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大學旁,湖畔咖啡店。

這家店價格昂貴,最便宜的單品也要50一杯。

謝永安每次路過,都好奇究竟是用什麼金子作材料,才能定這種價格。

今天有人請客,那當然是必須狠狠宰一頓。

雖說才剛從民調局薅了將近1000萬的羊毛,但肯定還是花別人的錢更香嘛!

“謝永安同志,真的很感謝你解決草田鬼,拯救了河鄭市居民。”

局長耿浪仔細的上下打量著謝永安。

鍛體境七段,怎麼看也不像是能解決草田鬼的存在吧......

想到這兒,他回頭與華良對視,卻看見對方眼中的確信。

“對於民調局來說,你是不可多得人才,也是無法缺失的中堅力量。”耿浪堆出一絲笑容,“希望你可以正式加入我們民調局,為神州百姓作出貢獻。”

謝永安聞言莞爾一笑。

“我一個鍛體境怎麼就成了中堅力量?太高看我了,另外我想問,這次行動損傷如何?”

“煉心境高段全滅...中段只剩華良童雲櫻二人。”耿浪愁眉不展。

“當初我同意加入民調局,是想讓你們保護我的家人,可你們如此之弱,先不說能否保護我親人,根本也沒能力與世家對抗吧?連一個合氣境都沒有。”

謝永安並沒有在嘴上留情面。

畢竟,當初自己同意加入,本身就是希望哪一天意外身死,有人能夠保護自家親人。

耿浪局長不停的搖晃著勺子,在咖啡中劃出一個小旋渦,他並沒有底氣去反駁謝永安說的話。

沉默良久,他開口道:

“你說得對,民調局也沒辦法給你提供任何價值,只是,我們真心的想盡一切能力去保護神州百姓,而你可能就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請你再認真考慮一下吧,我們就不打擾了。”

目送著兩人離開,謝永安將手中咖啡一飲而盡,起身出門。

這咖啡,也沒有喝出什麼金子味啊?

回到宿舍,謝永安終於有空閒的時間去修煉了。

將丹藥吞嚥入肚,盤腿坐於床上開始運轉靈力。

閉眼瞬間,又進入了潑墨的世界。

而這一次,他沒有站在山腳,而是位於山頂無臉老者的身旁。

老者周身同樣有一層類似結界的風障,阻擋著生者靠近。

“我還偏不信進不了你這破結界了!”

謝永安嘗試著心念一動,餐刀“饕餮”出現在了手中。

太好了!果然這殘刀能在夢境中召喚出來。

他將手中利刀試探著向前揮去。

霎時間,伴隨著屏障的破碎,潑墨的世界開始變得紊亂,原本存在於夢境中的江山龍馬炸開,化作四散的筆墨。

無臉的老者瘦弱身軀一滯,變化為熟悉的三個黑墨大字。

【登臨意】

謝永安抬起手,這一次,終於是能夠觸控到了。

下一秒,謝永安喘著粗氣清醒,便發現全身的氣血如猛火般沸騰。

周身的空氣正被自己無意識散出的風勁扭曲。

還沒等他作出進一步的反應,再次陷入夢境。

這一次是竹林的世界,老道仍舊盤腿端坐於林中。

“一個接一個來是吧!”謝永安冷笑道。

又一次故技重施,用餐刀“饕餮”將老道周圍的屏障粉碎。

那老道倏然爆發出青藍色炁勁,想要阻止生者前進。

卻統統被“饕餮”吞噬殆盡。

這一次,謝永安同樣成功觸碰到了老道。

意識回到現實。

全身的燥熱已經停止,氣血也已經冷卻。

謝永安欣喜地發現,自己突破了半步鍛體境。

正式步入煉心境一段!

這下終於可以煉製更好的丹藥了。

正當他準備拿出手機下單麥噹噹兒童套餐時。

內心倏然感覺被一股煞氣侵佔。

緊隨而來的是想要立刻自殺的衝動。

“臥槽...什麼情況!”

謝永安痛苦的咬住手臂,讓自己強行保持意識。

就這麼過了許久,手臂上已經被牙齒刻出深深血痕。

佔據大腦的頹廢感終於消散。

“這是進階煉心境的代價...還是使用餐刀‘饕餮’的代價?”謝永安喃喃道。

如果是使用餐刀的代價,那下一次,自己還能剋制住想要自殺的強欲嗎......

