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還是有手段,任憑夏穀草怎麼想破腦袋,他也想不出你就是背後算計的那位!”

一聲響亮的笑聲如同撕裂夜幕的炸雷,在那間燈光昏黃、裝潢極奢的私人會所包間裡炸開。空氣中混合著雪茄的焦香、昂貴白蘭地的醇厚,還有一些掩蓋不住的陰謀腥味。

“cheers!”

“乾杯!”

“走一個!”

“一口燜!”

幾隻水晶杯此起彼伏地撞擊在一起,酒液盪出微弧,濺在桌布上都帶著金錢的味道。每一口下肚,幾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彷彿在說:我們贏了。

下一秒,整個包間爆發出了一陣猖狂的大笑聲,那聲音像是八音盒斷片重播,又像是馬戲團裡調教過度的小丑發瘋式的狂歡,徹底灑滿了整片空氣。

曹不利撣了撣袖口,靠著椅背,一臉享受地眯起眼,看著坐在對面的史密夫,那雙眼睛像蛇吐信子般狡黠。

“再怎麼說,還是要仰仗敬愛的史密夫先生。”曹不利笑著開口,舉起杯子對他致意,“要不是你大義凜然,把自家公司那個可憐蟲約翰遜推到臺前當靶子,我們趙先生現在可能還得蹲在辦公室啃頭皮屑。”

趙閔俊一邊笑一邊擺擺手:“哎呀別說得那麼誇張,咱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互相扶持,誰還能扶我們?”

史密夫臉上笑得謙遜,手卻穩穩端著酒杯。他那張臉上掛著標準的歐美笑紋,但眼神中閃爍的光芒卻像一枚隨時可以引爆的定時炸彈。

“哎,我這點小操作哪能跟你們比?我們只是‘配合調查’而已。”他說著,語調輕快得像是在報天氣預報,“反正,約翰遜那種層級的,只要丟幾個專案就能打發,不值一提。”

“哈哈哈哈!”

另一邊,坐在昏暗角落裡的田中種地,輕輕放下手裡的杯子。他穿著一身筆挺的定製西裝,頭髮梳得鋥亮,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只是看著曹不利,輕聲道:

“夏穀草……他不會這麼輕易服輸的。”

話音落下,包間裡的笑聲陡然一頓。

但曹不利卻擺擺手,像是拍蒼蠅一樣不以為意:“放心,他不是不會反擊,而是他現在沒有任何資本可以反擊了。”

“我們掌握的‘證據’,還有你親手送出來那份‘修改後的’漫畫供應清單,足以讓種草傳媒文化進退失據。”

“對。”趙閔俊也補了一句,“而且他那一套‘唯創意論’,在資本面前不過就是一張好看點的海報罷了。能撕。”

“更何況……”曹不利的嘴角忽然咧得老高,一臉賤兮兮地壞笑,“咱們還在他心尖尖上安排了點‘香料’。”

說著,他用酒杯指了指門外,意味深長地笑道。

本來按照沐峰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參加這種級別的小會,但是他的語言條件放在那裡,給幾人充當翻譯是遊刃有餘的,他優雅的一輪紳士腔的外語,把曹不利的話給翻譯出來,聽得史密夫臉上滿意的笑容,就像是剛從陰間回來見到仇人跳崖,嘴角瘋狂上揚,簡直能當個上吊鉤!

田中種地也是在一旁偷著樂,說真的,因為自己之前的擅作主張,在小日子國內,他的處境非常尷尬,別說是要拉下宮本龍一坐上對方的位置,哪怕是原本屬於田種種地的企業和資產,居然都被那位財政大臣提出託管形式,間接剝奪了!因此,當他聽到沐峰給自己報信,說要和其他幾人密謀對付夏穀草和其背後地位種草傳媒文化,田中種地可是不留餘力地趕過來,還是要坐上最快的那一趟飛機!

“趙先生,約翰遜和種草傳媒文化之間的違規合作,我們萬威漫畫一直注意到,原本還打算可以給他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只可惜——他自己不爭氣!”

