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嫣微微一笑,“不談如果,你我都知道,如果,是最沒有意義的。”

雲恆咬牙,不再說話。

用完午膳後,雲恆親自將蘇嫣送回了將軍府,親眼看著她走進府門後,才轉身離去,回了肅王府。

雲懌早已用過午膳,此刻正靜靜地坐在書桌後,等著雲恆。

“二哥。”雲恆走進書房,先恭敬地行了一禮,然後挑選了一把離雲懌最近的椅子坐下。

“聽說你這兩天,遇到了兩次截殺?”雲懌的語氣平靜,讓人無法捉摸他的情緒。

“我自己遇到的,只有一場,在耿老的院子裡。另一場是衝著蘇嫣去的,我本想去救她,但去晚了,她自己已經解決了。”雲恆說得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畢竟這些年,這樣的事沒少遇見。

雲懌微微皺眉:“還是他們兩個乾的?”

“我那場應該是老三,挑的都是精銳死士。蘇嫣那場應該是老四,找的殺手組織血池。”雲恆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蘇嫣和血池首領之間的關係。

“當晚截殺蘇嫣的,還有蘇老將軍的二孫女蘇婉,找了一些蹩腳的殺手,還妄想殺害蘇姑娘。”雲恆補充道。

雲懌的手指在書案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清脆的聲響。“看來,想阻止你和蘇嫣這樁婚事的人,不少啊。”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那又如何?”雲恆的語氣充滿了自傲和霸氣,然而,一想到蘇嫣的話,他又陷入了沉默。

雲懌瞥了一眼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問道:“怎麼了?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雲恆深吸一口氣,道:“二哥,賜婚的事,能不能攔一攔?”

“為何?”雲懌的眉頭微微挑起。

雲恆看著雲懌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蘇老將軍為國操勞大半輩子,一直駐守邊關,守護北玄。他的三個兒子,有兩個已經戰死沙場,如今僅有一子尚在。我不忍心再將這樣的忠勇之士、忠勇之家拖進泥潭。”

雲懌定定地看著雲恆,良久,才輕輕一笑:“你說得對,放心,不是大事兒。拖一段時間,這問題也就解決了。”

雲恆一愣,稍一思考,問道:“宮裡太醫又傳訊息出來了?”

“嗯,大概就在年底了。”雲懌左手拇指上碧綠的扳指,目光幽深。

雲恆點點頭:“看來老三、老四的事兒得抓緊了。”

雲懌瞥他一眼,“放心,證據都是現成的。

雲恆見雲懌一派成竹在胸的樣子,也不多問,倒是蘇嫣那邊讓他有些擔憂:“二哥覺得,蘇嫣的計劃真的可行嗎?”

雲懌淡淡道:“可不可行的,有什麼打緊?耿老培育新蠶種這麼多年,總要有所突破才好。

不論他是在北玄,還是南炎,總歸以後都是一家。退一萬步講,就算這事兒對統一南北起不了大用,但在西域商路開啟後,還是有用的。”

雲恆點點頭:“西域商路的事,我再想想辦法。”

“好,你去吧。”雲懌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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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邊剛露出一絲魚肚白,蘇嫣便早早起身,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臉上沒有任何妝容,只有那雙眸子依舊冷冽如冰。

趙大、清姨以及兩個府裡的僕從緊隨其後,一行人乘著馬車,直奔城外的莊子而去。

馬車在官道上疾馳,車輪滾滾,揚起一路煙塵。

車廂內,蘇嫣沉默不語,但那股肅殺之氣卻讓周圍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趙大坐在車轅上,緊握長鞭,眼神銳利如刀。

大概一個半時辰之後,馬車終於停在了莊子的大門前。

此時太陽已經斜掛在天上,但莊子裡還一片寂靜,連雞鳴犬吠都沒能喚醒這裡的人。

“哼,他們倒是過得悠閒。”蘇嫣冷哼。

趙大跳下馬車,大步走到門前,一把推開門扉,徑直走進莊子,飛快地掃視四周,然後大步朝東邊的廂房走去,一把推開門。

“啊!”是個女人的聲音。

“什麼人?!”緊接著,一聲男人的暴呵傳來。

趙大眉頭一皺,大步上前,一把掀開蚊帳,床上竟是一對赤條條的男女。

“啊!”女人的尖叫聲又拔高了幾度,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縮排旁邊男人的身後。

“大膽!”那男人一身肥肉,滿臉橫相,怒氣衝衝地吼道,“你知道老子是誰嗎?竟敢闖到老子的房間來!”

“哼,晦氣!”這人實在噁心,趙大忍住不看他,一把抓過旁邊的蚊帳,將他裹起來,就往外拖去。

“大膽刁民,還不快放了我,快給我住手!……”男人一路叫囂,若不是知道一會兒姑娘還要問話,他真想毒啞了他。

“閉嘴!”

男人被趙大像甩一袋麵粉一樣甩到了蘇嫣的腳下,他痛得齜牙咧嘴,卻還在叫囂:“你們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對待我!我可是這莊子裡的管事!你們不想活了嗎?”

蘇嫣冷冷地看著腳下的男人,那眼神彷彿在看一個死人。她緩緩開口:“我們是來找姜伯的。告訴我,他在哪裡?”

男人聞言一愣,似乎沒想到眼前這個女人會問起姜伯。

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道:“姜伯?他、他不在這裡……”

“不在這裡?”蘇嫣冷笑一聲,一腳踩在男人的胸口上,“那你告訴我,他應該在哪裡?”

“他、他、他……他在……”男人吭哧半天,也沒說出來。

蘇嫣看了一眼趙大。

趙大立刻會意,拔劍插進了男人的大腿裡。

“啊!”男人一聲驚叫,渾身痛得直達哆嗦。

“現在想起來了嗎?”蘇嫣的聲音從他頭頂傳來,不帶一絲情緒。

“想、想起來了。”男人哆哆嗦嗦道:“他、他被打斷了腿……扔在、扔在狗窩裡了……”

蘇嫣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憤怒,一腳將男人踹開,轉身便往狗窩方向走去。

清姨等人緊隨其後。

當他們來到狗窩前時,都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只見姜伯蜷縮在狗窩的一角,蓬頭垢面、衣衫襤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