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瀟帶著花月瑤來到祠堂,兩個高大健壯的嬤嬤跟在後面。
看著一排明家祖宗的牌位,明瀟冷眼掃過。
在看到母親月夕的牌位時,她上前摸了摸,掏出手帕擦了又擦,臉上帶著些悲傷。
花月瑤點了一炷香,遞給她,兩人一起跪在蒲團上。
明瀟跪下心裡輕念:“娘,靈芝回來看你了,你終其一生都愛著這個男人,落到如此下場,你可後悔”
母親當然不可能回答她,明瀟嘆了口氣拜了拜起身準備離開。
一位嬤嬤上前凶神惡煞:
“四姑娘,你需要給每個祖先都上香,還需要整夜罰跪”
明瀟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壓根不理她抬腳就走。
“四姑娘,你需要一直……”
嬤嬤話還沒說完,花月瑤一巴掌扇過去。
嬤嬤瞬間臉就腫了,她摸著臉不敢相通道:
“四姑娘,老奴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不知道犯了何錯?讓姑娘打老奴”
嬤嬤話還未說完,花月瑤又是一巴掌甩了過去,另一個嬤嬤驚得了衝過來。
花月瑤一掌揮過去,那嬤嬤瞬間倒地不動了。
被打的嬤嬤見狀嚇得大喊,話還未出口就被花月瑤劈暈了。
“醜到我了,讓他們在這跪著吧!”明瀟拎著裙襬大大方方的離開祠堂。
梧桐苑,明瀟一夜好眠
一大早,新來的小丫鬟青竹給明瀟梳頭。
花月瑤興沖沖的跑來:“姑娘,姑娘,你昨晚睡得可好”
“說吧,昨晚可熱鬧”?明瀟淡淡的挑著著幾支步搖。
“熱鬧極了,老夫人,夫人和三姑娘一個接一個都派人來,後面全都堆在門口,還好將軍不在家,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你能睡得香”
花月瑤扳著手指頭道。
原來便宜父親不在家啊?
“姑娘,還好我心善,都把她們弄走了,不然都睡咱們院子會受寒生病的”
看到花月瑤說自己心善,明瀟忍不住“噗嗤”笑了。
纖纖玉指敲了敲桌子:
“嗯,是挺心善的”
丫鬟青竹是新買來貼身侍候明瀟的;昨天花月瑤打暈嬤嬤跑出去,她因為知情不報被老夫人罰跪了兩個時辰,到現在腿還疼呢?現又聽到兩人的對話,嚇得腿直髮抖。
她年紀小她手一抖,扯痛了明瀟。
明瀟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青竹嚇得立馬跪地求饒:
“姑娘,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起來吧!小心點”,明瀟並沒有多怪罪。
吃完早膳,明瀟帶著兩個丫鬟外出準備打探一下大桑皇室。
穿過將軍府中庭,迎面就碰到張冰冰和明樂擁著明老夫人走過來,倒像是特意在這等她。
明瀟停下腳步抬眼望去。
呦!好大的陣仗!後面居然還跟著不少的丫鬟嬤嬤,甚至還有好幾個侍衛。
見到她,明老夫人停下腳步,衝她和藹一笑:
“四丫頭,告訴祖母,昨夜裡睡得可好”
明瀟心下奇了,昨晚還要罰她,這一大早的態度這麼好,就像昨晚的事不存在一樣,果然這後宅的女人就沒一個簡單的。
行了一個標準的禮儀,她不動聲色道:
“昨夜一切都很好,勞煩祖母掛心,只是明瀟自在慣了,受不得人管束”
一句話把老夫人噎了一下。
明樂插嘴:“四妹妹,父親管束你是為你好,你是有婚約在身的?”
“婚約,什麼婚約?”明瀟驀地抬起頭,一雙眼睛帶著寒氣直直射向她。
本是三月的天氣已開春,可明樂卻覺得周身一股寒意,她心下有些慌亂囁嚅著道:
“我沒說錯,不信你問祖母”
明老夫人眯著眼睛對明瀟道:
“四丫頭,你和當今丞相有婚約,是你孃親和丞相的孃親當年定下的,也是由陛下親口答應的,等同賜婚”
明瀟聽得眉頭緊皺,薄唇緊抿,臉上有暴怒之色。
婚約,什麼玩意?沒聽師父提過。
花月瑤笑眯眯的拉了拉她。
“姑娘,冷靜冷靜”
被花月瑤拉回理智,明瀟臉上的怒氣褪去,恢復往日的清冷。
“什麼文丞相,武丞相我都沒有興趣,你們誰有興趣誰嫁,不要來煩我”
說完她揚長而去。
無禮的話驚了所有人,丞相大人是何等風姿,四姑娘居然說沒興趣。
“站住”,明老夫人一聲厲喝。
“你今天哪都不許去,就在梧桐苑學規矩”
明老夫人有晧命在身,她的榮耀是兒子的命換來的。
此時她威嚴的話語落下,自有一番氣勢。
見老夫人發火,眾人都低著頭不敢出聲。
明瀟轉身,盯著她語帶狂妄:
“規矩,在將軍府,本姑娘就是規矩?”
