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聲做了一個夢,夢裡有個小女孩哭訴著:“不是我!我沒有!”
她哭得肝腸寸斷,想祈求所有人相信她,但是任憑她怎麼辯解,都沒人搭理她。
林深聲醒過來時,覺得頭很痛,她試著睜開眼睛好幾下才睜開,這個地方有點陌生,完全沒見過的陳設,整個屋子以青黑為基調,顯得沉寂又莊嚴。
她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使不上勁,於是試試開口:“有……”聲音也是沙啞無比,應該沒人能聽到。
林深聲回想了一下昏迷之前的事,她被追殺,然後殺她的人打破了她身上的易容法力,那人認識她,或者說,專門為殺她而來,之後就是自己跳崖了。
想到這,林深聲又頭痛起來……
有人掀開了簾子走了進來,是個侍女,她正端著一盆水,打算給林深聲擦臉擦手,擰完毛巾發現床上的人正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那侍女嚇了一跳,大聲叫起來:“啊!”
祁夜司在隔壁屋子看圖,聽到聲音立馬化身煙霧到隔壁,只見床上的人強撐著半個身體,有點無奈地看著受驚嚇坐在地上的侍女。
林深聲沒想嚇她,只是自己發不出聲,那侍女進來後又一直低頭做事,等到看向床這邊,就看到林深聲睜著眼睛看她了……
“先下去吧。”祁夜司說。
侍女趕緊起身告退:“是。”
祁夜司走到床前,眼前之人已經有點氣色了,只是嘴唇乾裂,祁夜司看她張了張口又沒說話的樣子,抬手對準她的喉部,林深聲頓時感覺一股清涼湧入喉嚨,她扯了扯嗓子:“你、你是誰啊?”終於能說話了。
祁夜司在她面前坐下:“祁夜司。”
“什麼?”
“本尊是祁夜司,這裡是魔界。”
林深聲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頓時倒下去,什麼魔界?什麼祁夜司?自己怎麼會到這個地方?
林深聲又強撐著身體起來,她仔細看著眼前的男子,看起來年紀和她差不多大,額前的頭髮微卷,自然地散落在兩側,眼睛深邃而凌厲,鼻子高而挺,嘴唇微薄,整個人看起來既不可冒犯又帶著一絲邪魅。
這居然是魔族第一大將祁夜司?林深聲還以為他是個粗魯漢子呢……果然對一些職位和形象不能有刻板印象……
“你?是你救的我?”林深聲問。
“是。”
“多謝尊者仗義相救!”林深聲立馬道謝。
祁夜司覺得好笑,這麼快她就到了道謝的步驟,他說:“本尊不是什麼善人,不會仗義相救。”
林深聲:?
那你是順路才救的我嗎?況且那地方不是魔界……林深聲想,難道他另有目的?或者……他認識之前的她……
“那尊者為何救我?莫不是你認識我?”林深聲問。
祁夜司覺得很奇怪,至少她應該知道自己和魔族是什麼關係吧?怎麼對此完全不知情的樣子。
“不認識,本尊連你名字都不知道。”
那……這又從何說起……
林深聲完全沒頭緒,再想又腦子疼。
“罷了,你先休息,等你傷好了點再說。”祁夜司說。
林深聲問他:“我昏迷了多久了?”
“不久,兩日兩夜。”如果祁夜司沒給她輸送元氣,純喝藥的話,估計要躺上七八日。
什麼?那就是說,她消失了兩日兩夜了,那閻王他們不得急死了,還有……羽澤仙官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當時為了救她……
林深聲立馬想下床,可惜身子軟弱無力,祁夜司扶住她的手:“不是叫你好好休息嗎?你想幹什麼?”
“尊者,我在這太久了,我……”林深聲又想到,她之所以在此,是因為有人要殺她,殺她的人當時給她一掌幾乎要命,她當時跳下懸崖雖然是求一絲生機,但是也是抱著會死的心跳下去的,殺她的人估計以為她死了,如果她貿然回去出現,那不是讓那人知道她沒死,估計還會找機會殺她。
林深聲停下動作,坐回被窩裡,她沉思了一會道:“尊者,你可以收留我一段時間嗎?”
祁夜司被她這反應逗笑:“想清楚了?現在回去,不說死路一條,至少處處是殺機。”
林深聲沒想到,他也給她考慮到這一層。
“你是怎麼知道的?”
“很簡單,這兩日天宮和地府都在尋人,且就圍繞那處懸崖開始,所以定是在尋你。目前兩種可能,要麼你死了,要麼你被救了。從你的傷勢看,當時跳崖其實是必死無疑的,而殺你的人是最後見你的人,更會傾向於認為你跳崖死了,雖然崖下尋不到你,但他們也知道除了凡人,六界其他生靈死後都會化為虛無,而尋你之人,當然更會傾向於你還活著。如果你活著回去了,那你肯定又會被殺。”
林深聲看著眼前的人,魔族第一大將,法力無邊,林深聲之前只聽說他多厲害,是六界數一數二的強者,但是也沒想過,此人洞悉其一便可知一推三。
林深聲點點頭。
“所以,你想先假死,然後找到殺你的人復仇嗎?”
林深聲卻搖頭:“不是復仇,我……我其實不太想知道他們為何殺我。”
並不是林深聲沒有骨氣,她知道,殺她的人肯定是因為之前的自己,而現在的她,根本不想和從前有什麼瓜葛,顯然,也是林深聲太天真了,自己是能保證不和之前的自己有瓜葛,但是呢,保不住別人因為之前種種因果來尋她,譬如羽澤仙官;或者來殺她,譬如那兩個人黑衣人。
“但是,我至少想活著。回我的地府,熬我的孟婆湯。我只想做林深聲。”本著惹不起我還躲不起的想法,林深聲覺得她暫時不能回去。
“林深聲?這是你的名字?”祁夜司問。
原來從剛才到現在,她還沒說自己的名字……林深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祁夜司若有所思地點了一下頭:“好好休息吧。”然後他就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