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已經想好,不能因為和夜恆置氣,拖遲下界的時間。若沒有濁氣惡靈虎視眈眈,她原本是可以在神界待一段時間。可是如今,為了天下蒼生,她必須保證情念之力盈滿。只有這樣,才能壓制慾念之力滋生,讓濁氣惡靈的力量無法增強。
情何來到星辰殿外的迴廊上。明日她就會下界去了,這一去,也不知又要經歷怎樣的情路波折。情何對於即將面對的歷劫,已經很泰然了,上一次已經那樣苦了,還能再如何呢,自己身為情神,就要肩負起自己的使命,守護蒼生。只是可笑,情神護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而她自己,卻不能得到心裡那個人的愛。
“呵呵可笑,真是可笑至極……咳咳咳……”
一口酒灌入口中,嗆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皺眉看著手裡的酒,
“什麼玩意兒,凡人都說借酒消愁,借酒消愁,這東西可真難喝,哈哈,也許是太難喝了,難喝到一時忘了為什麼不開心吧。”
說罷又灌了一口酒。
“你這樣喝哪能喝出滋味啊,不會喝酒還這樣灌!”
靈苒一把把情何手裡的酒壺搶了下來!
情何猛不設防,一下子嗆的更兇了,“咳咳咳……靈苒你幹嘛呀!”
“我幹嘛?這大晚上你不在你的情神殿好好睡覺,跑人家星辰殿外面喝什麼酒?”
靈苒揶揄的撞了撞情何的肩膀。
從未沾過酒的情何此時已經有點頭暈目眩了,說出的話也是漏洞百出。
“我,我覺得這裡風景好,有……”
四下張望張望,除了星辰殿的大門,就是旁邊殿宇的高牆。好像也沒找到什麼可值得一誇的東西。
“我,我就看這院牆好看,嘻嘻,我這一下界,就又是好幾十年回不來了,我在神界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嗚……”
說著竟趴在靈苒肩膀上哭了起來。
“那你這回好好在神界鬧騰個幾年,其實啊,在神界呆久了,你就知道了,一點也沒意思,還是下界好玩。……哎!”
靈苒試圖安慰情何,可是說出來的話倒像在人家傷口撒鹽,一拍自己的嘴巴,乾脆不說了,輕輕拍著快醉過去的情何。
她明白情何的苦,雖然她時常出去雲遊,但是無論如何幻化,總歸是神尊,玩累了,看夠了,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可是情何不同,她身負集聚情念之力的責任,投胎下界,凡人所受的人生八苦,樣樣都要經歷。縱然犯了重罪的人、妖、仙,也最多隻被判輪迴十世。情何,卻不知道要下界投胎幾次才能是個頭兒。這神仙做的,真是連個凡人都不如。
靈苒想想便替情何心酸。撇了撇嘴,想帶情何回情神殿,剛一動就聽見情何抱著她的胳膊喃喃道:
“夜恆,讓我抱抱你吧,我明天就下界去了。我,我也想忘了你,不去嗯,想你,可是那,太難了,太,難了……好像,好像,嗯,比在人間,吃什麼苦,都難……”
情何抱著靈苒的胳膊絮絮叨叨的嘟囔了半天,終於睡了過去。靈苒卻石化在原地。
情何說的雖是醉話,她聽的倒是清醒。
急急忙忙把情何送到了情神殿。轉頭就跑向了水神殿,也不管這個時辰水神是否就寢,直接飛身進了內院。水神的神侍渭武龍君,看這情景,見怪不怪的打了個呵欠,回到屋裡繼續睡了。
“神尊大人,您多保重吧。誰讓您就認準了這個媳婦兒。啊~哈~咦……”
來到寢殿,靈苒就開始叫嚷,
“泀澤,泀澤快起來,別睡了,快起來!”
說著已經走到了泀澤床邊,一把掀起了泀澤可憐的被子。
泀澤揉著眼睛,無奈的搖了搖頭,頗感無奈,卻帶著寵溺的語氣說道:
“姑奶奶,這大半夜的,你怎麼跑來了,出了什麼事?”
一屁股坐在了泀澤的床上。泀澤微不可見的挪了挪被子裡被靈苒壓到的腳指頭,紅雲爬上了耳朵。
“泀澤,我跟你說,我剛聽見了一件大事,咱們夜恆這次又犯起了桃花。”
月神從前喜歡夜恆,靈苒是知道的。雖然她平時大大咧咧,可是到底是個女兒家,幽螢看著夜恆那熾熱的眼神,逃不過她的眼睛。她也曾私下裡同泀澤說過。不過倒是沒有這次這麼興奮。
泀澤在睡夢中被吵醒,還有些迷迷糊糊的,隨口便應道:
“嗯嗯嗯,夜恆那麼出眾,總會吸引女神女仙的青睞,有什麼稀奇,只要不是你就好。”
泀澤說完,自己突然一個激靈,那點瞌睡瞬間就醒了。
小心的抬眼觀察靈苒的反應,卻正好撞見靈苒認真聽他說話的臉。立刻移開了目光,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我是說,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嘛,對吧。”
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卻不再抬頭看靈苒。
“稀奇倒是不稀奇,只不過這個人是情何,倒是讓我很興奮。但是——”
靈苒忽然靠近泀澤的臉。嚇的泀澤下意識的後閃,心內卻像擂鼓一般,咚咚作響。
“但,但是什麼。”
泀澤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可是起伏的胸膛早已出賣了他。
靈苒看著他的臉,認真的說道:
“但是,你的臉怎麼這樣紅?還有,你很熱嗎?怎麼喘的這樣厲害。”
說罷還“貼心”的幫他用手扇了扇。
這可苦壞了泀澤。心道:姑奶奶,你可別在撩撥了,我這萬年不起波瀾的心臟可要受不住了……
言歸正傳。
“你說情何喜歡夜恆,而且愛而不得,痛哭流涕,借酒消愁?”
“對呀!你說情何這丫頭,生來就是受苦的命,去了凡間兩次了,次次弄的身心交瘁。她若能和夜恆好上,就不必再下界去歷那勞什子的情劫了。
到時候,夜恆有了主兒,那些個女仙也不必天天等著盼著,明裡暗裡爭風吃醋的了。神界,仙界,各界的女仙都消停啦。
還能氣死那個幽螢!說不定她一氣不過,就自己跑出來了,也免得咱們到處找她!”
泀澤聽的一愣一愣的,倒也覺得有理。
“可是,你也說了,情何愛而不得,那就是說,夜恆並未對她動心,你又在這瞎起什麼哄啊。”
“夜恆又不是鐵石心腸。除非他和風神一樣喜歡男的。否則,總有女仙讓他動心嘛!情何下界兩次,吃了那麼多苦,可回來神界從不曾聽她抱怨過一句。也從沒推卸過身為情神的使命。這麼好的姑娘,和夜恆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好!我決定幫幫她!”靈苒似下定決心一般。
“這你要如何幫?”
“剛才情何說,她明日就要下界了。她竟然一個人都沒有說。不如我們藉此機會,幫幫她。”
靈苒胸有成竹般的對泀澤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