囂張霸氣的話氣得明老夫人用柺杖指著她怒罵:
“好個目中無人沒規矩的野丫頭”
她轉向她身後的幾個侍衛道怒道:“把她給我拿下,押去祠堂關起來”
周圍的侍衛聽命上前要抓明瀟。
明瀟腳步輕移,對花月瑤冷聲吩咐:
“把他們都給我扔到池塘裡去餵魚”
花月瑤得令,飛身躍起幾下撂倒兩個侍衛,一手抓起一個往塘邊飛去。
眾人見狀大驚,老夫人在嬤嬤的攙扶下急忙閃躲。
“噗嗵”
“噗嗵”
侍衛被扔進了池塘,三月的倒春寒可真冷啊!他們爬起來凍得直哆嗦。
眾人驚叫後退,明老夫人更是氣得臉色鐵青指著明瀟:
“反了,真是反了,來人,給我抓起來”
其餘的侍衛紛紛擁上前來抓花月瑤,明瀟火了,拔出腰間的清玉扇,身形一閃,落在侍衛身後一扇擊出。
幾個侍衛被她一扇扇進了池塘裡,像下餃子一樣撲通不停。
“快救人”,明老夫人叫道。
“快,快去叫人”
院子裡一時間兵慌馬亂,亂成一團。
明瀟轉身看著老夫人也不多話,在她們叫人的功夫帶著花月瑤直接從牆上飛了出去。
“啊,祖母,她……她們”,明樂指著二人飛躍的身影說不出話來。
明老夫人眼睜睜的看著她們飛走,氣得直跺柺杖。
馬車裡,花月瑤問明瀟:
“姑娘,你真不知道丞相啊?”
明瀟搖了搖頭,她是真不知道,她初入江湖就被姬慕白追殺,在大桑國內逃了不到小半年就逃去了大秦,大姜等國;之後又在各邊界小國逗留搶奪各種兵器寶貝,一直與各國江湖人士打交道,在皇室中呆的時間比較少加上她對朝廷沒有興趣也不會去打聽,所以她確實不知道;半年前才回到桑國,一回國又被姬慕白那煞星追逃至花家堡,這一路的追殺爭奪,她是真不知道。
不過她知道秦大帝秦冽不安分,一直有吞併天下的野心,五年前桑國和秦國有過一戰;只是她不關注皇室也不關心天下,所以她也只是聽說,壓根不清楚。
花月瑤點點頭:“姑娘,奴婢倒是知道一些,咱們桑國有一年輕丞相,不但能力超群,而且仙人之姿,是桑國人人敬仰的存在;五年前他率軍抵住了秦國的入侵之戰,保護了桑國免於戰亂之苦。
他和秦國的秦大帝,姜國的皇太女被並稱為曠世奇才守護各自的家國。
明瀟?你這說了等於沒說。
在茶樓聽了一天的書,他們終於弄清楚了。
聞人一鳴,二十四歲,是大桑國曆史以來最年輕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深得皇上寵信;三歲誦千字文,四歲題詩;幼時便因聰慧名揚四方,少時就為百姓治好了江南水患,十年前獻計為大桑國逼退了大姜和大秦的聯合之戰,讓桑國免受戰亂之苦;弱冠之年即金鑾殿上高中狀元,入閣後,皇上有意培養他做近臣;五年前與秦大帝一戰更是讓他聲名在外,無人敢惹;同時與秦大帝,姜太女並稱三大曠世奇才。
慧覺大師曾揚言有聞人丞相在可保大桑百年基業;因此他成了被世人捧在神壇上的權相。
偏偏這位丞相大人能力出眾也就罷了,他還長相俊美,天人之姿;性情溫和儒雅,待人斯文有禮,是大桑國出名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京城都傳他和月華公主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郎才女貌,非常登對;傳聞丞相從不參加任何宴會活動,每日下朝就回府,也只有公主才能邀請他出府;他們是京中公認的金童玉女。
看來這個聞人一鳴就是她的未婚夫了,而且還得了公主的青睞,沒想到大桑國的權相是她的未婚夫,這是啥運氣?
