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軍聽令,除奸剿賊,殺!”曹真拔出佩劍,直指長空,先行發起了進攻。

諸葛亮站在早已搭好的高臺上,羽扇一揮,下令迎戰。侍立於側的楊儀連番揮動手中令旗,將一條條號令往外傳遞,數萬漢軍立時按早已演練精熟的八陣行動起來,不到片刻,便布成了一個地載陣。

有法贊曰:地陣十二,其形正方,雲主四角,衝敵難當,其體莫測,動用無窮,獨立不可,配之於陽。這地載陣形勢嚴密,最適合防守,諸葛亮動用此陣自是為了先消耗魏軍的銳氣。

漢軍同樣以步卒居中、騎兵位列兩側迎擊魏軍,其中關興、鄧芝在右翼對戰夏侯霸,王平、柳隱在左翼對戰張虎,姜維、馬忠率虎步軍直面曹真本部,趙雲引武騎散騎迎戰秦基,楊清引本部騎兵迎戰邵橫。

姚柚則領三千連弩士衛護諸葛亮,並充作最後的預備隊。

兩軍鼓角齊鳴,喊聲大震,甫一相會便是天崩地裂、血流成河,雙方各逞勇武、各抖精神,一時間直殺得難分難解、旗鼓相當。

“不要慌,保持陣型,放箭、放箭!”鄧芝冒著箭雨抵近陣前,指揮麾下弓弩手沉著還擊。

兩軍上空頓時出現成片箭雨,將那明亮的陽光遮去不少,似乎天也暗了下來。

漢軍堅守不動,平穩攢射的準頭倒是比衝殺過來的魏軍高一些,再加上漢軍連弩犀利,等到抵近漢陣魏軍已然倒下上千具屍體。

曹真見狀心在滴血,幸好大軍已與敵人交錯接戰,漢軍強弓硬弩的優勢不再,接下來只須利用中原士卒的高大身材近戰拼殺,或許就能取得勝利。

“傳來眾軍,每斬首一級,賞錢五千,斬首五級,官升一階。擒殺蜀軍校尉者,賞金百兩,封關內侯;擒殺蜀軍將領者,賞金千兩,封亭候;擒殺諸葛亮者,賞金萬兩,封萬戶侯。”

曹真的賞格一經發布,魏軍士氣登時飆升到頂點,與迎戰的漢軍展開了激烈的拼殺。

“眾軍隨某衝殺,撕裂蜀賊的陣勢。”

秦基領著數千騎兵加速賓士,徑向漢軍右翼插去,與此同時,另一側的邵橫也引軍衝向了漢軍左翼。兩股魏騎猶如兩支利箭,迅猛無比,聲勢驚人。

漢軍這邊自是不甘示弱,楊清和趙雲同樣指揮著遊弋在大陣兩側的騎兵迎了上去,然而二人仗著馬具犀利,並沒有出盡全力,尚有部分騎兵留在陣內以待反擊。

魏軍騎兵雖已得知漢軍騎兵裝備有新式馬具,戰力十分強悍,但此時的他們已別無選擇,只能憑著一腔血勇和訓練有素的騎戰能力與敵周旋,然而錯馬交手之際,多數還是漢軍騎兵佔得上風,魏軍掉於馬下者較多。

所幸漢騎並沒有全軍壓上,秦基、邵橫他們憑藉著兵力優勢尚能堅持得住,然而這樣一來曹真希望透過騎兵撕開漢軍陣勢的意圖登時落空,接下來的戰事只有依仗步卒這邊了。

可是漢軍步卒的強悍並不弱於騎兵,關興、姜維、王平等將領著部眾沉著接戰,陣型齊整,防守嚴密,儘管魏軍猛烈的攻勢如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但整個漢軍大陣仍似汪洋裡的巨舟,外面風浪雖大,內部依舊巋然不動。