史密夫說到這時,輕輕撥了撥手邊酒杯的杯腳,那聲音如同手術刀劃過玻璃,帶著一種殘酷而有節奏的快感。

“沒有想到,這一次竟然被種草傳媒文化逼得這樣緊,甚至還動用了vipo對我們發起調查——呵,真是狗急跳牆啊。”

他說著一笑,那笑容裡沒有一絲溫度,像是萬威漫畫的logo上冰冷金屬線條的延伸,只剩策略,沒有情義。

“約翰遜嘛,只不過是承擔起自己的過錯,而且讓他背鍋了,後面的調查就可以脫離我們,與我們萬威漫畫毫無關係,更別提是傷害我們這個聯盟的利益。”

“犧牲一個他,保全我們全域性,不虧。”

史密夫話音一落,趙閔俊、曹不利和田中種地三人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他們聽懂了,也欣賞這位外國紳士的“鐵血斷尾求生術”。

沐峰也適時地將這段“理性割席”的說辭用流暢的普通話翻譯出來,並有意無意地添了句潤色:“約翰遜,不過是塊踏腳石。”

“哈哈哈——”

曹不利第一個笑出聲,那聲音既不像真實的開心,也不像諷刺,更像是一種小人得志後故作優雅的壓抑狂笑,像狗叫和歌劇詠歎調的混合體。

趙閔俊更是端起酒杯,冷冷說了一句:“希望約翰遜知道自己背鍋的姿勢,優雅一點。”

至於田中種地,那就更不講武德了——

他不僅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還在原地站起,居然開始轉圈圈,腳步雜亂地跳起一段詭異的“小日子國祭典之舞”,嘴裡還哼著古怪的調子:“啦啦啦~山神大人保佑,狗咬狗更香~”

那動作,怎麼說呢,不僅不像慶功,反而更像是喝多了的老人誤入夜店,蹦躂著要和年輕人battle,但膝蓋明顯不聽使喚,一跺腳差點沒閃著腰。

“我說田中先生……”曹不利面部肌肉瘋狂控制不住地抽搐,“您這舞,是有點年齡限制的吧?”

田中種地卻不以為意,繼續自嗨道:“哈哈!失去的我終將拿回來,這一次,宮本龍一隻能給我讓位!”

他面色猙獰,彷彿已經在腦海裡重登東京財經界的權力寶座,一腳踹飛宮本,另一腳踏著夏穀草的公司招牌,宣告“逆襲成功”。

史密夫見狀,微微皺了皺眉,顯然對田中這種“情緒穩定性極差”的盟友並不怎麼信任,但他沒說什麼,只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再次確認了會議結束的時間——他的算盤已經打完,該動的棋也下完了,現在就等獵物落網。

“史密夫先生,我看你的殺招不僅是這樣吧?”

趙閔俊語氣不急不緩,指尖輕輕敲著酒杯杯壁,聲音清脆,卻像是敲在人的心頭上,“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會讓夏穀草的種草傳媒那邊,至少付出相同的代價……甚至,是數倍?”

空氣微微一滯。

他這句話,不光是試探,更像是一次高階謀士之間的暗號傳遞——

我知道你還有後手,現在,是不是時候亮出來,讓大家都安心?

史密夫嘴角牽出一個詭異弧度,像是用鈍刀切開的橘子皮,不帶一絲水汽,只有乾澀的冷漠:“趙先生果然敏銳。”

他向後靠在沙發上,十指交握,語氣森冷:

“這個,當然是有的。種草傳媒想洗白?我會讓他們白都白不了。”

“和那個廢物約翰遜聯絡過的兩位……一個叫佑爾,一個叫何嘉寶吧?”

他說這兩個名字的時候,像是在讀一份行將就木的判決書。

“他們和合作清單變更相關,直接捲入此次不正當競爭調查……他們註定,要在這場漩渦裡,和種草傳媒文化一起——毀滅!”

“乾淨、利落,一把火燒乾淨所有證據。”

說完,他後槽牙輕輕一合,咔噠一聲,彷彿已經咬碎了這兩人的命運。

沐峰不動聲色地將這段內容用最中性的語調翻譯出來,語氣平穩,字字精準,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但越是冷靜地複述,越顯出內容的殘酷與惡意。

下一秒,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咕嚕”一聲怪響——是田中種地。

他的表情在聽到“佑爾”和“何嘉寶”這兩個名字之後,瞬間變得複雜得像是進錯了生圖攝影棚——

原本還帶著些剛才“起舞”的亢奮殘餘,此刻卻像吃了半口原味九轉大腸還沒嚥下去那般驚悚:

眼角抽搐、嘴角抽風、鼻翼亂顫、嘴巴張得能塞進拳頭,瘋狂吞嚥口水,想把那口“資訊震撼”嚥下去——結果嚥了一半又卡在喉嚨。

整個人看上去簡直就像一條在沙灘上被拍醒的河豚:肚子鼓著,臉色青著,呼吸急促,一臉“這什麼玩意兒,我怎麼沒收到通知?”的震驚。

“何嘉寶……那個何嘉寶?你確定?”田中種地終於憋出一句,“不是……那何嘉寶不是……”

田中種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光,彷彿聽見了自己的棺材板響了一下。那一刻,他不是在思考,而是在瘋狂回憶自己有沒有留下可以被利用的把柄。

“啊這……這……”

他嘴巴半張,想說點什麼,結果一個音節都沒擠出來,臉色扭曲成了一團麻花,額頭上幾顆汗珠順著鬢角滑下,像是灌了一口正宗泡椒鳳爪水,辣到靈魂出竅。

而曹不利則在一旁看著他這幅“上吊半小時突然被解下來”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聲:“田中先生,您是不是要喝口水壓壓驚?”

