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射入房內,窗外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喚著。
周文起身伸了個懶腰,看著這古香古色的房間,沉默了一會。
轉而抬起被子一看下面,虛驚一場,還好沒有被反推,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隱約聽到裡屋有動靜。
只見外面的僕人端著水、早飯依稀而入,為首的正是周生。
到了裡屋,周生一邊吩咐幾個女僕把水和早飯分別端到架子和案席上。
緩緩的走到周文身邊低腰伸手示意:
“少莊主,起床了?水和早飯都給您準備好了,請慢用”。
說完便轉身緩緩而退,出了房間,安靜的守候在門外。
周文走到水盆邊上,拿起一個柳枝牙刷,沾上草木灰開始刷牙,完後用麻布洗了一把臉,開始吃起了早飯;
今天的早飯是小米粥,周文拿著勺子往自己嘴裡舀了一口,才入口便被苦鹹的味道嗆得臉部變形。
“淬,怎麼這麼苦”
門外候著周生,聽到裡面有動靜,敲了敲門,緩緩推門而入道:
“少莊主,可是覺得今天早上的粥不合口味?”
周文用布擦了嘴角,眉頭微皺道:“怎麼這麼苦啊”
周生皺眉苦笑,看著碗中的如常的小米粥,心想少莊主可是對我不滿?嘗試的問道:
“少莊主,這粥都和往常一樣,是我親自監督,按您的要求往裡面撒了一點鹽”
周文也知這個時候的鹽都是粗鹽,裡面的雜質很多,苦才是常事,也不能怨周生,便朝他擺了擺手。
眼見著肚子咕咕作響,心道是苦點就苦點吧,先把肚子招呼好再說。
心裡琢磨著一定要找個時間把精鹽提煉出來,滿足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也沒再多言;
不到半刻周文吃完早飯,叫來周生收拾不說。
再次緩緩的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準備整理下自己來不及整理的物品,只見一個綠色的挎包掛在床上的掛鉤上面。
卸下挎包,擰開開關,開啟裡面一看,三本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線裝書盡入眼簾,一本《孫子兵法》,一本《三十六計》,一本《紀效新書》。
周文前世也是一個大學生,雖然是個普通二本,喜歡看書,不過卻不是看這種書(這點和各位看官的興趣保持高度一致)。
說起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也略知一二,至於什麼紀效新書卻全然不懂。
心想要我來這個世界打仗?改變三國曆史?還是怎麼的?
要用計謀我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純情少年,什麼計謀不會用?
要練兵什麼練兵方法比得過共和國的軍訓?那嘎嘎的上萬軍隊給你搞的令行禁止,不比漢末三國這群烏合之眾要強?
心道是要是給他一本《母豬的產後護理》就好了,這樣他還能用來發展養殖業,提升一下莊上的伙食水平。
看著眼前的書本,周文再次陷入沉思,既然來到了這漢末。
古人云:既來之、則安之;那就好好苟著,好好拼出一番事業出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好好活下去。
在這強盜遍地,流匪環繞的時代,或許這三本書也有一定的用處吧。
起碼作為周家莊的少莊主,要讓莊上的莊民好好活下去,過上好日子。
看著外間周生端走的粥碗,想起了這麼苦的粥,又想起了食鹽。
周文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一條致富之道映入他的腦海。
食鹽無論在古代什麼時候都是一條暴富之路,相對風險同樣如此。
聽到窗外的鳥叫之聲,周文再次伸了一個懶腰。拍了拍自己的長袍,緩緩向前院走去。
院中間見到一少年正在練槍,周文也不去打擾,只是倚在門框上悄悄的看著,要是這時候手裡有捧瓜子,或許又是另外一個畫面。
只見那少年槍舞的猶如蛟龍出洞、無跡可尋。
一會一個銀蛇探洞,一會一個橫掃千軍,一會一個回馬槍,那是虎虎生威、宛若游龍,那少年不是周武周子威又是誰?
“啪啪啪”
看著周武練的也差不多了,周文緩緩走過去,邊走邊鼓掌道:“吾弟槍法確是越來越精進了啊,可喜可賀”
聽到兄長誇獎,周武遂把槍一挽一推,長槍徑直的插入槍架,槍頭搖晃吱吱作響。
拍了拍身上不知有沒有的灰塵,走到一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塊麻布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珠,隨手丟回了架子上。
欣喜的跑到周文身前,拱手施禮道:
“兄長繆讚了,再強也只是在莊裡面,打打外面的流賊還足夠,不過這外面的世界很大,愚弟倒是想出去見識見識外面的英雄”
聽到周武的回答,周文心道是這小子還想去外面看看。
不過見他謙遜又不失不服輸的樣子倒是心也欣慰,便道:
“吾弟當為萬人敵,不過這萬人敵可不是單憑勇武就有用的,要多讀書,學習兵法才行。
殊不知楚霸王被韓淮陰十面埋伏,縱然楚霸王力能扛鼎、天下無雙,可最終得天下的還是我漢祖高皇帝啊”
周文一臉詼諧的看著周武,心想:
“嘿嘿,先算計你小子一波,咱手裡不是有孫子兵法和三十六計。
還有那什麼紀效新書嗎?到時候我拿來改改,你小子給我好好讀、好好學”
至於你哥我嘛,好好躺平不好嗎?一個月幾百塊錢,拼什麼命啊。
一聽到要讀書,周武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一臉無恥的朝周文嘿嘿嘿的傻笑:
“兄長,從小到大,你又不是不瞭解我,我一看到書就頭大。
再說咱爹早就說過,我不是讀書的料,要我舞槍弄棒還可以,讀書還是免了吧”
見周武一副無可救藥的樣子,周文恨鐵不成鋼的板著臉道:
“我是要你看一般的書嗎?過兩天我會給你三本書,你拿回去給我好好的研習,到時候我還要考教你,由不得你選,哼!”
