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最近變的冷清的許多。蒼崍神尊閉關不出。水神與火神離開神界去尋神獸。只留日神與月神,一個悶葫蘆,一個清冷寡言。
星宿神夜恆自從幾位神尊離開神界,就一直呆在觀星臺。他要細細觀看星宿變化,感應星宿之力。
情何下界時是脫去了神格,大家是感應不到她的神識的。唯有星相能夠顯示她的吉凶,而用星宿之力感應星相,更能第一時間發現端倪。
說來也好笑,這神界如今竟是當初降世以來最貪玩的夜恆神尊當家了。這幾年,夜恆心思沉穩了不少。當初若不是他發現星宿之力的變化,大家也不能及時趕上情神的降世。託他的福,總算讓情神降世時沒有少了該有的排面。
夜恆凝神感應星宿之力已經第十天了。情神的星相不對勁,星宿之力感應到她的星相暗沉,閃爍不定。
“不好,情神莫不是出了什麼事。”
夜恆躊躇著該如何尋找情何。可是情何當初下界時,下了一道禁制,不讓他們窺測到她在人間的一舉一動。夜恆想施法尋她,卻苦於這道禁制,無法探查到她的氣息。
重明鳥念初近日來一直往星辰殿跑。神尊自從下界就音信全無,諸位神尊也不知她的去向。神尊現在沒有法力,也沒有神體,要是遇到什麼危險怎麼辦呢!
雖然神尊在凡間壽終便會回到神界,可是她還是放心不下,萬一當中出什麼意外又當如何。現在唯一能檢視神尊是否安好的辦法就是星宿神尊的星相變化了。
“你家神尊恐遇不測。”夜恆神情凝重的說。
情何下界才短短兩個月,怎會出現如此嚴重的劫難,已經危及到生命。如果這一劫過不去,這次下界算是失敗了。情念之力不止無法充盈,反而會因為情神神體受損而大大削弱。夜恆也很是擔憂。
“神尊,我曾聽聞妖界孔雀族有一個寶貝,是找人的法器,叫尋魂鏡。只要用帶有要找的人的氣息的東西在此鏡前照上一炷香,鏡中便會顯現出要找的人身在何處。拿著這法器,它就會指引你找到鏡中人所在的地方。”念初說道。
“念初,你拿著我的神諭,去妖界走一趟吧。”
這邊凌鳳姿飛馳趕到的時候,潛月已經昏迷不醒半日了。
行雲父母的生活也是捉襟見肘,要不然也不會把女兒賣去當丫鬟。
即便如此,夫婦二人到底還是淳樸善良的人。當初行雲到凌府簽下三年身契換的二十兩銀子,如今還剩下些。他們不忍心見死不救,便給潛月請了個郎中。郎中來了,看了一眼傷,給開了副藥,又留下一瓶外用的藥膏。說這些錢也就只能用這些藥了,用了之後能不能好得看她自己的造化。
可是藥吃了,潛月還是發著高燒不見好轉。最初是迷迷糊糊的喊疼,後來就暈了過去。
凌鳳姿看著潛月的樣子,十分心疼。他掏出顆金珠子,給了兩夫婦,拜託他們好好照顧潛月。他復又騎馬去城裡請太醫。
不多時,在家中休沐的太醫就被凌鳳姿帶來了。還帶了好多珍貴的藥材。一副藥下去,燒總算退了下去。
又睡了沉沉的一覺。潛月醒了過來,剛剛睜眼就看見一個黑色頭頂在眼前。凌鳳姿趴在炕邊,感覺到潛月手臂震動,馬上醒來檢視她的情況。潛月見他眼下發暗,想是一夜沒怎麼閤眼。心下有些意外,之前被自己壓下的期待,似又如雨後春筍般在心頭破土而出了。
“你醒了?還疼不疼?”凌鳳姿關切的問道,既心疼,又愧疚。
潛月輕輕搖了搖頭。“你怎麼來了,老爺知道嗎?”
凌鳳姿站起身來,去旁邊的八仙桌上,給潛月倒了杯水。
潛月初醒時沒有意識到,待他起身這才發現,凌鳳姿之前一直坐在地上。只在下面墊了個薄墊。大概是太累了,炕沿又低,他才席地而坐,打個盹。潛月心下一時竟有些感動。
自己下界以來,因著初見時的心動,便給這凡人做起了丫鬟。之前久久得不到那人一點回應,兩個月了,心也漸漸涼了下來,就快要放棄了,那人卻趕來,抓住了自己差點溜走的心。
“潛月,我沒有問過你,你家在何處,有親人嗎?”凌鳳姿說著,坐在炕沿上,將茶碗中的水慢慢餵給潛月。
他沒有回答潛月的問題。可是潛月卻感覺到,他似乎已經和那個高門深院告別了。不,是他們。
“我沒有家,也沒有親人了。如今只有我一個人。”潛月道。
潛月這話不太出凌鳳姿所料。
“以後是兩個人了。你可願跟著我?”
潛月身上很疼,心裡卻有一點點甜。這算不算人間所說的,苦盡甘來?
潛月痛的汗津津的臉上,嘴角輕揚,“還是做你的丫鬟嗎?”
凌鳳姿用手帕輕輕擦拭潛月臉上的汗珠,也輕鬆笑起來,“我來做你的小廝。”
有了凌鳳姿的陪伴和照顧,潛月的傷好的挺快。其實說到照顧,還是行雲娘照顧的多,畢竟凌鳳姿這個世家公子哪裡照顧過人呢。況且又傷在隱私處。但是煎藥喂藥,他卻都是親力親為,他想盡自己所能的照顧心上的姑娘。
起初,潛月傷口沒有癒合時,每日都會痛的嘴唇發白,冷汗直流。晚上也是疼的夜不能寐。凌鳳姿不放心,便晚上陪著她聊天說話,幫她分散精力,緩解疼痛。所以他們兩人就在這一間屋子裡住下了。
本來凌鳳姿還怕會壞了潛月的名節,只在椅子上坐著,或是在地上墊個墊子,伏在炕邊陪著。但架不住天天如此,鐵打的人也受不住。於是,潛月便叫他到炕上來睡。
她不是人間女子,並沒有那些世俗的思想束縛著。況且,如今她以那樣的方式被趕出府,少爺又離家出走來尋她。她的名節恐怕早已經被傳的不成樣子了,又管它呢。
凌鳳姿心裡也想,自己已經認定潛月,以後就是兩人相依為命了,便也不再糾結。
情念之力,念由心生。四界中情念之力盈滿。萬物生靈,有了情念,才體會到什麼叫:有情飲水飽,無情兩相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