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粗獷壯美又純淨透明,讓人一看就有心曠神怡的感覺。

眼前水面清波,每到一個村莊,都會遇見一群河邊梳洗衣服被褥的婦女,孩童打鬧追逐和乘舟的魚民在水中下網,給沉默的暗河新增一點生機。

兩岸延綿的高峰就像一排排佛尊目送著飄走船隻。

要說最喜歡的還是清晨,霧氣籠罩,眼前飄著汽水顆粒。

折射下來的陽光如仙境般,船上的漂浮感,如同在天上行駛。

這不!清晨帶頭的宋玉瑤渾身招滿了露氣,雙手微微張開,一臉享受迎接晨露的洗禮。

我坐在窗前看到著一幕,這才是嚮往自由,自己做什麼都可以無所無謂。

“我感覺我體內充滿仙氣”宋玉瑤衝我笑盈盈說道。

我看是溼氣,拿起泡好的薑茶遞給她,順手拿出祛疤膏,“早晚一次,最多三日結痂”宋玉瑤知道她秘密,所以很自然去接。

舉著小瓶仔細端詳又聞了聞,“工藝真好,真細膩,不像金瘡藥,一股難聞的藥材味”本來選擇帶她出來還擔心會拖累,吃苦,沒想到來了個轉折點。

在這期間,接觸到的都是商人,瞭解了當前商業大多以絲綢,酒和木材為主,重工業鋼鐵鍛造技術不是很成熟,造瓦為主。

渾渾噩噩度過水上的日子,終於迎來南勝碼頭。

來到集市,兩岸的柳樹枝條載滿了嫩葉,微風輕輕拂過。

過橋時,水裡的荷花,散發著淡淡清香。

古老的街道上擠滿了五湖四海,慕名南勝遠道而來。

商販熱情招客,新鮮的玩意也是五花八門,看得這也要看看那也要摸摸。

飯後兩人決定臨時住下,逛了一圈這才找到客棧。

裡頭的掌櫃半撐著腰正翻翻地冊,旁邊還有小二噼裡啪啦算賬。

見兩人進來客氣的恭迎道:“裡面請,二位您看是住房還是租房?”

“這租房怎麼算?”我看了環視一圈慢慢開口道。

隨後又加了幾句要求“最好環境安靜,地方大,出行方便,採光好!”

掌櫃聽聞,眼眉一挑興奮拿起桌上地皮規劃本找找。

“聽姑娘的口音是外地來的?”他翻了翻兩頁本,埋頭挑選著合適我們的房。

我輕瞥了他一眼。

回了一句“嗯……!”

“有,在柳樹街,一宅院,三層”掌櫃合上本子笑咪咪看著。

見我們都同意,便領著出去看看。

也不算太遠,幾個拐角就到了。

共有三層,由於是用柏木而建的,所以每一層的景色都各有千秋。

“咱這房都是用松木和柏木打造,穩固透風性極好!”

“不僅地段好,出門採購也方便!”

宋玉瑤看著也是很滿意,連連誇讚好地方。

由於我們不習慣人雜眼多,便租了下來。

到談價格宋玉瑤可是一把老手,掌櫃一開始想宰肥羊的眼神,到無奈妥協。

“今日開門紅,一共包押金六千兩,我可沒賺你什麼銀兩,就當認個朋友”掌櫃面紅耳赤說道,這個婦女爭不過。

宋玉瑤開開心心來三樓左廂房,視野寬闊,江邊風景一覽而下。

而我當然在右邊,一開窗就看見不遠處熱鬧的街道。

這回終於安安靜靜過上好日子了吧,奔波了幾天,身心疲憊,打算擺爛幾天。

只聽“砰”的一聲房門被重重推開,嚇得我一個鯉魚打挺猛坐起來。

只見宋玉瑤腳步輕快,手裡拿著房契直奔我走來,“快快快,墨快乾了”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的印泥,伸手將我的大拇指一摁,就將房契拍在我胸口。

“好了,盡孝的時候到了,記得半半分哦!”目送轉身就嘻嘻哈哈拿著印泥吧唧幾口的人。

果然,一點便宜不讓佔,有母愛,但不多。

這幾日宋玉瑤已經可以面目朝天出門了,但還是有很明顯的紅印。

吃了幾口我做的春陽面淡淡道:“這天天吃麵也不是辦法,我這把年紀要多吃魚肉類補身體,不然還沒到老年就癱瘓床上了,”

回想剛來這第一天,我還是忘記不了她端上來的河蟹。

為了鼓勵三十多年的人第一次下廚,說什麼也要表現出好吃的樣子。

可誰知剛伸手去抓,河蟹既然反手夾住…………!