說完便甩袖而去。
看著周文生氣的出了院外,周武心道是:完了,完了,完了,他從小到大不怕他爹,不怕他媽,不怕老虎不怕熊,就怕他兄長給他甩臉色。
雙手一攤,得,看書就看書吧,總比兄長天天給我甩著個臉好。
於是也拔腿去追向周文,一邊追一邊喊:
“兄長等等我”
聽到周武叫喊之聲,十有八九便知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
內心欣慰便停步一等道:
“走,子威我們先去福叔那裡,今天有個重要的事情要辦”
周武也沒多想,離著半個身位,亦步亦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福叔所在的房屋。
遠遠的看到福叔正拿著毛筆在一片竹簡上比比畫畫,遂敲了敲門道:
“福叔,有禮了”
見少莊主親至,周福立馬把手裡的竹簡放到案席上。
放下毛筆後起身站起,躬身對周文周武施禮:
“老僕見過少莊主、二莊主”
周文也不客氣,找一個位置便跪坐而去,周武如衛士般站立身側。
等周福緩緩坐下,周文又看了看屋內的擺設,便朝著周福道:
“福叔啊,這莊上的事情,我知道的還不如您多,文特向福叔您問下我這莊上到底有多少人、多少田畝、置何產業?”
其實周文也知道個大概的,他的前身可不是一個廢物,至少也是熟讀詩書,周老爺子培養兩兒子,一文一武,人如其名。
再者周老爺子過世已經五年多,這五年可一直是周文當家做主。
管理的也是井井有條,只是管大不管小而已;
面對周文問詢,周福立馬起身,走到案席後面開啟一個櫃子。
取出一卷竹簡,走到周文對面又跪坐好,一字一句的念道:
“莊內有人口,四百七十六人,其中男丁二百五十八人,女二百一十八人,壯丁一百零三人。
有良田六千一百畝,薄田二千三百畝,莊內有工器坊可打造兵器鎧甲做防禦之用,莊外有煮鹽坊,基本上就是這些。
另外我們每年可產粟米約兩萬石,除去上繳官府的賦稅和口糧。
每年可剩餘七千餘石糧食,現糧倉囤積了糧食三萬石,另有錢三十萬”
(備註:漢朝的賦稅比較複雜,有口賦、算賦田賦等,在這不一一贅述,後面會提到,一筆帶過);
聽完周福這些彙報,周文欣喜不已,怎麼說也算有點家底,不過還不夠富裕。
而又聽到煮鹽的地方,立馬心癢癢道:
“福叔有勞了,我意讓周生跟著吾弟練武,每天照顧我的起居。
有點浪費人才了啊,另外等下煩請福叔帶我等去莊外的煮鹽坊去看看”
見到周文有意提拔自己的兒子的意思,周福感激不已,便單膝下拜:
“老僕替犬子感謝少莊主提攜之恩”
面對周福一臉真切,周文立馬起身扶起周福道:
“福叔,都是自己人,何足掛齒,何足掛齒,還有勞福叔帶路”
不到半個時辰周福帶著眾人來到莊外,只見前面立著一大草亭。
亭下放著一大的牢盆,約莫有五尺餘寬,下面用磚石磊成一個土灶支撐。
三五人守著那牢盆在下面添柴火,一頓煙熏火燎。
周文走近一看,見那幾個煮鹽之人各個都面黃肌瘦,穿著草鞋。
手腳均烏黑有開裂,果然這古代的鹽民還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為了一點點食鹽,日夜勞作,十分辛苦。
看到少莊主、二莊主還有周福來到此地,為首的號曰週六,立馬跑過來見禮。
周文擺了擺手,示意免禮,便又轉頭對周福問:
“福叔,這牢盆應當是官府才有的我們從何而來?再者這樣煮鹽產量幾何啊?”
周家莊煮鹽其實屬於機密,現在雖是漢末,畢竟還沒徹底崩壞。
鹽鐵乃官營,私營是犯罪,足以砍頭,故周文很是疑惑。
見到少莊主如此提問,周福也不好隱瞞,答曰:
“這牢盆乃是六年前老莊主從牟平那邊買過來的,其餘某也不知。
至於產量,如果夏秋季的每月可以產十石左右,春冬季每月五石左右”
聽到這個產量周文一口老血都要憋不住了,
這煮出來的鹽苦還不說,量還少,近似於無,看來必須要改進這個製鹽的辦法了,不然這致富之路何又在?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