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畸形且無法逃離的城市,我們是被捆圈裡羔羊,冥冥中被誘騙與惡魔交易拋棄靈魂。

幕後之人收集靈魂目的是什麼?

樳停留在原地進行頭腦風暴。程幸坐在駕駛位眺望遠方高聳石牆,腥紅皎月下微弱的燈光閃爍並不明顯。底盤半圓式隧道口簡陋,一扇上框半圓門敞開,直挺挺站立一名全副武裝的警衛,靠一塊掛上方閃爍光芒的燈牌提供照明。

——惡魔交易所。

早上9點30分營業,夜晚9點15分閉業。

閃爍猩紅色光芒剛好與今夜月光顏色吻合。

簡陋的防守,能強攻嗎?

接收到副本《惡魔交易所》邀約後,前置電話明確表明與惡魔交易實現願望需要預約排號,嚴查身份資訊這一步驟很難免。

程幸內心琢磨。夏子夜突然站起,取出銀刀把玩著,“都別愣著,進惡魔交易所一探究竟,早通關早休息。”

樳俏皮小臉左偏,朝夏子夜翻白眼,很不開心嘟嘴說:“下水道突擊手,強攻可不明智,本小姐先去交涉一番。”左手託攝像機底盤,右手握住側邊固定住,然後按下“拍攝”鍵。

單反鏡閃爍刺目白光。

相機白金屬殼改變成黑金屬殼,單反鏡被樳用塑膠黑圓蓋嵌擋。

【“攝影師”樳使用職業技能“讀檔”】

“等本小姐歸來。”

樳放下攝像機說,小心翼翼行走,腳步很輕,肩膀下沉佝僂著腰,像一個放學後獨自夜路回家的初中生,緊張兮兮的左右盼望。

心裡暗罵:夏子夜這傢伙實力明明不弱,為什麼要扯個沒用的新人玩家參與A級副本?遭pua或腦子被驢踢了。

摸索衣兜掏出唯一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嫻熟擰開塑膠套,塞入口中含住。

正前方漆黑雕像屹立在偏小噴泉正中央,邊角噴出四根高於漆黑雕像的水柱,向四周散開無數水滴如綻放花朵般,澆灌在雕像即雕像敞開的漆黑羽翼。

寒風瑟瑟,水滴濺射在樳嬌嫩臉頰上加劇體溫的迅速下降,軀體直哆嗦。

【怪物:被供奉的惡魔】

【危險等級:0(毫無危險)】

樳距離噴泉不足一米彈出遇見怪物才會有的系統提示,心不由一驚,緊握手電筒抬頭瞻仰,雕像雙目鑲砌的似乎是純色不殘渣極品紅寶石,眉心上方嵌造一對黑山羊角,西方惡魔獨特的象徵。

惡魔宛如降臨人間的天使,雙腳踮起尖端相連展示大理石臺,敞開翅膀雙臂與翅膀相粘連朝天,以居高臨下的態度俯視眾生。

因為惡魔到來而雀躍跪拜的人類,在它眼中乃是貪婪與愚蠢的螻蟻...

“遠處挺足觀望雕像的女士,今日最後一名預約交易的顧客是您嗎?”

樳頓住了,下垂的茫然眼眸落在聲音傳來的源頭處,寸步不離惡魔交易所大門的警衛。遠遠注視,軀體壯碩高挺的漢子,臂膀和臉龐纏繞一圈一圈白繃帶,嚴私緊縫不流露出一寸肌膚,像一個被活燒傷的病人。

“十分鐘後關業,請顧客抓緊時間,當天爽約後需要重新預約。”

警衛聲音有氣無力且沙啞,樳距離較近勉強聽清,牙齒猛砸咬碎棒棒糖吐出塑膠棍,繞過噴泉,揮舞小手喊:“本小姐就是...”

“小朋友禁止冒充大人身份哦!”洛池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樳身旁,倩影修長,側顏攝人心魄,“最後一名預約與惡魔交易的顧客是我。”

執行官洛池為什麼會莫名出現?

官方認證,非玩家非NPC也非怪物的複雜存在。

樳面露尬笑,抹去額頭汗滴僵硬掉頭往回走,這傢伙是專門修復副本bug和逮捕破壞規則的玩家,往往以NPC的形式遊走在各個副本中,遇見準沒好事。

妨礙執法容易遭裁決。

扮演的是NPC城市警衛,幸虧本小姐我目前沒做犯法之事。

公交車內隔岸觀火的程幸目光逐漸凝重,眉頭緊鎖,略感麻煩的煩悶語氣說:“這傢伙真是陰魂不散,摻和的事情夠多。”

【“心理學家”程幸使用職業技能“心患”鎖定NPC“守門警衛”進行...】

【溫馨提示:對方心理狀態偏差,入侵機率為百分之五十】

系統:【是/否繼續入侵?】

程幸冷聲道:“繼續入侵!”

【正在嘗試入侵NPC“守門警衛”內心...恭喜“心理學家”程幸入侵成功】

【NPC“守門警衛”記憶載入中...】

——NPC“守門警衛”記憶片段。

破舊房間。

驚魂未定的雄壯男人獨自坐在破木椅背對著窗,繁華街道喧譁,車水馬龍,刺耳車鳴聲響個不停。

顫動眼神充斥著前所未有的恐懼,埋頭低垂雙手緊緊的抱住似乎在害怕什麼,聲淚俱下道:“後悔...我好後悔向惡魔許願。”

瞳孔猙獰,無數根脈絡相連的黑血絲覆蓋眼球。

哽咽。

彎曲五指沿著後腦勺滑停至臉龐,指甲陷入肉中覆蓋住整整焦躁的臉,“代價好嚴重,我不想承擔。”

叮叮叮——!

口袋裡響起清脆電話鈴聲迴盪在幽暗的房間。

男人急晃晃取出存放口袋的手機接聽,顫抖的聲音說:“病...病好了嗎?”

電話另一頭的女人斬釘截鐵說:“分手吧!”

“破碎的靈魂無法與正常的我相擁。”語氣冷漠無情宛如萬根冰錐釘在跳動的心上,男人沉默不語呆滯住,手機從顫抖的手中滑落掉地。

牆壁倒塌,雜物破碎,畫面色彩變灰,對面樓一躍而下另一位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整個街道陷入驚慌。

——NPC“守門警衛”記憶片段播報完畢。

【已操控】

【對方潛意識即肉體聽從您下達的指令】

閱讀完NPC“守門警衛”的痛苦記憶片段,程幸難忍唏噓道:“真可憐,為救女朋友與惡魔交易,連床都沒上成就被一腳踹了。”

“舔狗往往是舔到最後一無所有。”

夏子夜詫異道:“程幸,你自言自語說的話我一句也沒聽懂。”

樳按下攝像機“回檔”鍵,剎那間,化作殘影消失,重新回到公交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