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夏村是隸屬於盤龍鎮的一個村子!
這個村子四周群山懷抱,風景秀麗,最主要是氣候宜人。居住在這裡的居民裡裡外外加起來差不多有三百多戶!
之所以說裡裡外外加起來,那是因為,這裡不光有本地村民,還有一些外來人口。而那些外來人口中就包括近日突然出現在村口的那位龍章鳳姿,雅人深致的神醫。
呃……
這“龍章鳳姿,雅人深致”是村裡那幾個酸儒說的!
李晚只聽人說村裡來了一位神醫,卻從未見過這位神醫。因為自從一個月前她去了一趟村裡新修的玉皇廟之後,整個人就開始不停地做噩夢。
夢裡不是血海蜿蜒,就是屍骨成堆!
這對於一向身弱到魂不附體的李晚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不堪重負的折磨。可能是因為夢裡太過焦慮緊張,所以每次夢裡的情景在醒來之後,都只模糊的感覺做過夢,其餘什麼都不記得。
近日因為精神越發不濟,時常呆怔發愣,記性也越來越差。無奈之下,李晚的母親只好帶著她去求那位神醫!
據說,這位神醫不僅醫術精湛,最主要是長得面如冠玉,公子無雙!
嘖嘖,
李晚慵懶的靠坐在馬車裡,聽著身邊與她一同去求醫的學堂摯友柳月夕,叭叭的給她講那位神醫如何如何英俊,如何如何的醫術高明!那股滔滔不絕的勁頭狗聽了都得搖頭,更何況已經虛的立不起來的李晚了!
她雖然面上一片四平八穩的樣,鬼知道她此刻已經快要支不住了,身弱不說又加上來了月信。
這對於李晚來說無疑是在雪上又加了一層厚厚的霜。柳月夕的聲音聽在她耳朵裡,如同蜜蜂在耳邊一樣嗡嗡作響。
還好,
她們離那位神醫住的地方不算太遠,原本步行也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今日因為李晚身體過於糟糕,所以李晚的爹親自駕著自己家的馬車來的。
這李晚的爹李有財雖然是個農戶,但在這裡也算是個相當有錢的農戶。家裡不僅有良田,還有幾十頭牲畜,妥妥的一個暴發戶。
關鍵是就只有李晚這一個女兒。
李晚的父親早年父母雙亡,流離失所,靠給人打長工維持生計。尋常人家男丁十五六歲都成家了,可是李晚的爹三十幾了才終於娶了個寡婦為妻。
馬車搖搖晃晃的終於到了地方,李晚覺得要是這馬車在多走幾步,她可能就要去閻王跟前報到了。
“丫頭,我們到了,這裡排了好多人,爹去問問,你和你娘先在這裡等一會!”。
李晚看著他爹手裡的藥丸,很是無語。
“爹~那個神醫你確定可信??”。
磕巴的說完,然後眼神又下意識的飄到李有財手裡的藥丸上,很是懷疑。就算再怎麼神的神醫,給人看病也要望聞問切都過一遍,做做樣子的吧??
她馬車都沒下,這雙緞面的新鞋連這神醫門口的土都還沒沾一下,病就看完了?那她來這一趟就是為了折騰自己,證明她還活著麼?
“那個神醫說了,你這是風邪入體,氣血執行不暢導致的體虛。只要吃了這個藥丸,就會好起來!”。
李晚半信半疑的將那顆藥丸放進了嘴裡,入口即化!!
明明剛才還一副好像病入骨髓的樣子,這藥才進嘴裡李晚立馬就感覺精神好了很多,靈臺也清明瞭。
“爹,這神醫還真有兩把刷子,女兒感覺已經藥到病除了!”。
“真的這麼神奇?”。
“爹,你和娘在這裡等一會,我去給那位神醫道聲謝!順便去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能把月夕迷成那樣!”。
李晚身上的病症一消,那股任性頑皮的勁就來了,一撩衣襬就要從馬車上跳下去,被他爹眼疾手快一把提住後頸給提溜回去。李有財頭疼的幹瞪了一眼兀自噘嘴的李晚,無奈的說道!