“對對對……水……嗚嗚呃呃……”田中種地伸出手像溺水一樣抓住空中,結果拍倒了一杯高腳杯,紅酒順著桌角流下,在昏黃燈光下宛如一攤血。

“行了。”趙閔俊收起笑意,看向史密夫,“不過我提醒一句,哪怕棋下得再深,別忘了我們這邊也有利益要保。”

“我可不想哪天從新聞裡看到你連我們也一鍋端了。”

史密夫笑了,但笑意像冷風吹過鐵皮房——金屬味濃烈,冷得人後背發寒:“放心,趙先生。我們是盟友——不是犧牲品。”

而此刻,唯一沒有露出笑容的人,就是田中種地——他正拿著水杯,手指發抖,嘴唇哆嗦,彷彿剛經歷了一場“精神內耗+政治核打擊”的雙重摺磨。

他忽然意識到:

這場遊戲裡,真正的獵物,不只是夏穀草。

可能,他田中種地,也只是一塊可口的棋子。

遲早,被啃掉骨頭。

“不對,不對,史密夫先生,玩笑不是這樣說的,這個何嘉寶之前是發生了意外,就是一個短命詭,那時候都是滿地血了,還怎麼可能活下來?”

田中種地的神情十分緊張地說著,哪怕是給他當翻譯的沐峰都可以感受到對方這時候散發出來的無盡恐懼與害怕,關鍵的是,田中種地在說起這些話的是時候,雙手還是牢牢地抓住沐峰的手臂,硬生生地在後者的手臂扣出了清晰可見的手指印,說是練了少林大力金剛指也一點都不過分!

趙閔俊和曹不利聽到沐峰的翻譯,臉色上變得有些奇妙,不過趙閔俊首先回過神來,他淡然一聲地說:

“史密夫先生,看來你是說錯了,負責與約翰遜簽訂修改清單合作的,是種草傳媒文化的佑爾和張旭,完全沒有那個何嘉寶什麼事情!”

只是也不知道史密夫是沒有聽清楚,還是藉著自己喝酒喝上頭的原因,他表現出一副酒後吐真言的豪情萬丈:

“放心,田中先生,我,這一次把約翰遜給推到在vipo面前,其實也是為了給你長臉!”

“那一回,你和約翰遜之間的會面,鬧出來的矛盾,在你們國家引起很大的轟動,對吧?”

說完這些話,史密夫眨了自己那雙猶如千年老狐狸一樣的眼睛,看了好幾秒田中種地,意思再也是明顯不過了:我這樣子來幫你的忙,田中種地,你後面知道怎麼報答我吧!?

就在剛剛,史密夫這樣毫無忌憚地說起了關於何嘉寶的事情,這已經讓田中種地有種渾身不自在了,現在前者又忽然一個180度大轉彎,跳躍到之前田中種地被誤解為給約翰遜下跪認錯的那一個畫面,這讓田中種地一個胸懷島國武士道精神的他,怎麼可以忍得了?脫口秀一樣,嘴裡不停叫罵著:

“八嘎,八嘎,八嘎”

後面還有別的要罵人的話,田中種地並沒有噴出來,興許他是注意到自己,出現在這個包間裡,可能是最沒有實力的那一個,畢竟自己手頭上的企業和資產都被那位財政大臣橘恆一架空了!當然,在這個包間裡的沐峰是可以被忽略,因為對方充其量就是一個工具人!

“好了,田中先生,你不用這樣客氣,我都是為了和你交好,才作出這樣的安排,你不用太感謝我,你看你,情緒一激動,家鄉話說得多帶勁?!”

看到田中種地那副好像路邊叫罵的大黃模樣,特別是對方臉部上都湧現出的那些青筋,史密夫的內心可真是樂開了花:田中種地,你現在沒有權勢,過來華國的這一趟,你交待在這裡,也是一件好事,加深你們小日子國與華國的矛盾正好,哪怕原本你們兩國的世仇都已經不可以調解!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