正當他陷入苦惱時,又感覺丹田處有一股氣在膨脹。

謝永安嘗試性的去釋放了這股氣。

竟然展開了氣域!

不是說到煉心境中段才能勉強接觸到氣域嗎?

還不等他高興,僅是一秒的時間,全身的氣血和靈力彷彿被吞噬,一滴都不剩。

“看來在修為更加強大前,氣域只能當做救急用的底牌了。”

想到這兒,謝永安再果斷下單一百份麥噹噹。

等到外賣送達後,馬不停蹄的開始煉丹。

煉心境的丹藥煉製時間比過去久了許多。

但外貌與個頭卻是沒有變化。

吞下丹藥後,謝永安再度打坐運轉《築基鍛體訣》,卻發現無法再進入先前的夢境!

不信邪的又嘗試運轉《明身洗心訣》後,同樣無法進入夢境!

壞了,謝永安意識到,這是需要煉心境的功法才能繼續修煉了。

可是上哪去弄呢......

對了,姜採君不是要過生日?那姜家肯定有煉心境的功法吧!

咳咳,到時候正好可以借來一用。

既然暫時無法修煉,謝永安索性關上燈,倒頭睡去。

......

深灣市許家大院門外。

刑警大隊已經好整以暇,隨時準備突入。

“接到群眾舉報,大院內已經連續數天散發腐爛臭味,疑似是屍體擱置後的屍臭!”

“為了深灣市民眾的財產與人身安全,做好準備!”

刑警隊長上前想要破門。

可門卻被微風輕輕吹開。

隊長心中有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現。

“大家都小心點。”

進門後,撲面而來的是如同豬肉被陽光暴曬數十天後的作嘔臭味。

越往宅院內部走去,黴爛味愈發強烈,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捂住鼻子。

“那有人。”有隊員悄聲說道。

所有人赫然發現,內院的中央,有兩人盤地而坐。

“喂,你們站起來!”刑警隊長舉起了手槍。

這時,其中一人睜開了蘊含著滲人煞氣的金色雙眼。

與此同時天空驟然變色,原本漆黑的夜空被明燦燦的金色覆蓋。

“什麼...發生了什麼?”

“我在做夢嗎?”

“隊長,這,這不可能吧。”

隊員們驚怔在原地,個個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這時,一道聲音在蒼穹中浮現。

“賤民也敢擾我清夢?”

話音剛落,所有隊員爆體而亡,肉塊四肢飛濺,石板路被碎肉血河淹沒,潔白的院牆也飛灑上無數道猙獰的血痕。

“小五,三子!”隊長被面前如同煉獄的場景嚇得大腦空白。

手中原本緊握的手槍也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你們是神還是鬼......”

隊長失神的說出人生中最後一句話後,便同樣炸成了無數肉塊。

“老三,這鎮魂旗果然如傳聞中神乎,如今我已合氣境七段巔峰,足夠取了那姜妄老狗的項上人頭。”

此話一出,另一人也緩緩睜開雙眼。

“我二人真是幸得真佛指引,傳我等佛道極法,又賜我等鎮魂旗。”

“大哥,我也已成就合氣境七段巔峰,該出發血祭了姜家滿門!”

兩人正是許家兄弟。

許大伯頷首,“不急,咱們先去完成佛祖交代的任務,免得他老人家怪罪。”

“大哥所言極是。”

兩人一拍即合,頓時身形消失於當場。

時間僅短短流逝一分鐘後。

南邙山,宗派聽劍閣門前。

伴隨著金色氣域的浮現,許家大伯身影閃出。

“這等規模的氣域,還有如此雄厚的炁勁......難道是姜妄先生,為何他會來我聽劍閣?”

“快去通知閣主!”

護山劍侍見狀,不顧摔了個滿懷,爬起來就往宗派大殿跑去。

不時,聽劍閣閣主領著一眾宗門長老趕來。

“許元蟬,好久未見啊。”許家大伯冷聲道。

“這不是深灣市許家那位嗎?請問來我聽劍閣可是有何指示,說起來,我們在八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呢。”

閣主許元蟬震驚來者居然不是姜妄。

又見眼前之人竟然已成就合氣境七段巔峰,立刻堆擠出討好的笑容討好的笑容,生怕引起對方哪怕一絲的反感。

這可是聽劍閣得罪不起的大神,如果這人願意,恐怕頃刻間整個聽劍閣將化作山中孤墳場。

“廢話少說,我來就是告訴你們飛昇之路並未斷絕。”許家大伯道。

這話瞬間引起聽劍閣眾人驚呼。

“不可能!”

