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姜蕪疑惑的轉身,只見旁邊紅彤彤的屍體堆裡探著一個沒被剝皮的頭來。

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著她,裡面不掩好奇。

也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嚇人,那傢伙推開屍體完全站了起來。

紅色的嫁衣大敞,露出繁雜的道士服。

“我昨晚都看到了,你是唯一一個面對厲鬼還相安無事活下來的人。”

小道士抖抖衣袍,兩指一揚憑空燃燒了一張符拍在身上,血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他笑嘻嘻的跑到姜蕪身邊,寶貝似的左看右看。

“……啊,你會法術。”

姜蕪緩了半天,慢吞吞做出一個捂嘴的動作。

正常人看到這種事情,應該是這種反應吧。

“為什麼說我是唯一一個活下來的?”她很不理解:“難道你不是人?”

“不不不,我跟你不一樣。”

小道士扯開嫁衣,展示出自己的服裝:“如你所見,我是有專業對口的,而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能在厲鬼的逼迫下相安無事的睡一晚上,非常厲害。”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只是我運氣好。”姜蕪並不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如果不是那個老太婆詛咒了她,早在很久之前她就掛了。

“NoNo,這可不是運氣的事。”

小道士新奇的打量她,眼睛裡亮晶晶的:“真奇怪,怎麼看你都只是個普通人……”

“咳咳,好了,我叫胡不死,剛才看你往那個拐角處走,是打算去哪裡嗎,還是要找那個什麼太女?”

小道士在看了她半天后,終於明白過來這種行為算不上禮貌。

他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聲掩飾尷尬,很快找了個話題囫圇過去。

“她是我們通關的唯一辦法。”

姜蕪摸著髮尾道。

老人家追求潮流搞了個藍毛漸變的狼尾,這兩天來光顧著睡覺了,連發型都沒好好做。

“確實是這樣,可是那個拐角非常危險,你一個女孩子根本就過不去。”

胡不死皺著眉頭,一改方才輕浮的表情,十分嚴肅:“昨天我們兩個小隊就已經去過了,那條路被設定了障眼法,連我都沒有辦法一下子全部擊破。”

“而且……”

他回憶了一下昨天在路上發生的種種,臉部五官皺的好像個苦瓜:“而且,裡面還隱藏了十多隻鬼魂,不少兄弟回來的時候都缺胳膊少腿。”

說到這,胡不死深深的吸了口氣。

不知想起什麼,他好看的眼裡又掛出了笑,對著姜蕪抿出兩個可愛的酒窩:“不過看你這生龍活虎的樣子,昨天你們隊沒遇到什麼危險吧?”

“沒有。”

姜蕪實誠的搖了搖頭。

“噢,那他們人呢,怎麼沒跟你一起出發哇?”

胡不死伸長了脖子左右張望,像極了峨眉山上搶人蘋果的猴兒。

“他們全噶了。”

胡不死:“……”

場面一度安靜的可怕,連地上的屍體都更僵硬了幾分。

“艹,你別他媽的是什麼妖魔鬼怪,披了一層人皮想要殺人滅口。”

胡不死激動的跳出好遠,也不知弄了什麼把戲,愣是從袖子裡掏了根拂塵出來甩著。

“我有影子。”姜蕪指指地下:“有空你可以去配個眼鏡,總是瞎著也不是個辦法。”

胡不死靜默,為毛感覺他被嘲諷了?

但是又沒有證據。

可惡。

“有些法力高深的鬼可以偽裝影子。”胡不死把拂塵放回去,掏了根不知道抽了多久的雪茄出來,單手掐訣點著,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不過我在你身上沒看出什麼不對來,暫且相信你好了。”

吐出一陣濃厚的煙霧,他又開始變得嬉皮笑臉。

【這個什麼胡不死很牛逼吧,聽他說話的樣子應該修為很高。】

【我就是個道士,看他身上穿的是常服,看不出來什麼級別。】

【喂喂,那個說級別的傢伙,你是新人吧,修行怎麼可能只用衣服來衡量,更何況基本大佬都喜歡偽裝自己,你光看個衣服能看出個屁來。】

【別吵了別吵了,你們快看,主播跟小道士進入拐角了,不曉得富婆今天會不會掏錢鋪地板。】

【看她那德性很有可能,估計昨兒個地板沒鋪夠,今天要去鋪房頂。】

兩個人一路上沉默不語,只有胡不死的雪茄在釋放霧氣。

在進入拐角後,明顯能感覺出周圍的不同。

就像姜蕪的鞋是特製的,正常情況下走在地板上只會發出很小的聲音,在這裡卻響起微弱的回聲。

這裡,比樓梯還要長。

“你把這個拿著,一會兒跟在我身後,沿著我走過的路走。”

進入拐角沒一會兒,胡不死就停了下來。

他單手一翻,再眨眼手心上就躺了厚厚的一沓符紙。

上面點點硃砂的符文,看上去有種血的既視感。

【莫名覺得他倆很配是怎麼回事,一個掏錢不眨眼,一個掏符不眨眼。】

【這什麼符啊,我也想要,一個人看直播總感覺怕怕的。】

【加一。】

【大佬能不能隔著螢幕給我塞進來點,我給你倆火箭。】

姜蕪被塞了一手符紙。

她不是很想要。

“我可以……”

“不可以。”胡不死猜到她下面的話是什麼,一口回絕。

“這裡面太危險了,你一個小姑娘家家,雖然有我在,但還是要自己做好防護比較好。”

“……哦。”

姜蕪嫌棄的捏著邊角翻了翻,然後隨手揣進口袋裡。

【大佬給的全是鎮壓符哇。】

【啥鎮壓符?】

【分好幾種來著,我看了一下,他給她的全部都是鎮壓一切邪祟的。】

【WC,胡不死該不會是懷疑小姑娘是邪祟,想拿符來試驗她吧……不過他沒念咒哇,也有可能不是……】

【大佬不必唸咒,都是從心。】

胡不死在姜蕪把符紙接到手中的那一刻就死死盯著她,直到人家把東西揣到口袋裡,也沒從她臉上發現一絲不對勁的表情。

“當道士挺辛苦的吧,畫點符也不容易。”

姜蕪突然道。

“嗯?”

胡不死渾身一稟:要來了嗎?

出乎意料的,白皙的小手從另一個口袋裡掏了一沓紅通通的東西出來,因為太厚,還在出來的時候卡了一下。

“這錢你先拿著,後期有需要你幫忙的時候,還會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