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拓跋木不過是想試探她一下,可蕭未央一直不說話,他的心也開始下沉。

“懂了!”

他起身,推門走了出去,臨出門時把外衣脫下來扔給蕭未央。

“夜裡冷,你蓋著它,這裡常有野獸出沒,我給你守著,你安心睡吧!”

他整個人被籠罩在清冷的月光中,讓蕭未央感覺他似乎有些難過。

她想哄哄他,看著他這個樣子她心裡也不好受,可又不知從何開口。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門外北風呼嘯,打的門板哐當哐當響。

身上的衣服有拓跋木的氣息,很好聞,可她的心卻越來越不安,於是開啟了自我對白模式。

“外面是不是很冷啊!”

“應該不那麼冷吧!”

“拓跋木皮糙肉厚應該挺得住吧!”

“皮糙肉厚也是人啊,這麼冷怎麼挺得住,他還把外套脫給了你。”

蕭未央翻來覆去,睡不著!

第二日起床時,她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夜沒睡,倒是拓跋木看起來很精神。

太陽昇起來了,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很舒服。

花香、鳥鳴、流水,這些是大自然最美妙的交響樂。

“好香啊!”蕭未央湊到拓跋木身邊,嚥了下口水。

“將軍您在烤什麼?”

“魚!”

“哪來的魚?”

“我下河抓的。”

蕭未央這才注意到他的褲腳邊有些溼,這麼冷的天,他竟還下河去抓魚。

“嚐嚐,看好不好吃。”

拓跋木把烤好的一條魚遞給她,整條魚被烤的金黃流油,看著就好吃。

咬了一大口,蕭未央邊吃邊讚道:“嗯,香,真是太好吃了,你也吃。”

她將魚送到拓跋木嘴邊,讓他也咬了一口。

味道的確不錯,但魚的味道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蕭未央喂他吃的魚。

憋了一夜的氣似乎一瞬間就開啟了閥門。

看吧,其實有時候男人也很好哄的!

兩人一共吃了四條魚,又喝了點山泉水,野餐的效果不錯,蕭未央滿血復活了。

她看見路邊有許多好看的野花,就跑過去摘了一大把。

“阿木,你幫我編個花環!”

以前拓跋木就常給她編花環,他手藝不錯,編出的花環總是很漂亮。

蕭未央並未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她只是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但拓跋木的眼神卻有了變化,臉頰也有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他接過她手中的花,開始挑選花枝,然後嫻熟的打著花結。

“出門在外,你以後就別叫我將軍了。”

蕭未央坐在他身邊,幫他挑著花。

“那我叫你什麼?”

“叫我阿木吧!”

“阿木?”蕭未央驚了一下,抬頭去看拓跋木,但對方眼睛只看著手中的花,並未看她,看來是她想多了。

“叫您阿木合適麼?我怎麼感覺叫不出口呢?”

還叫不出口,剛才叫的不是挺順口的麼!

“習慣就好了,以後沒人的時候你就這麼叫我就好。”

“那行!”

蕭未央撥出一口氣,能叫他阿木自然好,這名字她叫的已經習慣了,之前一直怕自己不小心說漏了嘴,讓他起疑。

拓跋木看著蕭未央的小表情,心情又好了幾分。

那年他十三歲,差點死在了戰場上,是蕭未央救了他。

那時他年少,但血氣尚有,他不願被敵軍俘虜,本想自我了斷,可當眼前女孩問他是否願意跟隨她,他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她很任性,飛揚跋扈,也很護短,看不得別人欺負他。

她總說:“阿木,你這功夫不行,應該多練習,以後我教你蕭家拳,保準你能把欺負你的人打趴下。”

後來他蕭家拳打的很好了,只需幾拳就能打趴下那些欺負他的人,可他每次打架仍舊帶著一身傷回來。

她會氣的跳腳,然後就會跟他呆上一整天,親自指導。

“記住了沒有?要這樣打回去,以後別人欺負你記住要還手,要是下次再受傷,我可不要你了!”

拓跋木什麼都不怕,但他最怕蕭未央說不要他,就像昨晚一樣,他感覺自己又被她拋棄了。

但還好,那些過往都已經成了過去,如今她仍舊帶著他編的花環,在他身邊蹦蹦跳跳,叫他阿木,問他好不好看,他要的其實不多,只要她不趕他走就好。

“阿木,你傻了,好不好看?”

“好看!”

人比花嬌,的確好看,她怎樣在他心裡都好看,只要是她就好看。

蕭未央仍舊坐在馬前,這回兩人已經沒有那麼彆扭了,拓跋木一手拽著馬繩,一手摟著她的腰,很是自然。

“我不喜歡叫你蕭南梔。”

“為什麼?”

“不好聽!”

“那叫什麼好聽?”

當然是叫她未央,就像以前一樣。

“叫長樂吧,這名字喜慶!”

“長樂?”蕭未央重複了一遍,感覺哪裡怪怪的。

“對,長樂!”

長樂未央,希望她能像這名字一樣,一生順遂。

“行,隨你吧!”

一路上很和諧,天黑之前兩人終於到了莫西水城。

莫西城果然名不虛傳,遠樹含煙,輕川帶霧,青山疊掩,影影重重。

若能和心愛之人,乘一葦薄舟,蕩在這悠悠湖水中,想想都美。

可惜天不遂人願,還沒想完,蕭未央的肚子就咕嚕嚕叫起來。

聞著遠處的飯香,她問旁邊站著的人:“你在這刷臉有用麼?”

“什麼意思?”拓跋木聽不懂。

“我是問你,咱倆沒錢,憑你這張臉能找個免費吃住的地方麼?”

拓跋木被她逗笑了,別說吃飯的地方,整個瓦剌若他想要都是他的,可惜他不想。

“不能!”

“那怎麼辦?我餓了!”

拓跋木想了想:“那我帶你去個地方,看能不能蹭到飯。”

蕭未央以為拓跋木的朋友一定是位位高權重的大官,會住那種很闊氣的官宅,誰知這位阿魯哥的家還真是“平易近人。”

偏僻的角落,低矮的草房,不大的籬笆院,無一不在說明主人的簡樸和貧窮。

阿魯哥倒是極為熱情,一見面就給拓跋木一個大大的擁抱。

“赤木老弟,你好久沒來莫西城了,想死哥哥了!”

拓跋是王姓,姓這個的在瓦剌就沒有官小的,顯然拓跋木不想讓眼前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這位阿魯哥才會稱呼他為赤木老弟。

倆人激動好一會,這位阿魯哥才發現拓跋木身邊還站著位女子,他很驚訝。

“這位,難道是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