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覺夏摸不準,還是去按響了門鈴。連著按了好幾下,裡面都很安靜,方覺夏側耳聽了聽,確定屋內應該是沒人。
突然,腳底有什麼東西扯著自己的褲腿。一低頭,白花花咬著自己的褲腿不撒嘴,“你又幹什麼?”方覺夏有些惱,就應該直接把這小傢伙給拎回去。白花花急不可耐的咬著她褲腿就往一個地方拽,身上的白毛都炸開了。
方覺夏被它搞的有點煩,跟著去了,看著眼前的低矮陽臺,白花花率先跳了上去,示意她跟上。“這可是私闖民宅,這是你家嗎?”方覺夏嘴上說著,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爬上去了,這貓挺聰明的,指定是發現了什麼,才會渾身炸毛。
爬過這個低矮的陽臺,往裡走去,推拉門留了一道小縫,方覺夏躡手躡腳的跟著進去了,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一樓的客廳,空曠,昏暗。
沙發上,一條手臂垂了下來,方覺夏心一驚,這癟犢子玩意兒,難不成發現了屍體,她轉頭就要走,下一秒,腳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竟是滾開了。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裡,聲音格外的大。
白花花跳上了沙發,不停的嘶鳴著。方覺夏嘆了口氣,轉身還是走了過去,找不到燈的開關在哪兒,她開啟了手電筒,靠近了沙發,這頭白毛,這一地的酒瓶,這張如同睡美人一樣的臉,除了檀伐還是誰。
方覺夏鬆了口氣,低頭想要去探一下他的脈搏,手還沒伸到他脖子那兒。“你幹什麼?”檀伐猛地睜開眼,一隻手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腕。一股酒氣撲面而來,方覺夏眉頭皺了皺,“看看你死了沒有。”
方覺夏直起了身,掙開了他的手。“喝這麼多酒,你還真是...厲害,”方覺夏停頓了些許,手電筒照向了白花花,“這是你家貓嗎?”
“我從不養貓,”檀伐掙扎著爬了起來,正想質問方覺夏進了他家。
下一秒,檀伐雙手捂住了頭,冷汗涔涔,不過幾秒整個人如同從水裡面撈出來一樣。“你怎麼了?”這次方覺夏沒有直接去碰他,昏暗的環境裡,方覺夏並不太看的清檀伐的表情。
可...他看起來真的很痛苦,雙手插在頭髮裡,死命的按著,渾身蜷縮。
白花花淒厲的哀鳴著,它跳到方覺夏面前,站起來用爪子扒拉著她,“行了,我看看。”
方覺夏才伸出去手想要看看,痛苦之餘的檀伐,不知道哪裡來的大力還能去將她推開。方覺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摁倒在沙發上。脈象橫衝直撞的,這跳動的速度已經不是尋常人類了。
白花花看著窗外,扯著方覺夏的衣服示意她,方覺夏瞟了一眼,這不看還好,一看她當即把手電筒的燈滅了。“閉嘴,別叫了。”方覺夏壓低了聲音,順勢還用身體將檀伐整個人壓住,捂住了他的嘴,沒成想他直接咬了上來,方覺夏只能生生的忍著。
“聽話,我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但是你現在不要引起它們的注意。”方覺夏整個人壓在檀伐的身上,小聲的在他耳邊低語著。
窗外,一道又一道的紅色霧體飄過,方覺夏低埋著頭,怎麼就偏偏遇到了陰婚迎親。
此刻的屋外,響著不屬於人類能聽到的喜樂,手舞足蹈的抬著喜轎在半空中如履平地。方覺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藉著僅有的一點光亮,看到檀伐依然緊閉著雙眼,方覺夏把他的嘴掰開,手掌上的牙印,滲著血絲。這還真是屬狗的,咬人這麼狠。
方覺夏甩了甩手,看到白花花依然盯著她,“死不了,瞎操什麼心。”方覺夏摸了把脈,好像平穩一點了。她若有所思,檀伐雖然看不見這些,可是他好像對這些東西感覺很靈敏。
剛剛他反應這麼大,看來這也不算是什麼好事。
好人做到底,方覺夏順著他的耳後,頸後,分別輕按點下,手中道印掐著,口中默唸,最後點於額心。但願清心咒對他有用吧。
見他面色終於平緩,找來毯子替他蓋上。方覺夏也是覺得頭昏腦脹的打了個哈欠,現在這個點下山哪裡也回不去了。她直接找了床毯子裹著在旁邊的沙發湊活一夜了。
白花花一晚上謹慎的蹲在檀伐的旁邊守著。
翌日清晨,檀伐頭疼欲裂的醒來,睜開眼睛,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扭頭,就看到此時睡得四分五裂的方覺夏,腿還搭在沙發背上,手已經垂倒在地上了。
昨天,是她幫了自己?
“喵,”白花花在檀伐頭頂叫了一聲,檀伐皺了皺眉,掙扎著爬起來了身子,就這樣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主人,你居然不記得我了,太傷心了。白花花又開始了它的招牌楚楚可憐,可惜這招對於檀伐,絲毫無用。
方覺夏被叫醒,連帶著白花花也被趕了出去。
方覺夏抱著貓,一臉懵逼,這什麼人?自己昨天好歹還救了他,都還沒睡醒,就直接被掃出大門了,怎麼會有這麼忘恩負義的人。“下次我再救你,我就是狗。”
“喵,”白花花也很委屈,在方覺夏懷裡叫了一聲,“叫什麼叫,”方覺夏一肚子氣,沒睡醒就被叫起來了,她真的很生氣。
走了好久的路才走到山腳下,打了個車回到了家。
方覺夏把白花花放到了桌上,“人我也救了,你可以乖乖和我回第九局了嗎?”白花花搖了搖頭,“這可由不得你,不然我的兩百積分找誰去要呢?”白花花跳到方覺夏的懷裡,拿頭拱了拱她,它可不想回那個鬼地方,把它圈起來,身上好多線,說些它也聽不明白的話。
方覺夏拎著白花花的脖子,“不要給我裝可憐,”她把它放回了桌子上,“算了,我不帶你回第九局了,你自己自生自滅去當個流浪貓吧。”方覺夏說著就把大門開啟把白花花扔出去了。她現在哪裡有心思去養個寵物,自己小命都快要不保了。
不死心的她,還是打算再嘗試一下六爻卜卦,將三枚銅錢合於手心,心中默唸,揮至於空中,再落地。
一枚兩枚,重疊再重疊,方覺夏低低的嘆了口氣,看到第三枚繼續重疊,她知道,這個答案,她是問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