“姑娘,你這未婚夫有白月光啊!”花月瑤毫不客氣的恥笑她。
明瀟,溫和有禮,溫潤君子,還是一代權相,可能嗎?反正她不相信。
等她們回到將軍府時,天色都快暗了,府門口大門緊閉。
花月瑤上前敲門,守門的小廝開啟一條縫,一臉傲慢之色。
“誰呀,敢來將軍府撒野”
“是四姑娘回來了,快開門”
“什麼四姑娘,我們府上只有三姑娘”
小廝“砰”的把門關上了。
花月瑤回頭看著明瀟,有些不相信:
“姑娘,他……他居然敢關門”
明瀟看了一眼大門,冷聲吩咐。
“把這門給我踹開”
花月瑤運起內力飛身猛踹,小廝再度開啟門還沒來得及說話。
花月瑤一腳把他踹飛幾米遠倒在了地上。
痛苦的哀嚎聲響徹整個將軍府。
明瀟冷冷的眼神掃了他一眼,抬腳直接往裡走。
前廳正在用膳的明廷逸帶人急忙奔了出來,附近的下人們都跟了過來。
守門小廝爬起來,跪在地上惡人先告狀:
“將軍,將軍,是四姑娘欺負人啊!”
明廷逸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昨晚熬夜一晚上,今天下朝累得半死,還沒休息好呢?
“小四,你想幹什麼?用膳也沒見你”對這個女兒他又愧疚又生氣。
明瀟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冰冰,這才走向小廝,一腳踩在他胸口上,稍微一用力,鮮血從他嘴裡流出,小廝慘叫連連。
“怎麼,現在知道本姑娘是四姑娘了”
“孽女,住手”,明廷逸驚得臉色都變了。
眾人見明瀟傷人都不敢靠近。
明樂有些害怕的躲在張冰冰後面。
明老夫人看著明瀟眯起渾濁的雙眼,裡面有點點精光。
“還不把她拉開”明廷逸怒吼。
見侍衛過來,明瀟收了腳,冷冷的眼神定在明廷逸臉上:
“怎麼,將軍府就是這麼苛待我這剛回來的嫡女的”
“怎麼回事”明廷逸一邊安排人去關門,一邊責問。
花月瑤上前告狀:
“將軍,是這小廝說將軍府只有三姑娘,哪來的四姑娘?拒不開門,四姑娘都回來幾天了,還有下人不認識,這不是欺負四姑娘沒有孃親嗎”
花月瑤伶牙俐齒,口齒清晰幾句話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張冰冰臉色發白,管理後院是她的責任,出了事是她失責。
她見明廷逸臉色不好看,趕在他發火前開口:
“四姑娘,這是我的疏忽,你回來幾天了,今天我還想著辦個宴席,邀請各家夫人姑娘前來,把你正式介紹給大家認識”
說完她又拉了拉明廷逸的衣袖。
“夫君,你說這樣可好?”
看著自個夫人討好的模樣,明廷逸冷冷的斜了她一眼,他轉頭對明瀟道:
“好了,你剛回來,下人難免有不認識的情況,就按你母親說的去做”
說完他準備離開。
張冰冰被他看得心裡咯噔一下,有些瑟縮。
花月瑤卻知道姑娘不高興了,她上前故意大聲道:
“姑娘,過幾天不正好是你生辰嗎?”
生辰?明廷逸一聽停下了腳步,他想起來了,明樂和明瀟就差了一個月;上個月明樂生辰,大操大辦了一場;而明瀟的生辰還需要一個丫鬟來提醒他,一時間不免心裡又湧上了愧疚。
他回頭吩咐張冰冰:
“宴會就訂在小四生辰那天,要辦得隆重一些”
他說完又轉向一院子的丫鬟小廝,眼神帶著肅殺之氣。
“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傳出去,若被我發現,絞了舌根賣到窯子裡去。”
眾丫鬟小廝頭都埋到地下去了,連聲說不敢。
明廷逸滿意的點點頭,眼神重重的落到明樂和張冰冰身上,轉身走了。
明樂一個哆嗦,害怕的縮了縮脖子,慌忙點頭。
張冰冰也有些害怕,將軍的眼神很可怕,她可不敢惹他。
明廷逸鎮守邊關多年,平時溫文儒雅,發起火來身上氣勢自是驚人。
明瀟淡淡的掃了周圍一眼,清冷的眼神在張冰冰身上定住。
忽的她眼神陡然一變,冷冰冰的直視她。
張冰冰被她的眼神驚住了,呆呆的不敢吭聲;這四姑娘身上是和將軍一樣的氣勢,她害怕呀。
明瀟勾了勾唇瓣,那慫樣還想拿捏她,她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