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阮阮被震驚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生到這個地步,又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怎麼就忽然,家被人家拆了,對方還開開心心好像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問題。

“小何把設計圖給我看了,放心,保證和圖紙一模一樣。”李貴一臉驕傲,像個十分負責任的監工,一邊跟慕阮阮說著話,一邊還不忙指揮他們幹活。

好幾個幹活的,她都眼熟,那是養殖場裡面的工人。

養殖場已經寬鬆成這樣子了,還能光明正大打兩份工。

李貴儼然已經完全忘了自己的身份,徹底將自己當成了監工了,指揮得還像模像樣,頭上帶著一頂安全帽。

“李廠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說要拆房子啊。”慕阮阮終於說出了事情的關鍵。

自家建房子,她這個主人竟然是事後才知道的。

李貴側過臉來看著她,奇怪地問:“慕老師,你這心也太大了,自家建房子的事情,都這麼不上心呢,沒說,有李哥在,你就等著三個月後住新房吧。”

說完,又完啦哇啦去指揮了。

“不是,重點不在這啊。”慕阮阮跟上去。

李貴伸手攔住慕阮阮:“慕老師,這裡危險,你小心點不要靠近,放心,事情保證給你辦好。東西都給你搬回宿舍了,你趕緊去檢視有沒有什麼損壞或者遺漏的。”

一邊說,還一邊將慕阮阮往外推,好像這裡如今是他的家似的。

慕阮阮心裡其實有一股火氣,看著熱心到如此地步,貼錢又貼力的李貴,看著那些賣力幹活的夥計們,她的火氣又發不出來。

好心不代表事情就做得對。

這件事情畢竟是她的事,就算旁人再好心,也不能凌駕於主人之上,直接喧賓奪主,把她的家給當了。

如今,房屋已經拆了小半,住是不能住了。

除了搬去宿舍,她目前也沒有別的辦法。

正如小何說的那樣,李貴在拆房子之前,已經將傢俱全部搬走,卻不是搬去了高師傅家,而是在養殖場找了間空倉庫,將傢俱暫時寄放。

而她的行李,小何也盡數收好,收得很仔細,沒有磕碰到。

全都放在她從前住的那間屋子裡,等著她處理。

小何人已經不見了。

問管人事的,說是被梧桐村借調幾天,之後還會回來。

可慕阮阮怎麼覺得她是跑掉了呢。

越是這樣,這裡面越有問題,是有人指使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慕阮阮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就不想。收拾好東西,衝了涼,便睡下了。

半夜的時候,她聽到隔壁好像有動靜。

從前住在這裡的時候,隔壁是空屋,這次過來,隔壁屋子也是關著的,她一時沒有留意到隔壁是不是有人住。

這棟樓,不是公寓型結構,而是套裝式。

一樓是大廳廚房和房間等。

二樓四間房,是按著現代商品房的模式建造的。

小何說她住的這間是主臥,自帶了一個廁所,那時候說是員工宿舍,因為還沒有人過來,因此她給自己選了個最好的房間。

之後,有需要她便一直住在這裡。

隔壁是次臥,有沒有帶洗手間她不知道,沒有進去看過。

客廳是公共的。

另外還有兩間房,一間被用作了書房,只放了些書架,上面擺放著過期報紙,卻沒有書。

還有一件,也是鎖著的。

二樓有共用廚房和廁所,不過慕阮阮都不需要,因此也沒有用過,遠遠見過廚房裡面物件還挺齊全,竟然還有個冰箱。

這年代,冰箱可不常見。

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之後,便安靜下來,想來是另外有人住進來了吧。

慕阮阮沒多想,繼續睡覺。

第二天,她還以為自己住在那泥瓦房裡,早早起床準備生火煮水洗臉。

入秋後,氣溫很快降下來。

她是個暖寶寶,稍微冷點就不想碰冷水,喜歡暖暖的感覺,每天早上都要起床燒水洗臉。

這天醒來,她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搬過來了。

心裡頭悶悶的,氣還沒有宣洩出來,就一直憋屈著。

小何走了,這事八成是她的鬼主意。

李貴看起來好像不知情的樣子,看她迷惑,他還更加奇怪,搞得慕阮阮也不清楚這個事情,到底有沒有他的參與。

她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

也不是不喜歡住在這裡,而是不喜歡不得不住在這裡。

洗漱好,慕阮阮沒有去吃早飯,隨便吃了點麵包,又伺候好了空間裡的家禽家畜。

自從看到這家養殖場,這家集團,慕阮阮就漸漸對空間養豬興致不大了。

再怎麼養,再怎麼賺,都賺不過人家。

只是她也不缺錢就是了,普通生活,足矣。

這麼磨磨蹭蹭得到了八點二十,慕阮阮才開門準備去辦公室,正巧隔壁也有響動。

她便等了一會,打算打個招呼。

等了三分鐘,隔壁的門明明開了一條縫,人卻遲遲沒有出來。

她靜靜等著正打算放棄時,人出來了。

清清爽爽的打扮,白色圓領外套,外面罩著個神色夾克,神色西裝褲,帆布鞋。

“這是你家?”

一見到她,慕阮阮心裡那股子火氣就彷彿壓不住了,就好像一切都是眼前人的陰謀。

他一臉迷茫,嘴唇翕動,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又好像是見到慕阮阮十分驚訝,表情十分精彩,變化得比慕阮阮的心思更繁雜。

許久,他才說了一句:“不是。”

“那你怎麼......”

這次反應倒是快,慕阮阮話還沒有問完,他就開口了,說:“哦,公司分配的宿舍。”

這裡還真的是宿舍?

不是,宿舍,那他也在這裡工作?

一個經濟學博士,用得著來養殖場工作嗎?

簡單瞭解後,他說自己是集團老闆聘請過來的顧問,負責產品銷售和定價。

慕阮阮不懂經濟和銷售,不知道他說的對不對,但他確實跟在她後面進了辦公樓,上了三樓,那裡是銷售人員的辦公室。

而認識他的人,在見過他之後,俱是一愣,接著叫一聲:“江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