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霧氣籠罩,貪心的霧氣連夾縫都填上水珠。
盼了許久,太陽像剛出門的媳婦兒,羞答答的透出半個臉,驅散了霧霾。
慕楠昨晚睡得最溫暖最安穩的一晚,天微亮就起身進廚房。
剛開啟窗戶,一股新鮮空氣迎面撲來,伴隨著一縷縷金色的光芒。
“呦~起這麼早啊”正劈柴的慕楠順聲望去。
女子慵懶趴在窗外,朦朧雙眼微微眯起,正打著哈欠衝他打招呼。
“姑娘收拾收拾下來吃早點”輕聲道!
前院慕楠收拾得井井有條,更寬敞了,看著勤奮的少年不由感慨,這麼能幹的娃,應該沒少吃苦吧。
隨後便問“孃親下來了嗎,你吃過了沒?”
慕楠聽見有人關愛,停下手中動作笑嘻嘻說:“今早和夫人一起吃過了,夫人讓我告知姑娘一聲,今日她有事,要拜訪老友,”
我眉目一沉,來這麼多天也沒聽說她有什麼老友,回頭再問吧。
簡單吃過後,嚮慕楠吩咐道,“中午我可能要晚點回來,等我回來有事跟你談,看好家哦!”
慕楠點了點頭,目送姑娘離開。
玉顏坊,東街最後頭,一張妖媚的臉龐,白潔無暇,眉眸似秋水一般清澈,身淡紫蘭花長錦,身姿傲慢,雙手環胸,靠著門框,眼神四處張望,時不時對路過女性招手攬客。
兩個月前南街邊的青顏坊出了個“復春膏”據說是宮裡老嬤嬤還鄉帶出來的配方,塗臉上能修復容顏,返老還童。
宋紫葉當時一聽就嗤之以鼻,打著宮裡的旗號,四處播撒。
待她回神時,街對面出現一名女子,十分詭異,身上乾淨整潔,唯獨濃密的黑髮遮住了臉,注視這邊一會,正朝她緩緩走來。
大白天的不會招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吧,宋紫葉嚇得連連後退。
心想這臉肯定有什麼滿臉大疙瘩,流膿包,才不敢拋頭露面。
正腦補時女子已經定在眼前,呼吸吹起一波波秀髮。
“去青顏坊看看吧”要脫口而出時!
“噹噹噹”女子一把秀髮掀開,露出精緻的面容,隨即哈哈大笑起來“二妹還是那麼膽小”看著自己思念多年的人出現,有些愣神。
“大姐”哽咽的伸手摸了摸臉,溫暖的體溫傳來,是真的。
宋玉瑤張開雙手擁抱,等待著她重逢喜悅中醒來。
宋紫葉是宋家二房嫡女。
當年青國霸佔古楚地,南北川交界,宋奇峰首當元國將軍帶領十二萬大軍攻守烏江,連續作戰十八天,物資匱乏,最終青國退出邊界,供讓兩座城池才作罷。
宋奇峰歸來後患上肺癆,加上傷口惡化不久後便撒手人寰。
二嬸當晚喝了毒藥也跟著去了,宋紫葉一夜之間失去了天。
事後,將她接去了國公府,宋玉瑤貼心照顧,但受了致命打擊曾一度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嘻嘻哈哈。
幾年後的一個秋天突然從國公府消失,下人驚慌失色的找,宋國公命人沒日沒夜的找。
至今還未有任何訊息。
但五年前宋玉瑤收到了一封信。
信中內容是當年紫葉偷偷揹著府里人出街,迷路了被一名道士帶走,靜養在南下,後來開了一間玉顏坊。
所以選擇下南勝也是有目的的。
南勝這麼大,本想定居後慢慢找,緣分就是這麼美妙。
宋紫葉一把抱住我,“對不起,請原諒我,我很想很想你們,但是我不敢,我害怕看到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街道”一句句痛苦的聲音埋頭哭訴。
“我們不放棄你,不逼你,不逼你”輕輕順著她的髮絲安撫道,怕她精神再出現問題,找到了就好。
一邊,掌櫃早早就現在店口手駝背後,腳步輕快,回來張望。
“來了來了”只聽夥計興奮聲手朝街道指去,年輕人眼神真好,安老眼睛都快眯成縫了才看到不遠處慢悠悠的人走來。
親自下去迎接,“可等到你了”安老一下子熱情,有點不習慣。
“我們有話就直說了,我非常肯定你的藥膏。
人不可貌相我也沒見著幾個,但姑娘確實讓我很喜歡,”剛坐下來安老就讚口不絕。
“我姓初,名一,看來很滿意,那我們談談價格吧”看著安老的眼光直奔話題。
“三兩一個貝殼,貴有貴的道理,我想掌櫃應該懂”安老沉思了一會,我想可能開高了,剛要說二兩也可以,掌櫃一拍即合道:“三兩就三兩,只獨供我一方!”