夏侯霸見己方遲遲沒能打破漢軍陣勢,遂把心一橫,縱馬上前,親臨前線廝殺。他身披重愷,武藝精湛,長刀揮動一下,便有一名漢軍倒下。

周遭魏軍見主將如此勇猛,士氣登時大振,人人奮力,個個效死,攻勢陡然增強,殺得當面漢軍紛紛後退,竟有攻破漢軍右陣之勢。

夏侯霸騎高頭大馬,舞精良長刀,耀威逞兇,無人能擋,雖處人群之中,卻也甚為惹眼。

他如此囂張頓時惱了在後面指揮的關興,但見關興把指揮權交給副將鄧芝,領著親衛拍馬而出,直奔夏侯霸而去。

“賊將休要猖狂,吃某一刀。”

關興馳到近處,使一招力劈華山,揮刀看向夏侯霸的腦門。夏侯霸聽得身側風聲颯然,暗道一聲不妙,急忙轉過身子、舉刀上架。

哪知關興膂力過人,這一刀勢大力沉,直震得夏侯霸虎口發麻。關興見對方擋住了自己這記殺招,暗讚一聲了得,運氣加勁,手上又多了幾分力。夏侯霸咬緊牙關,竭力擋住。

“好,再吃我一刀。”

關興撤刀橫削,夏侯霸同樣變招削去,雙刀相碰,發出錚的一聲巨響,二人皆感對方氣力過人。

“汝乃何人,我夏侯霸刀下不斬無名之輩。”

關興冷哼一聲:“原來你就是夏侯霸。某乃解良關興,看刀。”揮刀猛砍。

夏侯霸不甘示弱,舉刀格擋,又順勢還了一招:“汝就是關興?果然厲害!”

“哼,汝也不錯,不愧是夏侯淵的兒子。”

一個是威震華夏的關羽之子,一個是虎步關右的夏侯淵後嗣,二人家學淵源,父親俱是天下聞名的猛將,你來我往,你攻我防,轉眼間便已交手五十合,鬥了個不分勝負。

不過論及所學武藝,自是關羽的刀法更勝一籌,關興盡得其父真傳,鬥到八十合上已是攻多守少,夏侯霸漸感氣力不支,刀法也變得散亂起來。

三十招後,關興覷得破綻,砍中夏侯霸右臂,雖有鐵甲防護,但關興氣力雄渾,仍在夏侯霸右臂上劃開了一道口子。夏侯霸不敢再戰,捂住傷口,掉轉馬頭,往後撤走。

關興得勢不饒人,領著眾軍衝陣追殺,周遭魏軍四散潰退,兇猛攻勢為之一洩。

此時不止右陣擋住了魏軍的攻勢,其他地方的漢軍亦是守禦得宜。虎步軍訓練有素、盔甲精良,姜維領著他們化解了曹真的種種殺招。

王平麾下的無當飛軍更是強悍無雙,他們不僅箭法出眾,射得張虎部幾乎寸步難行,而且近戰起來也是絲毫不怯,與魏軍硬拼未落下風,若非反擊的軍令還沒有下達,王平早已領著無當飛軍反守為攻了。

諸葛亮站在高臺上把戰況盡收眼底,見多數魏軍已露疲態,當即對一旁得楊儀吩咐道:“威公,是時候了,變陣反擊,一舉擊潰曹真。”

“諾。”

楊儀答應一聲,接連揮舞手中令旗,把變陣反擊的軍令傳遞下去。約莫一炷香過後,漢軍陣勢為之一變,從最合適防禦的地載陣變為攻勢最猛的天覆陣。

有法贊陣:天陣十六,外方內圓,四為風揚,其形象天,為陣之主,為兵之先,善用三軍,其形不偏。

這天覆陣以中間的步卒為核心敵住魏軍主力,兩側的騎兵則成快速反擊的風揚陣,利用騎兵的高速機動一舉沖垮敵軍陣勢。是以漢軍反攻的關鍵在於騎兵,而非步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