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祂？他？她？它？02

他的眼中，紅色的天空，一團團長著翅膀的紅色怪物，緊閉雙眼，飄來飄去。

一團團黑霧，在天空中飛來飛去，他們指責著彼此，吞噬著彼此。

視角下移，植物變成了一個個紅衣修女、教徒，虔誠地跪拜著，不知在祈禱些什麼。

祈禱方向的中央，一個紅色的、模糊的影子，高傲、神聖、冰冷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影子的後方，一個高聳的紅石教堂，威嚴地矗立。

祝少彬很清楚，這就是一堆幻象，一堆在紅絲的影響下，對映在他視網膜上的光影。

但是，這幻象未免有些離譜了。

耳邊傳來聲音：

痛苦嗎？

痛苦吧！

都是祂們害了你，都是祂們害了你！

只有神會救你，只有神會救你！

吃了祂們，向神表達你的忠誠！

吃，吃，吃！

祝少彬痛苦地扶住腦袋。

滾蛋！

勞資不需要什麼救世神仙！

從我腦子裡出去！

此時，天空中的黑霧，幾團比較大的，停在了原地。

他們看著祝少彬，彷彿在確定些什麼，不多時，急速向祝少彬飛來。

虹膜上的彈窗抖動得更加劇烈，狠狠刺激著祝少彬的意識。

這次，祝少彬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後面，危險！]

祝少彬瞳孔皺縮，急忙閃躲。

嗤！

肩膀被貫穿了。

但疼痛並未讓祝少彬，恢復自己的理智。

在他的視角中，攻擊他的，是一個雙眸全黑，流淌血淚，長著山羊角，揹負蝙蝠翅膀的怪物。

天空中，還有一大群這樣的生物，正在向他飛來。

他知道，這也是幻覺。

山羊角代表惡魔，連白眼仁都沒有的黑色雙眸，代表信仰被惡魔汙濁的靈魂。

這些意象，全都是站在教義的角度上，詮釋給他的。

它的目的只有一個：

讓他信仰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狗*上帝！

不過，他這是跑到什麼地方來了？

祝少彬看著面前一大群“羊頭人身獸”，突然一陣奇怪。

周琳語呢？藍千悅呢？

為什麼會這麼多怪物？

然而，這群“羊頭人身獸”，不知道在幹什麼，自己和自己打成一團。

雖然打成一片，但也能時不時抽出空來，給祝少彬來一下子。

不過這種攻擊，祝少彬就很好躲了。

他們並不團結。

祝少彬面色越發古怪和詭異。

他明明是聽著打鬥聲音，辨別的方向，理論上應該回到周琳語和藍千悅的戰場啊！

視網膜上全是紅絲，耳朵裡不會也全是紅絲吧？

彈窗依舊在震動，提醒祝少彬危險降臨的方位。

繼承自原主的面板中，“靈活”的點數本來就是最高的。

但是，祝少彬卻一陣焦急和迷茫，腦瓜子生疼。

他停在原地，思索片刻，回頭看向打成一片的“怪物”們，抬手，撫摸脖子上的吊墜。

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需要驗證。

下一刻，他扯下吊墜，狠狠向人群中一丟。

既然不知道該去哪，不如碰碰運氣，看看這群“羊頭人身獸”對這個吊墜，是什麼反應。

不出所料。

他們發現吊墜飛來，果斷開搶，連打架都忘了。

祝少彬緊盯著他們，確定他們全都被吊墜吸引，轉身便跑。

他跑出去一段路，又回頭看去。

目測500米以上。

吊墜沒有回來。

但，幻象也沒有結束。

祝少彬眉頭緊鎖。

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

在儀式開始，或進行到某個節點之前，摧毀吊墜是有用的，只是吊墜依舊會影響，參加儀式的人。

但這個節點之後，摧毀吊墜就沒用了，儀式會繼續進行，直到結束。

如果猜測成立，那面前的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之前看那些人的資訊表，都說要阻止儀式，但阻止的方式卻各不相同。

不同的勢力，有不同的利益訴求。

兩個教廷，打算把人全部殺光；蘭克、瑪莎兩個帝國，打算將吊墜帶離沃爾島；賽瑞斯帝國，則打算摧毀吊墜。

這也是五大勢力，雖然都想阻止儀式，卻無法團結，只能打成一片的原因。

也直接決定了，他們阻止儀式的方式相沖突，間接導致，儀式的一發不可收拾。

至於“羊頭人身獸”的形態，大抵是因為，只有五大勢力的高手，有可能沒吃兵團發的餐食，儀式識別不了他們，就顯示為惡魔的形態。

目前，儀式已經進行到尾聲，祝少彬一路奔逃，被儀式的波動吸引，跑到了儀式現場。

當然，他沒有出幻聽，戰場總共有兩個，他跑錯了。

那麼，想要解決儀式，就只能……

進入幻象中的教堂，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世間萬物，相剋相生，災難發生之地，必然伴隨解除災難之法。

當然，以上只是祝少彬個人的猜測，有自我安慰的成分。

但至少，比無頭蒼蠅似的亂撞，要好一些吧？

然而此時，彈窗開始劇烈地抖動，劇烈衝擊著祝少彬的意識。

越接近教堂，彈窗抖動得越劇烈，紅色的人影越發清晰，耳邊的低吟聲分貝越來越高。

直到接近教堂之時，祝少彬已經完全無法思考。

連彈窗都變成了洋紅色。

祝少彬忍著頭痛，抬起頭，看了看正在成型的人影。

然後，側身繞過人影，走進教堂中。

-

戰場上，伏屍數萬，流血漂櫓，碎裂的吊墜，早不知被血流衝到了哪裡去。

打成一片的一眾高手，終於不打了。

他們緊盯著祝少彬。

原本，在他們毀掉吊墜的時候，祝少彬已經走到儀式中央了。

整個戰場，也只剩下祝少彬一人——兵團的人也沒了。

現在殺了祝少彬，沒有任何意義。

何況有幾個勢力，還打算把儀式的成品帶回去，更不可能殺了最後的倖存者。

然而，正當他們以為，祝少彬會接受儀式的時候，祝少彬卻繞過儀式中央的能量團，四下張望，不知在找什麼。

“那孩子打算幹什麼？”趙清辭的搭檔疑惑地問道。

趙清辭搖了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他在幹什麼！”瑪莎帝國的高手急了，他們的目標就是儀式的成品，瑪莎帝國想要這份力量。

此時，祝少彬卻突然蹲下，開始扒拉地上的屍塊。

“他不會拿起來吃吧？”

趙清辭有種不好的預感。

-

祝少彬視角。

教堂的空氣，都是洋紅色的，一眾教徒坐在座位上，聆聽祭祀的禱告。

不知道為什麼，進入教堂之後，祝少彬頭不疼了，腿有勁兒了，整個人神清氣爽。

只是，洞察之眼的彈窗，被紅絲撕扯成碎塊，消散不見。

祝少彬暗道不妙。

他來到祭祀面前，站定。

祭祀停止了禱告，抬頭看向祝少彬，面露慈祥的笑容。

“你來了，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