這酸爽誰懂。

她捧著那碗清湯寡水的面難以下嚥的抱怨道:“這裡的物價比京城還高,我的養老金都要提前拿出來花了,只出不進,家底都快用垮了。”

我嗦了幾口面抬頭輕聲問“那孃親有什麼好辦法?”

宋玉瑤挪身湊近低聲說“你不是自稱全能人類嗎,我想倒立走索啊,吞刀吐火啊,你應該不在話下,這些我都愛看,不……是觀眾父老鄉親都愛看”嘿嘿!她傻笑著看著我。

不在話下?我都懷疑全能人類是她自己編出來了。

一個女孩子倒立走索也好意思說出口,真是氣笑了“我去打醉拳好不好?”

“女孩子耍什麼酒瘋”白了我一眼繼續吃麵。

我:“……………!”

生存下去是人的本能,種菜賣,我都不選擇耍雜,主要是沒那個吞刀吐火的技能。

趁著晌午,宋玉瑤附議打算出門熟悉商門街道,再去衣鋪店逛逛。

待她出門後,我趴在樓欄上,望著人來人往的商販,便想去找找藥鋪的念頭。

說有就走,隨手拿一件青衣披上就出門。

經過一處拐角,抬頭映入眼簾“中會堂”牌匾已有些陳舊,依然乾淨無落灰。

抬腳剛入門,一股清流的藥香撲鼻而來。

小廝正忙著搗粹藥根,見我進來,放下手中的藥材問道:“姑娘哪裡不舒服?”

我嫣然一笑道:“我找你們掌事”小廝瞭然點了點頭進了湘門。

過會帶出了一位老者,看了看我才道:“姑娘是否有什麼隱疾,可放心大膽說出,醫者眼裡男女都一樣!”

誤會大了,我趕忙解釋道:“不是,我不是來看病,我有一樣東西,看看你們收不收”從袖口拿出一個貝殼遞給老者。

老者面露出微笑“姑娘真會開玩笑,我們不收食材,這裡是都藥材”見小姑娘也就十來歲,不計較反而好聲好氣說話。

“您開啟聞聞,這是止癢膏”由於現代的藥支過於出眾,只能擠出來放貝殼裡。

老者見小姑娘語氣堅定,便好奇開啟聞了聞。

一股香味夾著一點不知名的藥味,乳白色,拿出一點往手臂抹了抹,確實是止癢膏。

他患有白斑多年,發作時奇癢無比,學醫多年只治本不治根。

“小姑娘你叫什麼?家中是否行醫?可否推薦,我姓安,名堂,是中會堂的東家”說完一臉期待。

“這是我自己研發的,我只是一名遊瀝四方之人”話音剛落,安老震驚過後一臉若有所思。

看出他的疑慮便道:“至於副作用,無需擔心,成分安全,這樣吧,我這裡帶了二十個,您先賣看看,不好用,後天我來在退給我”東家也是好說話的人,留下我的住址便回家。

剛回到家中下起了濛濛細雨,竹樓小雅,靜沏一壺清茶,享受不可多得的悠然時光。

靜聽窗外雨打竹葉,輕抿清茶,靜享愜意的惆悵,真是選了一個好地方。

這時宋玉瑤火急火燎開門,後面跟著一個衣冠不整,全身汙垢面部不清的男子。

“嘿~!閨女給家裡帶了一個男人,快來下來看看呀”邊走邊衝我招招手,你不說我也不瞎。

真是一天也不能消停,我擔憂道“怎麼回事,他是誰?”