“那是必須的!”我笑嘿嘿道。
其實我還有很多秘方,這只是一個打底。
爽快簽好合同拿好定金後悠哉悠哉熟悉街道,多逛逛有利於發展。
回家已經晌午,剛進門就聽見宋玉瑤語氣緊逼“跟我睡一間房,”家裡男性只有慕楠,還是個娃娃呢,聽說水土不服,沒聽過水土變性啊!
趕忙衝去阻止“娘萬萬不…可”這一幕更讓我替我爹感到悲哀,宋玉瑤單手抓著人家雙手舉起,一手扶著腰,很是曖昧。
我傻傻愣在原地半會,一絲理性讓我去拉住宋玉瑤的手說道:“違背祖德的事我們做不來,也不可以,更不會有好結果!”
兩人聽得一頭霧水,兩姐妹睡一間房違什麼祖德。
宋紫葉談談開口:“大姐先鬆開我,”
大姐,都叫這麼熟了,我爹還有機會嗎?還沒想明白,一個大巴子拍我臂膀。
“你腦袋裝什麼漿,想到哪去了,我心身玉潔,正人思想”真是氣打一處來。
這才反應過來,看著與孃親相似的臉,但眉眸更桀驁不馴。
印象一下子就衝上來了,曾經教過我啟蒙,後面因家事突變,住國公府後就沒見過面了。
一場誤會,三人坐在院子裡暢談,而慕楠則廚房裡顛鍋。
午餐後,兩個女人已經在閣樓上繼續談閨家秘密。
剛要出門,身後慕楠叫住我,忐忑不安的問:“姑娘今日有什麼事嗎?”不提我還要忘記了呢。
“你有想學武的想法嗎?”慕楠身材不算魁梧,甚至可以說都是骨頭沒有肉。
話音剛落,慕楠雙膝重重一跪“想”堅定的眼神看向初一。
他要學,他現在已經有想要保護的人了。
估計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想保護的那個人,既然是要教他武功的人。
“好,每日已時,後院等我,”說完便拿出一本散打功本,遞給慕楠隨後道:“先鞏固基礎,訓練才紮實!”
慕楠一開啟,像是進入新世界,這是他這輩子接觸不到的畫面,人物,形象,思維,動作描寫清晰。
道謝後,寶貝似的抱懷裡直奔房間。
“王爺快醒醒”江許此時真的很惱火,他家王爺下船腳剛著地沒兩步,兩眼一閉倒地不起。
但凡再加點顫抖,這都給判癲癇了。
剛上船時,就發現臉色蒼白,當時建議找大夫瞧瞧是他是怎麼說的“我堂堂一個王爺,豈能是一趟水路都搞不定,再說我年輕時候北川上漂都去過,還怕這點路!”
這下好了,我堂堂一個大男人要抱一個老大不小的男人到處找客棧。
(初沐:揹著我影響你頸椎發育嗎?)
(江許:突發情況,一時心急想不起來π_π!)
