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瑤思索時,不經意發現角落的凝美人此時也在盯著芳兒,眼神中透露出怨恨,面上透出被冤枉的可憐神情。

這樣的眼神和表情出現在一個臉上,看起來怪異無比。

再結合剛才桃白說的話,沈清瑤不由得沉思,難道……凝美人是被冤枉的?

這個芳兒難道是別人派過來誣陷凝美人的?

如果不是事情另有蹊蹺的話,那她也只能說一句,凝美人的演技也實在太好了。

芳兒的哭腔未減,“太后娘娘!饒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

宇文玄明這時忽然開口說道,“你把事情說出來,朕饒你不死。”

芳兒有些不敢相信,“皇、皇上,您說的是真的?”

宇文玄明點頭,語氣中帶著淡漠,“朕說話一言九鼎,你只要把事情說出來,朕饒你不死,但是朕也告訴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怎麼選擇,就看你自己了。”

芳兒的臉上閃過糾結的神情,過了片刻,咬牙道,“奴婢要活著!”

說罷,她看向了凝美人,指著她道,“是凝美人!是她!指使奴婢給珍妃娘娘下毒!她和奴婢說,一定要讓珍妃死的透透的!所以宮宴開始前,給了奴婢一包毒藥,讓奴婢加在呈給珍妃娘娘的糕點裡!”

凝美人聽到這話,氣極,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柔弱,尖聲道,“賤婢!你敢誣陷我!”

她又看向宇文玄明和太后,跪下道,“太后,皇上,這個賤婢她誣陷妾身!妾身從來沒有指使過她去做這些事情!妾身是被她陷害的!”

桃白也跟著跪了下來,驚慌道,“皇上!我家小主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我家小主今天下午一直在午休!醒來後奴婢陪著她梳妝穿衣,收拾好了後就來參加宮宴了!根本沒有見過這個叫芳兒的宮女!”

芳兒的神情帶著怨毒,惡狠狠的盯著凝美人,開口道,“凝美人,如今你想將奴婢捨棄,扔出來頂罪是嗎?!”

她的眼神兇狠,像是豁出了一切,轉身朝著太后和宇文玄明深深叩首,旋即從袖中拿出一個用絲帕包裹起來的小布團,雙手託舉著,堅定道,“皇上,太后,奴婢手中的便是凝美人交給奴婢的斷腸枯,這絲帕上還繡著凝美人的名字呢!”

凝美人看到她手中的絲帕,失聲喊道,“這是……這是我的帕子!怎麼會在你手裡!”她轉身看向宇文玄明,聲音帶著哭腔,“皇上,這帕子是妾身的沒錯,可是妾身真的沒有指使她去給珍妃下毒啊。”

說罷,她又將手指向芳兒,大聲叫道,“一定是這個賤婢!是她拿了我的帕子!好用來誣陷於我!還請皇上明查!”

桃白見情況不對,也跟著求饒,“皇上!我家小主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還請皇上查明真相,還我家小主清白啊!”

一時間,場面亂成一團。

皇后見場面亂的不成樣子,皺眉道,“皇上,如今她們二人各執一詞,這可如何是好?不如……將芳兒拖下去送進刑房?”

芳兒聞言,身子一僵,猛的抬頭看向皇后。

皇后繼續道,“畢竟凝美人也是個主子,這個芳兒一上來就控訴凝美人,倒顯得有些可疑了,此事倒像是專門針對凝美人來的,再者說,凝美人往日的行為舉止,也斷不像能做出來此等兇狠之事的人。”

她瞥了芳兒一眼,“一個奴婢,出口就是直接指證自己的主子,再者,你剛被派到凝美人身邊不久,她如果真有害人的心思,怎麼會派你一個剛接觸的宮女去做這件事呢?”

凝美人見皇后替她開口,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哭出聲來,“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幫妾身洗清冤屈啊,妾身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皇后讓自己的貼身宮女下去將凝美人扶了起來,安慰道,“你放心,本宮和皇上還有太后一定會把這件事情查清楚的,絕不允許惡奴欺主。”

凝美人聽後放下心來,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卻還死死的盯著芳兒。

沈清瑤看著皇后維護凝美人的舉動,心中思量了起來。

她記得上次凝美人推自己落水後,當時在鳳儀宮內也是皇后極力袒護,如今竟然又在此維護凝美人。

此舉,實在是有些怪異。

不過,現在沈清瑤倒真是相信凝美人是無辜的了。畢竟,以凝美人的手段,恐怕不至於用這麼拙劣的法子來對付自己。

那看來芳兒真的是被人派來陷害凝美人的了。

不過……凝美人今日的行為,也處處透露著怪異。

她今天好像……過於……暴躁了?

凝美人平日的形象都是柔柔弱弱的,一副病美人的姿態。雖說私底下十分狠辣,可是她今天的反差實在是太突兀了。

就算是被誣陷的,也不至於剛聽芳兒說了兩句話就暴怒而起吧?

剛剛她聲嘶力竭辯解的樣子,在沈清瑤看來,甚至——有些癲狂?

凝美人往日裡都是淡淡的模樣,更何況,以她的心機手段,就算被誣陷,也不至於做出如此癲狂的舉動吧?

她這樣子,倒是有些像吃多了瘋藥一樣。

對了。

藥?

她每天都吃藥,可不就是藥吃多了?

難道她每天吃的藥有問題?今天受刺激發作了?

那是誰給她下的藥呢?

皇后?

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沈清瑤收回心神,覺得自己說不定是想多了。

畢竟凝美人私底下那麼兇狠,說不定被人誣陷了,受了刺激,容易暴露本性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