宋玉瑤有些底氣不足說道“是他自願拿賣身契給我,說跟我回來的,”

我看了看身旁的男人,一雙黝黑眼眸中透著清純。

突然跪下,在木板狠狠磕頭哀求道:“請求一個容身之所,我什麼都願意幹,讓我做什麼都可以。”從小飽受欺打辱罵和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不願意放棄一絲逃脫的機會。

半個時辰前,剛從布商回來時,路過巷口。

只見少年半張臉被一腳踩進骯髒泥土,發出低沉痛苦的呻吟,一群人手持惡棍的地痞正拳打腳踢,左右開弓。

領頭人一副尖嘴猴腮,禿眉蛇眼氣勢洶洶說道:“這是爺的地盤,想在爺地盤乞討得上交!”

一人在他身上胡亂拆扯,半天一板銅錢都沒有。

於是重重踢一腳後帶人離開,瞥見不遠處看熱鬧的宋玉瑤淫笑道“老婦女看什麼?”

嚇得她趕忙往人多的地方衝去。

叫老婦女就老婦女吧,惹不起。

走了一段路後,昧不過自己的良心,還是偷偷回到巷。

剛探頭,少年拿著木棍頂著眉心對面那堵牆雀雀欲試。

耳邊傳來呵斥聲“別想不開小夥子”打斷了想尋死的人,後來就有了這一幕。

家裡有個男丁也可以,以後跑跑腿啥的,而且還是免費,扶起他說道“先去沐浴換身衣服”

此時坐在涼亭上的兩個人,正討論今晚做什麼食材時,小心翼翼的聲音傳來“我會下廚!”

我倆同時看向廊道上的人,少年只穿白綢竹葉立領中衣,手持鵝黃色撒煙花羅衫,面容清朗,相貌堂堂,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

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放蕩而不羈,挺起胸膛,筆直站著。

要不是嘴還帶著角淤青,都懷疑是哪家公子進錯門了。

看著這少年應該跟我差不多大,“怎麼稱呼你呢?”我輕聲問

他有些遲疑拱手道:“姑娘請賜我一個名吧”

宋玉瑤看向我欲言又止,目光投向少年。

我擺了擺手道“在我們這裡沒有卑賤之分,只要你安分守己就行,還是用你原來的姓名吧!”

“慕楠”說出來反而一股輕鬆!

宋玉瑤雙手托腮,滿意的點點頭。

“好啦,既然都熟悉了,我們出去採購吧”起身拉著我開心說道,接過慕楠手裡的羅衫,由於家裡沒男士衣服,所以用我的。

瞭解後,慕楠比我大三月。

街上,宋玉瑤對慕楠簡直像失散多年的兒子,這也要買那個也要試試,盛情讓慕楠快招架不住,眼神一直向我求救。

我無奈向他搖了搖頭,母愛氾濫時刻,打斷不得。

“夫人可以了,可以了,夠穿夠用了”語氣都快哭了。

後面租的車都放滿,平生第一次感覺到充實幸福,還是與我無血緣關係的人,暗暗發誓,日後我的命只屬於她們。

來到井市,不知道慕楠會做什麼菜,就由他自由發揮。

回到家裡,慕楠將食材提起直奔廚房。

傍晚,透過廚窗可見忙碌少年的身影,陸陸續續端出菜餚讓人大開眼界。

鳳尾魚翅,爆炒田雞,如意卷,五香扣肉,肉沫燒餅,龍牙豆腐湯。

“臨時想不出來做什麼,就將就這些”慕楠不好意思撓撓頭笑道。

就衝這擺盤和賣相,京城最有名的望月樓廚師看到都要問候一聲。

三人一起坐下,兩人痛快淋漓的大吃一通,一人膽怯惆悵,生怕兩位不夠吃。

宋玉瑤“好久沒吃這麼鮮美的食物了,”滿足的說。

自從來到這裡好久沒吃辣,南方口食淡,慕楠真是細心男孩,太喜歡了怎麼辦。

“就是”我輕聲附和,眼角笑彎彎!

慕楠見狀收拾碗筷,不仔細一看,還發現不了臉頰微紅未退,低頭快步衝進廚房,惹得我倆噗呲一笑。

夜幕降臨,院子一片祥和,淡淡清風劃過,夏蟲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