“江許,你講話就講話怎麼噴我一臉口水”悠悠醒來眼睛半眯嫌棄道。
手不停在那擦,越擦越多,只聽一聲“yue~”雙腳跪地。
雙手撐著身子,苦膽都要吐出來了,路人經過都捂住口鼻指指點點。
勉強起身坐直後,江許一步閃到一丈以外,嘴巴緊閉看著,怕一說話,他家王爺以為衣服溼了都是他嘴巴下瓢潑大暴雨。
這時天空很給力,洗清了江許的委屈。
溼透的兩人顯得身材更緊實,若隱若現的胸肌惹得街上的女性多看幾眼。
擰了擰袖口的雨水嘆氣道:“在找不到客棧,我就要犧牲江許的色相問路了,畢竟夫道傍身,你說是吧!”
江許把頭轉到一邊去,假裝聽不見。
經過兩人的努力尋找,幾間客棧成功在他們努力之前客滿了。
“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地方克我”初沐面露難看道。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總不能風餐陋宿吧。
江許心裡正嘀咕,有沒有我不知道,但只從跟了你,總是狀況百出。
但還是安慰道“王爺放心,您這麼尊貴,我定能給你找到好住宿!”
入夜,涼風颳得臉頰疼,“去馬槽拿點草杆,我這還不夠鋪墊”嘴裡叼著草,翹著二郎腿,雙手抱頭平靠在柱子。
身後就是半米高的土培,旁邊還有三匹馬正吃草,左右透風。
江許立即從馬嘴裡薅一把草,陸陸續續彎腰撿起馬槽旁掉落的。
沒辦法,所有能找到客棧都滿人了。
總不能讓王爺流落街頭,馬廄也是客棧。
初沐:“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借別人的房頂睡,總比地上蚊蟲多?”
江許:“不行,夜晚風大容易感冒!”
初沐“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去郊外找顆大樹躺會?”
江許“不行,你睡覺亂動!”
初沐“你說我們有沒有可能去跟民宿借宿一晚,當然我們不差錢!”
江許“不行,民宿不安全!”
“唉~好吧!”認命的閉上雙眼,堂堂一方首富居然淪落到睡馬廄,最起碼要被同行取笑半年。
“王爺放心,咱們是給過店家銀子的,一兩銀子才一晚上,兩人睡很划算的”說完自顧自的躺下睡去,羞恥心半點沒有。
初一悄悄換上夜行衣,穿梭在黑夜中,白天手裡的鈴鐺在一處房屋好像有什麼感應一直響耳邊,先去探個究竟。
經過一個客棧後門,剛一躍而上就聽見“有刺客”我回頭一看,不至於吧,普通馬也要兩個守衛,這麼高調嗎。
手裡扣出一片瓦,朝馬腿丟去,快速越過屋頂飛奔而去。
哼…看我不嚇死你。
馬一驚,原地的兩人正四處逃串,“我跟你說,我肚子一沉,我以為夢見馬騎我身上了,用手摸居然是馬糞”這時初沐雙手抱住江許的手臂躲在身後神經緊張說道。
江許本以為是刺客,應該是別的暗衛出門行事。
這時掛在江許身上的初沐鬆開手指了指那方向道:“一看就是業務不熟,馬都驚成啥樣了!”
“你剛剛說什麼?”這時反應過來江許看了手袖上殘留的印記,頓時汗毛都提起。
兩人靠在溪流的石頭上,臨時做的架子,披上溼透的衣服明顯支撐不住,半隨著火苗影子舞動,有點搖搖欲墜感覺。
“去插兩條魚上來吧,有些餓了”初沐委屈巴巴的說。
江許轉頭瞪了一眼他,同樣都是兩隻眼,白天黑夜分不清嗎?不搭理他。
看得初沐更委屈了,不就是弄髒衣服嗎,總比睡馬鵬都是臭味沖天好吧,敢給主子擺臭臉,暗暗在心裡扣他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