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看著林央絕望痛苦的樣子,奪門而入:

“楊嬤嬤,你說皇上敬重你,你就是這樣對我大周朝女醫官的?”

“我大周朝的女醫官,大多終身不嫁不育,將一生奉獻給了國家,是最值得敬重之人。”

“皇上,也容許你,這樣侮辱踐踏她們嗎?”

楊嬤嬤詫異地看著唐菀,要是她不出聲,她根本看不出,那就是她。

唐菀那滿身氣勢逼來,她往後踉蹌了一步,臉色大變。

林央一聽,頓時跪下,淚流滿面地拜謝。

謝唐菀為她說話,告訴她,她可以活得有價值,活得偉大。

另外還有四五個宮女在房間裡。

其中有兩人,是跟在楊嬤嬤身邊,貼身照顧她的奴才。

另外的,是內務府派到福寧宮的人,也跟著在這裡照顧。

她們都一臉茫然地看著唐菀,帶著幾分懼意。

冬扶目光凜凜地掃視著她們:“這位是我們菀妃娘娘。”

“聽說趙氏病得幾天下不來床,特地過來看診。”

照顧楊嬤嬤的兩位老嬤嬤,聽了她的話之後,看著唐菀的眼神,反而充滿了不敬。

她神色一沉:“見了娘娘,還不跪下行禮?”

宮裡的兩位宮人一聽,瑟瑟發抖地跪了下去。

楊嬤嬤被唐菀這樣說,咬著牙,挑釁地看著她。

冬扶一個眼神看來,盡是殺意。

她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跟著她的兩個老嬤嬤,這才勉為其難地跟著跪下。

其中的徐嬤嬤不滿地開口:“娘娘,確實是這位林女醫官的問題。”

“趙氏好好的,她醫了幾天,直接把人醫病嚴重了,床都下不了。”

唐菀給冬扶示意。

冬扶上前去,“啪!”一個耳光打在徐嬤嬤的臉上,她嘴角頓時滲出血來。

冬扶內力深,這一巴掌又沒有留情面。

老奴才看起來,比想象的更疼。

楊嬤嬤震怒,不敢對唐菀,便對著冬扶:“放肆!老奴的人,你也敢動手?”

“怎麼?不服氣?”唐菀抬步上前,冷冷看著她們。

“趙氏因為楊嬤嬤照顧不周,四天前就堵奶病倒。”

“你顛倒黑白,搬弄是非。”

“本宮看在楊嬤嬤的面子上,不把你送到刑部,你不服?”

徐嬤嬤臉色一變,急忙看向楊嬤嬤。

楊嬤嬤瞪向唐菀。

唐菀轉眸,逼視著她:“本宮冤枉你了?”

“楊嬤嬤這才帶著乳孃過來幾天,奶沒給皇子公主們喂上一口,一連病倒了兩個乳孃。”

“這要是影響到本宮的皇兒,楊嬤嬤,你要如何向皇上交待?”

楊嬤嬤臉色一白,頓時怕了。

皇上讓她來這裡時,才特地囑託,說他的三個皇兒早產,身體虛弱,讓她一定要照顧好孩子。

就像以前,照顧他長大一樣。

皇上對唐菀無情,但對孩子,還是有心的。

“你要是覺得,本宮冤枉了你,你現在,就叫人,把皇上請來,讓他守奪。”

楊嬤嬤臉色再白,氣焰漸漸消了下去。

這個時候找皇上來,皇上必然會將兩位乳孃送走。

這些乳孃,確實是交由她看管的,現在突然病倒了兩位,趙氏這看著,要死不活的。

聽說衛氏那邊,已經燒了幾天,溫御醫都沒辦法了。

這兩人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也脫不了干係。

不管是葉國公府,還是魏侯府,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但如果人真的死了——

她抬頭看著唐菀。

她一個沒有實權的妃子,還有被流放的孃家。

別說葉國公府了,就是魏侯府,她也承受不住。

她臉色一轉,心甘情願地認了錯:“菀妃娘娘,這次的確是老奴的疏忽。”

“老奴答應過皇上的,定然要幫忙照顧好小皇子們。”

“至於徐嬤嬤她,”她轉頭看了眼捱打的嬤嬤:“徐嬤嬤也是心疼老奴。”

“老奴跟著皇上侍候的這些年,哪受過這樣的氣。”

她說著,剜了冬扶一眼。

唐菀知道她心裡打的什麼主意。

接過話道:“倒是為難楊嬤嬤了,照顧初生兒的事,本來就不簡單,這才到哪。”

“不過想來,皇上也不會虧待你的。”

“楊嬤嬤多學習學習,以後就能照顧好乳孃,也能照顧好孩兒們了。”

楊嬤嬤:“……”

一提到學習,她一口老血就卡在喉嚨裡。

“娘娘……”床上的趙氏發出虛弱的聲音,顫抖著哀求。

“救我!救救臣婦……”

唐菀一甩衣袖,往床邊走去:“林央,過來幫忙。”

林央忙起身。

楊嬤嬤和她的兩名嬤嬤想要起身,冬扶一個眼神看過來,三人不敢動。

唐菀在床邊坐下:“林央,把她扶起來。”

林央把人扶起,趙氏胸前鼓脹,已經疼得意識模糊。

唐菀檢查了一遍,發現已經長了硬塊,炎症嚴重。

導致整張臉,都跟著浮腫起來,有發燒的跡象。

“娘娘……”趙氏吃力地睜開眼睛,看著她,滿眼恐懼不甘。

“我是不是快死了?”

“有本宮在,你不會有事。”

唐菀不喜歡她,跟葉家,更是有深仇大恨。

但她現在,是以醫者的身份在這裡。

唐菀讓冬扶拿過藥箱,拿出裡面的藥。

22世紀,甚至有醫治乳腺癌的藥物,趙氏這種情況,有藥可以治的。

唐菀讓林央把藥給她喂下。

用了止痛藥,不一會兒,趙氏就好受些了,人也清醒了些。

唐菀這才說道:“你別小瞧了這病。”

“如果不是用藥及時,”如果不是遇到了她,她看著趙氏的胸前:“這裡就會徹底潰爛。”

“最後只能切除。”

“若僥倖,勉強能夠保住性命,也不可能真的恢復健康。”

極有可能變成乳腺癌,活不了幾年。

趙氏慌忙捂著自己的胸口,如果是那樣,她是真活不了了。

想想,她就心酸。

她的丈夫在國公府,雖然是庶出,但葉國公是當朝權勢最高的大臣之一。

國公府水漲船高,庶子的地位也跟著高漲。

趙家門第這幾年,遠不及國公府,她在孃家,也是庶出。

這幾個月,府中有意給她的丈夫納妾。

看上了家世比趙家好的嫡女,有意娶為平妻。

她能做的,就是用房中之術,籠絡丈夫的心。

所以她生下孩子,根本沒有自己餵養,就交給了乳孃。

對乳孃忌口的事,知道的太少。

也是她亂吃了甜食,和高油食材,才變成這樣。

眼下,給皇子們當乳孃的事,她已經沒信心了。

如果她連自己的身體都保不全,在國公府那種地方,她還有什麼將來。

又自己能保證自己孩子的前景?

“如果是那樣,臣婦倒不如死了好些。”趙氏幽幽地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