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緊迫,張珏只能一邊懊悔自己不好好學習,大學裡明明有古文演變的選修課,但是自己偷懶了,選了足球課,來補充我的學分。
原本以為,作為一個富二代,爹媽都能掙錢,只要按照父母的話,不作死,他們的錢足夠自己奢靡地過完富足的一生。
張珏本科學文學,研究生學歷史,主打任性就是在冷門的專業裡,選擇最冷門的種類。
文字,以及語言都是在不斷演變了,現代所用的文字還有語言和古代是稍稍不同的,語言上還是能溝通的,普通的老百姓,大多數不讀書,講的都是大白話,一代一代流傳下來,張珏還是能理解的。
但文字就不一樣了,幾乎是斷崖式不認識。
古代的書,還有紙,以及筆,還有墨都是很貴重的。
主要還是工藝的不發達,即便是漢代以後,有改良過造紙術,紙的製作成本已經大大下降了,普通的平民,依舊還是買不起。
原主和秋蘭兩個人只是普通的家奴,不認識字也是正常的。
既然不認字,張珏也不敢耽誤時間,找到春桃後,把密信交與對方後,解釋了前後經過,春桃一邊震驚秋月竟然邀請秋蘭,再次去後山。
但景王殿下的信件,更重要。
春桃並沒有開啟,接過紙條後,便匆匆離開。
張珏猜春桃大概是去找貴妃,貴妃又連著皇上,大抵是事態緊急,景王才讓我跑腿的送信的。
既然回到膳房,人多眼雜,張珏就不能表露出任何的好奇之心。
繼續在膳房裡燒火,心裡卻是掛想著秋蘭,萬一內衛動用私刑,把秋蘭給殺了,那自己真的是罪過大了。
晚飯過後,張珏想往浣衣局的去,主要是想看秋蘭是否安全歸來了。
沒有想到竟然宵禁了。
就是晚飯後,春桃回來宣佈的,除了值班的,打更的,報時的,其他人均不能亂跑,張珏想向其他人打聽一下,下午小門外有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然而醞釀了半天,始終沒有問出口。
一是,張珏現在能講話的人,大多數都是底層的宮人,雖然是八卦訊息的主要來源,但她們傳的八卦,大多數沒有什麼質量,經常一句話傳來傳去,早已經變了模樣。
二是,如果小門外,真發生什麼事情,晚飯時,八卦肯定已經傳開了,但大家談論的還是前段時間有個宮女試圖憑藉美貌勾引主子的風流韻事。
張珏對這段八卦的真實性存疑,皇子和宮女的風流韻事,不過她們日日勞作,極度枯燥下的一些奇妙幻想罷了。
春桃宣佈宵禁後,大多數人並沒有太大的起伏,也沒有任何情緒變化。
當然除了張珏,自己還沒有適應古代的生活,雖然大腦強迫自己事事小心,步步謹慎,可一些生活習慣真的無法改變啊。
尤其是張珏這幾年的校園生活,習慣了熬夜追劇,半夜餓了點外賣,吃宵夜,約朋友去吃個燒烤,去ktv裡鬼哭狼嚎的唱歌,去夜店蹦迪。
白天能睡懶覺就睡懶覺。
人生處處有適合睡懶覺的時候,早上的被窩最舒服,上午沒課太適合睡懶覺了,下午沒課適合補覺,下雨天適合睡覺,週末適合睡覺。
現在好了。
整一個沒有尊嚴的牛馬。
張珏之前晚上還能溜達出門,看看星星,賞個月,思考思考人生,順便去小廚房順點東西,整點小發明。
現在好了。
宵禁了。
張珏嚴重懷疑,宵禁就是專門針對自己而制定的,而且說實話,看那些穿越劇,穿越小說,那些女主角,最次也是庶出不受寵的身份。
到自己這裡,直接就家奴。
連自己的生死都在別人的手裡,住著大通鋪,鋪著幹稻草,床硬的很,通常一覺下來,張珏已經是渾身腰痠背痛了。
好在搬來貴妃的院子後,沒有人暗地針對和欺負自己了。
也許是礙著春桃的面子。
張珏翻來覆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睡夢裡,再次回到了現在的家裡,那是位於市中心的大平層,傍晚能看見最美的夕陽和整個城市的街景。
還有自己的公主床,以及那個幾十萬的定製的床墊。
不能用軟或者硬來形容,就是很舒服,彷彿躺在雲層裡一樣舒服,張珏突然翻了一個身,身體猛然失重,身下是僵硬的大通鋪。
可是夢境裡,一切明明那麼真實。
甚至還能感受到那個鬆軟舒服的床墊。
這一醒來,張珏就無法入睡了,這原本是不大的一間偏房,從裡到外一共住了六個人,平日裡,自己很少和她們溝通,一是不熟,原主原本是司徒將軍的家奴和她們這些宮女們,完全是兩個陣營。
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張珏實在和她們沒有共同語言,對於其他來說,她們生活在這個時代,她們的思想,她們的家人,她們的全部記憶,以及她們整個人生的規劃,都是這個時代的一部分。
而自己不一樣。
明明知道故事最後的結局,明明這一切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僅僅只是一個意外,自己卻被困在這個時代。
躺在床上很久,聽著宮女的平緩均勻的呼吸聲,張珏再也控制不住悲傷的情緒,眼淚抑制不住地流了出來。
為了不打擾到別人。
張珏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生怕吵醒別人一樣起床,悄悄地拉開了偏房的門栓,溜了出去。院子裡依舊安靜。
小院外面有內衛輪值,根本出不去。
張珏只能坐在廊簷下抹眼淚,甚至不敢大聲地哭出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誰在那裡哭?”
張珏才察覺到東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春桃披著一件外衣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位置,這樣的位置,應該是能看清楚彼此的臉的。
逃避也沒有用,不如大大方方的回應。
“春桃姑姑是我。”
雖說是宵禁了。
但自己並沒有離開院子,也不算是違反規定,大概是春桃對原主的印象不錯,並沒有過分的追究,也沒有問張珏為什麼會在這裡哭?
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時候不早了,還能回去再睡一會後。”
便轉身回去自己的房間了。
春桃是掌事宮女,所以是單獨住的,張珏有幾次朝裡面看過幾次,不大的房間,乾淨整潔,裡面有一張小床,有衣櫃,有小桌子。
時候不早了。
春桃這句話到提醒了自己,日子算下來,再過一個月就是皇上暴斃,北幽苑大火的日子,得儘快找一個出去的方法啊。
按照原定計劃,張珏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大火的前一天夜裡,翻牆走的,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