“我聽見閣立派數百年,也是出過兩三合氣境大能的,從未見過有人在壽終前突破合氣境這道鴻溝!”

“許大哥,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何出此狂言?”

“聒噪!”許家大伯炁勁爆發怒喝一聲,在場眾人無不捂住雙耳咬緊牙關。

待陷入安靜後,許家大伯從衣服中取出一攤幾乎快融化的爛肉,丟到地上。

“這是真佛的恩賜,吃了他,你們就能感知佛祖!”

“你在開玩笑吧......”看著這坨潰爛的腐肉,許元蟬覺得眼前這人已經瘋了。

可當對方將合氣境七段巔峰的威壓完全釋放出來時。

眾人皆被無形大手壓得跪倒在地。

“許元蟬,吃了他。”許家大伯耐心已經消耗到極限,聲音愈發冷淡。

許元蟬知道自己再拒絕,一定會當場身死,無奈只好閉眼硬著頭皮取來一小塊吃下。

數個呼吸後。

許元蟬面露狂喜。

“是真的,是真的,我見到佛祖了,哈哈哈,什麼狗屁道法劍法,我佛才是世間唯一的信仰!”

見到閣主此番情景。

原本還在恐懼的聽劍閣眾人,皆是一怔,隨後開始瘋狂搶奪這本就份額不多的爛肉。

“別搶,別搶,我是大長老,讓我先吃!”

“都讓開,誰敢搶了老子那份,我砍了誰!”

“憑什麼,我們也是聽劍閣弟子,我們也有份!”

場面瞬間變得混亂。

有幾人當場就被長劍貫穿胸膛,露出不解的神色望向同門師兄弟,含恨身死。

許家大伯瞅見此番情景,露出滿意的神色。

金色的氣域退去,身影也消失不見。

在接下來的時間內。

大江南北各處宗派,發生了相同的事情。

而對於世家,除了姜家以外,其他兩家的命運則更加悽慘。

北昌杜家的族人悉數被屠戮血祭於佛祖,沒有留下活口。

西都李家也同樣被屠殺大半。

但事發的同時,李天放就同母親一起躲進了家族隱蔽的密室中。

這處李家先輩們留下的密室,可以有效斷絕外界的感知,也因此二人躲過了一劫。

“孃親,族內兄弟們都死了,我爸肯定也被他們殺了......這群該死的惡魔!”

李天放紅著雙眼,發出陣陣低吼。

雖然平時和父親的關係並不好,屬於表面父子。

可,那終究是生他養他二十五載的血脈至親啊!

“天放不要害怕,娘還在呢。”李母背對著李天放抹去眼淚後,又轉身露出鎮定的神色,可泛紅的雙瞳還是出賣了她。

“孃親......”

“天放,你長大了,現在你就是李家家主。”李母輕撫兒子的臉龐,“去北都吧,去找姜家,去找那謝永安,這是我們李家最後的希望了。”

“孃親,那您呢?”李天放問道。

“娘是一介凡人,如今已老,不能折騰咯。”

李母輕笑,語氣很是平淡。

“你這孩子真是太粘娘,也怪是娘把你寵壞了,但你如今是一家家主,應該成熟起來。”

“娘就在西都,留在這李家大院內等你的好訊息。”

“許家那倆邪佞暫時不會回來了,現在我李家陷入混亂,娘會留在這裡暫且替你主事,召集各地子弟回族重振旗鼓。”

“希望再見之日,你會是了不起的男子漢。”

李天放抱住李母,他想放聲痛哭,卻怕聲音引來許家人,只得低聲哽咽。

“兒子就怕那姜家和謝永安也沒辦法勝過許家啊,他們都已經合氣境七段巔峰了,姜妄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李母聞言也是苦笑,腦海中又想起丈夫臨走前跟她說的話。

“別怕,你父親說過,謝永安的身旁有一位合氣境之上的大能,也因此斷定飛昇之路沒有斷絕。”

“真的?”李天放心中升起一絲希望。

“真的。”

李母輕聲安慰李天放,卻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內心中同樣被陰霾遮蔽,看不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