蛇,情何起身告退。
完全視明妃為無物,徑直從她身邊走過。
情何在宮中那幾日,秋香和冬雪把朝蕙公主平時的喜好,還有親近之人,樹敵之人通通都和情何說了個遍。所以,昨夜的殺手不難想是誰派出的。
情何回到宮中,冥思苦想,不能如此坐以待斃,她決定主動出擊,出宮去找東柔世子。
奏請了皇帝后,在一隊禁衛明著保護,實則監視之下,情何來到了驛館。
“呦,今日公主倒是主動,怎麼,前日公主在山中游玩一日,還沒有遊夠?看來是我的人沒有陪好公主啊。”
東柔世子話中皆是揶揄,明顯對公主與男子在外共度一夜的事頗有微詞。即使他明知道他的死士不可能做出出格之舉,可是畢竟面子上過不去。
情何也不多做解釋。吩咐秋香冬雪將準備好的酒菜拿了上來,這是她來之前特意準備的。東柔世子本就花天酒地慣了,看這架勢,公主要親自陪他喝酒,自然從善如流,欣然應允。
酒過三巡,東柔世子已經分不清眼前是三個還是五個公主了。身體血氣上湧,燥熱難耐,起身就向情何撲去,秋香和冬雪聽到聲響,適時推門而入……
東柔世子調戲公主,還差點強了公主的事就這樣傳開了。
夜恆被放回驛館聽到這樣的訊息時,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向四肢百骸。
前幾日他一直有意迴避世子,生怕被發現不是死士中的人。昨日那個意外被殺的死士倒是讓他的身份暫時安全了。
那人抽的是暗衛籤,所以除了派他去追的人,別人並不知道。剛才驛館裡他遇見了死士首領,他只讓他好好休息,顯然那日是世子下令暗衛死士去追他們。
所以現在的情況就是,世子當時派出的暗衛死士沒有回來覆命,但是世子也並不知道是誰。況且當天世子就被留在宮裡了,如今公主也已回來,他也沒必要再去找那個又派出去的死士了。那麼夜恆如今正好頂替他的位置。
夜恆並沒有去休息,他直奔皇宮而去。使了法術,穿牆而過,隱藏身形,直奔朝蕙公主的宮殿而去。
此時正在床上躺著,御醫正在為她診脈。而後就見那太醫眉頭緊鎖,起身說道:
“公主,微臣這就擬方子,讓御藥房抓藥,皇上還等著微臣覆命,微臣就先告退了。”
“哎,太醫等等,您還沒說我們公主身子怎麼樣了?”秋香急得趕緊留住太醫。
“哦,受驚過度,吃幾服藥調理便好。腿上的傷是撞的,活血化瘀的藥膏,臣會一併讓御藥房送來。”
「受驚過度!腿上有傷!」夜恆緊握拳頭,真想狠揍那個世子一頓,奈何他無論是真正的身份亦或是現如今的身份,這都是不可以的。
太醫走遠了。情何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秋香,你不必擔心,啊。”
哄了哄這個真心關心她的小丫頭。
“你呀,明知道那日我給世子下了藥,我怎麼可能嚇到呢?你聽那御醫胡謅呢,他不說出點門道,怎麼能顯得他醫術高超呢,對吧?”
“再說我這膝蓋,是我自己故意撞的呀,不這樣怎麼能讓人相信他對我用強呢!”
“沒辦法,只有這樣他才能騎虎難下,同意和親,他同意和親了,皇上才能把阿星放了。我啊,本來還想著要把衣服也扯壞呢,這樣看起來更逼真,要不是你們進來早了,我……”
“!啪啪啪……”
一陣鼓掌聲阻斷了情何的高談闊論。
情何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竟是阿星!
“阿星!你出來了!”
“這還要多謝公主捨身相救。”
夜恆說的咬牙切齒。
情何被說的莫名有些心虛。嬉皮笑臉的想矇混過去,夜恆卻沒想這麼放過她。他太氣了,氣的想狠狠的把她禁錮在懷裡,警告她再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公主方才想要說什麼?是不是這兩位姑娘要是進去的晚些,你就要扯壞自己的衣服,又或者讓世子佔些便宜,好看起來更逼真啊?”
夜恆雙目通紅,即使帶著面具也能清楚的看到他因為憤怒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狠狠的盯著自己。
情何慌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夜恆。從前在九十九重天上,夜恆從來都是平和溫柔的。即使她有時捉弄他,他也只是無奈的搖搖頭,從不會真的生氣計較。
可是現在看著發怒的夜恆,明明被兇的人是她,可是她就是有種是自己做錯了事的感覺。
但她卻不後悔,嘴上也不肯服軟。
“我,我也是別無他法,難道要我看著和親破裂,看你成為父皇的出氣筒,被折磨被殺嗎!”
夜恆情不自禁的雙手握著情何的肩膀,
“我不需要你這麼做,我不需要你為了我冒這些險,受這些委屈。你難道真的想去和親嗎?你真的想要嫁給世子嗎?”
“我……”情何低下頭,不再說話。
秋香看出了什麼,拉著冬雪退了出去。
情何被夜恆一連的質問,弄的暈頭轉向。這傢伙現在不是東柔世子的人嗎?死士不是誓死效忠主人的嗎?那他剛才說的那些話算什麼立場?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吧!
“你……你這樣說,算不算……背叛主人?”
“……”
良久,夜恆終於憋出了一句。
“你不是說,我們是朋友嗎。”
“呵呵,嗯,當然。”
氣氛總算緩和了下來。情何拉著夜恆坐下,又仔細詢問他昨日有沒有在天牢裡吃苦頭,有沒有吃東西。夜恆心裡的怒氣總算平復了一點。
“對了,阿星,這裡是內宮,你是怎麼進來的?侍衛沒有看見你?”
“我是用輕功飛進來的,躲過了侍衛。”
夜恆扯起謊來倒臉不紅,心不跳。
“嗯,那就好。”
要不說這兩個真是天生一對,一個敢編,一個敢信。
“阿星,看見你我真開心。我本來還想著怎麼能去看看你呢。可是你也看見了,我這還要繼續裝病幾日呢,幸好你來了。”
“你若想見我,你不能出去,我進來看你就是了。”
“那不行,你這次僥倖沒被發現。要是哪次被發現了,那我可真的救不了你了。”情何此時終於找回了點理智。
“阿星,等過兩天,我能出去了,我去找世子,把你要來專門保護我,做我的侍衛好嗎?你願意嗎?”
“你還要去找他?”
“嗯,我這次出了大本錢,可不得賺回來一個大美人才划算啊!”
突如其來的調戲,卻讓夜恆的心裡悸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