“你給我坐好,一個女兒家,成天不著邊,一點都不知羞!”。
“我就好奇去看看而已,順便給人家道個謝,爹你小氣!”。
“哼,我小氣,你老子我是眼瞎,心也跟著看不見了嗎?就你這瘋瘋顛顛的樣子,真要看出來個所以然來,那人家還有活路嗎?”。
“我就好奇而已,再說了,就算真看出來個什麼!我把他給你搶回來做你女婿不好麼??”。
李有財氣的直翻白眼,對著自家女兒不好說什麼,只好把話頭轉向一旁無辜的李夫人!
“聽聽,你聽聽,這是一個女兒家能說的話麼?都是你給慣的,小小年紀不學好!”。
李有財二話不說駕著馬車往回走,李晚強忍住一臉可惜的表情,好言安慰莫名其妙做了夾氣板的母親。
李晚的爹曾經做長工時,和村裡教私塾的魏老先生關係不錯,也跟著念過幾天書。所以李晚小時候剛到了年紀就被送到魏先生的私塾唸書,其他同齡女孩要麼定親了,要麼已經是一兩個孩子的娘了。
只有李晚,現如今已是雙九年華了,依然無人問津。
前兩年還陸陸續續有人上門做媒,自從去年村裡來了一個道士,給李晚的爹說“這女子命理帶有殺伐。
若是生為男子,則為將,是極好的命格!但生為女子,一生多為情所困,情感多有波折,若婚嫁早,有孤寡之相。婚嫁晚些可有天喜加持,得美滿!”。
李有財一生只得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一聽女兒要為情所困,瞬間心疼了。不嫁就不嫁,自家姑娘自家養,早早的到別家受那份委屈作甚!
這日,李晚因為在課下與人打架,被魏先生罰抄十遍女德,李晚抄到半夜三更才抄了一半。實在經不住困頓,偷偷溜出去
跑到後山去練劍。
李晚剛到後山練了幾招,挽了個劍花,一轉身就看見一個刷白的影子從眼前飄過去了,瞬間沒入了暗夜中。饒是她膽子再大,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白影嚇個不清。
因為前些年村裡有個女的在這兒上吊了!鬧過一段時間鬼。
李晚扭頭就往回跑,生怕剛才那鬼影在晃到她這裡來“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看到我,要是看到我就完蛋了!”。
李晚跑的很急,時不時的還要回頭看看身後有沒有什麼東西跟著她。結果山路不好走,跑的又快,一個大急彎處沒剎住,人直接從彎道掉了下去。
“嗯哼~”。
“嗯哼!!”。
黑暗中同時響起李晚和一個男人的悶哼聲,李晚一聽人已經被嚇傻了。因為剛才掉下去時她本能的張嘴呼叫,卻啃了一嘴的泥。
李晚感覺自己的嘴被樹枝劃傷了,火辣辣的疼,她慌亂中不知拽到了什麼,只聽“劃拉”一聲,她手裡拽著扯下來一截的東西。
李晚拿著手裡的木劍亂砍一氣!
“咔嚓!”。
她手裡的劍應聲而裂,碎成了渣,驚訝和恐懼瞬間順著脊樑骨爬上了頭頂。那一剎那,李晚想到了自己和手裡的劍一樣的下場。
嘴巴上的傷口因驚訝而再次崩裂,鮮血順著下巴流了下去。
這傷
恐怕半月二十天也好不了!
嘴木得已經沒了知覺,李晚卻顧不上管那麼多,抬起腳胡亂踹了一腳,撒腿就跑。
也不知道跑的方向對不對,反正心裡一直哆嗦著。
片刻後,
被李晚甩在身後的人慢悠悠的從黑影裡走了出來,一身雪白的衣袍在暗夜中格外醒目。看著狼狽逃跑的李晚,塵不染抬手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袖,負於身後,舉手投足間端的一派玉樹臨風,儀態萬千。
若此時是在白天,一定能看見那精美的腰封向下三寸的地方,散落在衣袍上毫無形狀和美感的點點血跡。
片刻之後,從山頭的另一邊飛過來一個呃……一身毛……的人??
