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河中女人已經從客廳門擠了進來,她腹部以下的位置像蛇一樣,卻沒有鱗片的覆蓋,整體溼滑黏膩,體表還有黏液一樣的東西。

除了之前在河邊見過的那對節肢手臂外,腹側還有兩對稍短一些的手臂。

院中的積水已經滲入了客廳,在客廳裡形成了水層,河中女人擺動著身體蜿蜒前行,速度極快。

枯瘦的手臂朝著莫虛靜背部抓去,帶出明顯的破風聲。

聽到聲音的莫虛靜沒有回頭看,藉著慣性一個前滾翻,站起來時剛好到了茶几附近,用力一蹬地板另一條腿一踩茶几,飛身鑽出了窗戶。

在泥土中滾了兩圈卸力,莫虛靜利落的起身看了眼客廳內,鐵青臉邪異還被卡在窗框上,河中女人的身體雖然沒有鐵青臉龐大,要從對她而言窄小的窗戶中出來也沒那麼快。

先前脫險的玩家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莫虛靜往澹無為的方向追去。

村莊此時猶如鬼蜮(yu),家家戶戶都透著一股森寒,不時能從牆頭或轉角看見尋找玩家的邪異。

綿綿細雨和烏沉的天空搭配上形態各異或淒厲或陰森的邪異,算得上是百鬼夜行了。

澹無為捂著嘴躲在一處院牆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女孩的詛咒導致的虛弱,又反覆淋雨的關係,他好像感冒了,喉嚨裡乾澀發癢。

他能明確的分辨出這和詛咒發作時的感覺不一樣。

剛剛澹無為就因為下意識的咳嗽聲引起了其中一個邪異的注意,和邪異秦王繞柱了好一會才擺脫。

莫虛靜順著院牆找了一路,才在兩個院子的夾縫小路里看到澹無為,捂著嘴頭髮溼噠噠的耷拉著,明明接近180的身高,卻覺得小小的一團,看起來格外可憐。

“澹無為,你怎麼躲在這?”掃視了一圈周圍,沒發現邪異的影子,莫虛靜小跑過去把澹無為拉起。

澹無為站起身第一件事就是捂住了莫虛靜的嘴,衝他比了個噓的手勢,指指身後的院牆。

村莊裡的院牆都比較高,差不多2米多的樣子,還好這裡兩個院子之間的間隔很近,牆面又是紅磚或是泥築的,有足夠多的落腳點。

莫虛靜踩著另一面院牆一蹬,再反向一借力,就順利的扒上了牆頭。

澹無為看著莫虛靜輕鬆無比的樣子,想到之前自己扒這個牆頭的時候是踩著一個大缸才上去了,心裡多少有點彆扭。

院子裡的空地上躺著一個體型巨大的邪異,龐大的身軀幾乎佔滿了整個院子,面板鬆弛一層層的疊在一起,很難不讓人聯想到某些東西。

莫虛靜看了一會,發現這個邪異只是躺著,偶爾用短小的手撓撓面板,看起來像是行動非常困難的樣子,卻沒找到澹無為想讓他看什麼。

從牆頭跳下來,莫虛靜看著澹無為,發現他不時就會出現吞嚥的動作。

剛想問,澹無為就湊近他耳邊小聲的說:“發現什麼不對沒?”

澹無為的呼吸滾燙,莫虛靜摸了一下他額頭,發現他又發燒了,“你詛咒又發作了?”

“不是,可能是淋雨感冒了。”澹無為格開莫虛靜的手,“先離開這裡。”

莫虛靜把澹無為的外套裹嚴實,帶著他往村子外面鑽。

村莊中間的大路寬敞,外圍就都是歪曲的小路,莫虛靜的目的地很明確,村莊裡邪異多,地形複雜遭遇邪異難以逃離,那就往村莊外面走。

去他之前去過的東邊山坡,有老人洞的那裡。

莫虛靜本想帶著澹無為直接從村莊外圍繞過去,錢家院子在村莊北邊,老人洞在東南,西南方向是小河,最穩妥的路線是從北往東繞過去。

但是這一計劃卻被幾隻邪異打破了。

前方几只邪異正圍著一具屍體分食,看衣著是之前四散逃開的新人之一,名字他們都不知道,只依稀記得見過。

邪異的位置正好處於一個路口,四周又沒有足夠的遮擋物,兩人經過這裡勢必會驚動那幾只邪異。

莫虛靜半蹲著身子示意澹無為後退,退回轉角後兩個人一起背靠牆蹲下。

我要是設計者肯定給怪物加上超強感知,追的玩家嗷嗷亂竄。

澹無為看著相隔十多米的幾隻邪異不合時宜的想。

“我們得折回去,從之前那條小路穿過去。”莫虛靜這幾天轉悠了不少地方,雖然沒到完全摸清楚村莊路線的程度,但主要的幾條道路他都已經記下了。

“邪異的暴動大概會持續多久?”

“不一定,暫時沒發現規律。”

“往這邊。”莫虛靜趁著邪異不注意,帶著澹無為鑽到了小巷裡,在巷子的盡頭和另外兩個人八目相對。

阿哲和不知姓名的女生一人頭上套著個竹筐正貼牆蹲行,一扭頭就看見帶著澹無為跑進來的莫虛靜。

阿哲的欣喜溢於言表,手舞足蹈的就衝到莫虛靜身邊,儘管動作浮誇的不像碳基生物,但是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指指巷子右側,又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鍊的動作,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看莫虛靜和澹無為沒表示,阿哲又準備學習一下外面徘徊的邪異,讓兩人能更清楚直觀的明白他意思。

阿哲:外面邪異超兇,不能走。

說實話澹無為是有點佩服阿哲的,那麼複雜扭曲的動作他居然能順利做完不說,還能不發出一點動靜。

為了防止自己控制不住笑出聲,澹無為趕緊阻止了阿哲的動作,衝他比了個噓。

阿哲瘋狂點頭,說不上是理解了澹無為的意思,還是讚賞澹無為能理解他的意思。

四個人又躡手躡腳的退出了巷子,換了條路繼續。

在成功把隊伍裡唯一的女生繞暈之後,他們終於到達了村子東外圍。

澹無為找到一個還算安全的木棚,四個人暫時躲在裡面休息。

綿綿不斷地小雨,溼透的衣服,都讓人很不舒服。

“莫大佬,她是任清清,沒去過河邊的人之一,本來還有一個人和我們一起的,但是他被邪異發現拖走了。”阿哲垂頭喪氣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