那人拍著腦袋和身上稀碎的羽毛,嘴裡罵罵咧咧的對塵不染抱怨!
“我說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好歹也是天界統御萬神的勾陳大帝,在這三界中也算響噹噹的人物。
你居然把本尊當成……當成貼身侍從一樣使喚不說,還把本尊框到那隻脾氣暴躁的鳥跟前受這種氣!你今天要是不把話給我說清楚,你就別想離開!別以為我們是兄弟,你就可以在我這兒如此過分!”。
塵不染淡淡的撇了一眼,抬腳走人,被勾陳上宮一把攔住去路,塵不染默了半晌才道“我剛剛遇到她散落在這裡的一絲靈識了,比以前更混賬,差點砍了我的靈根!”。
勾陳上宮嘴大張,稜角分明的臉,此刻不光樣子很滑稽,還十分鬧心,一副淡疼的感覺“砍靈根!!這事她是真能幹的出來,不過剛見面好好的,她砍你靈根做什麼?你……!”。
塵不染一言難盡的回到“受驚嚇了!”。
李晚磕磕絆絆回到家,整個人都虛脫了,這會兒嘴已經恢復了痛覺。此刻痛的撕心裂肺的,血是不流了,但人也恍惚了。
第二天,
“晚晚??你今天的這裝扮很是別樣!剛才在學堂上我就想給你扔紙條問你什麼情況來著,可是夫子他一直站在我旁邊盯著我,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麼。哈~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能看見我們的假小子穿女裝?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柳月夕一手拉扯著李晚的裙襬,誇張的語氣讓李晚想揪她耳朵。旁邊的謝花朝冷冷的看了一眼柳月夕,冷哼一聲,扔了一句“做作!”。
李晚無奈的翻白眼,這倆貨又要開始了!
“謝花朝,我又怎麼惹你了?說話這麼損,別人長嘴是為了吃飯說話,你長嘴就是為了給莊稼施肥的吧!”。
“呵~麻煩你記住,她是女的,和你一樣,怎麼就不能穿女裝了?難不成她穿一輩子男裝嗎?我看你多少有點腦子不靈光!再說了,莊稼是長在地裡的,哪有像你一樣杵在這兒的!”。
李晚坐在椅子上,雙手枕在腦後,一條腿曲起,腳蹬在坐著的椅子上。微微眯著眼,看眼前這兩人吵架,心裡盤算著要不要給鼓鼓掌。雖然穿了一身女裝,但是一點也不影響原來痞賴的氣質!
李晚今日帶著面紗,所以也沒人看見她那恐怖的爛嘴!
她在人跟前提都不敢提一句,自己晚上偷偷溜出去,結果還被劍柄卡傷嘴的事。
雖然那晚月黑風高的沒看清人影,但李晚還是悄悄的開始留意起了村裡那些帶刀劍的人。幾天下來也沒看見有什麼人帶著高檔劍防身。
不過後山李晚倒是在不肯去了!
李晚暗自思忖著,這村裡何時出現瞭如此厲害的人!那邊那兩個終於吵完了,眼睛又放回到李晚的身上了。
“晚晚,你這突然轉了性子,該不會是心裡有思慕的人了吧!以前可從來沒見過你這樣,還戴個面紗,是怕被人看出來羞臉嗎??”。
李晚聽了柳月夕的話,遮在面紗下面的爛嘴不由自主的抽搐。伸手搭在柳月夕的肩上,悄悄的說道“我看上你爹了,說不定日後我們還真有母子情分!我先練習練習。。。。”。
李晚話還沒說完,被柳月夕抄起地上的板凳,一板凳給幹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