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概六點多的時候,微信群開始了連環轟炸,一個宿舍六個人,振動的振動,響鈴的響鈴,突如其來的噪音,把本來安靜做自己事情的全舍人弄得開始騷動起來。
最先罵出聲的是舍長,他是個山東人,個子一米八多,長得溫文爾雅,可一到生氣罵人的時候,輸出的髒話連我都自愧不如。他是個遊戲迷,不過很菜。
“臥槽,導員是不是他媽有病啊?非你媽讓我們現在去操場,聊個屁啊聊,死冷死冷的逼天兒,他媽不去還給扣分。”
劉家域半趴在桌子上,頭歪著朝向舍長輕輕地說,“安啦安啦,導員最近更年期到了啦!不過現在20多歲的人居然也可以更年期了,真的是時代變遷科技飛速發展,什麼都變快了呀。”
他是我們學校最出名的傢伙,成績名列前茅,長得又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極討女孩們歡喜。其實身為他親室友的我們,才知道真正他的性格,十分的悶騷。
我們現在大二,對導員的話,幾乎要做到言聽計從,又碰巧趕上我們上次攝影比賽的裁判是他,緊緊握著我們的德育分,啊,可惡的“資本家”。再加上我又是這個班的班長,一種在同學和老師之間,好壞不定,身不由己的職位。
終於,我們不得不妥協前往操場,正值冬季,上午還下了一場大雪,除了自身熱量十足的阿齊之外,我們都乖乖的套上了羽絨服。以我看來,冬天的校園是最難熬的,彷彿一切都被冷空氣給塵封了起來,所以我十分羨慕在冬季還可以保持活力的阿齊。
阿齊實際上並不胖,之所以看起來又高又壯的,全都可以歸結為他那健碩的肌肉,我至今還記得當時導員不給假條,為了逃課,他雙手把我幾乎是遞出鐵門外時的那種恐懼感,不過平常的時候抱在阿齊身上,就像是抱在一隻巨大玩偶上,滿滿的安全感。
天空灰濛濛的,去操場的路上,嘎吱嘎吱的聲音此刻也不再解壓,紛紛成為了我們此刻不滿的低聲反抗。
當我看見劉家域邊走路邊鼓搗手機時,我直接跑過去,使勁拍了他的屁股,一臉壞笑,“邊走路邊玩手機是想摔倒的嗎?小域域?”
就這樣,打打鬧鬧的一行六人來到了操場,不遠處就看到我們的導員正坐在操場中央,他是個比我們僅僅大了七歲的在校研究生,不知道為什麼,今年被分配給我們當了臨時導員。不過他似乎總是缺少他這個年紀該有的朝氣,一副老教師的姿態,絲毫不留情面。
當然,心裡憤怒歸心裡憤怒,表面慫歸表面慫,人生在世的必備演技。於是表面依然十分的平和,跟導員說,導員好,我們來啦!
我們坐在了導員周圍沒有雪的草坪上,本來以為導員會找我們聊早八出勤或者寢室衛生的問題,不過一反常態,他和我們聊起了這所學校的由來歷史和風水。
“傳說曾經這裡是位非常厲害的風水大師的家,由於這位風水大師的名聲,這塊地也變得逐漸出名起來,風水大師過世後,這塊地被他的兒子轉賣給了一位教師。這位教師先是建起了圖書館用來存放他珍藏的各種名家古典,後來漸漸的有了求學的學生,這樣教室,食堂,宿舍才後來建起來,為此,因為這個事情,我們學校經常以圖書著名,不過後來也就是三年前,有天平白無故地著起了火,無論是監控還是警察都沒有查出縱火者,附近住得久的居民就開始傳說是風水大師快回來了,要來收房子,把我們都趕走……”
一開始我還在認真地聽,不過後來我越聽越感覺導員在編故事耍我們,就開始習慣性的溜號,到處撒麼眼睛,和平時的場景幾乎一樣,跑步的跑步,談戀愛的談戀愛……正感慨無趣時,導員突然全身抽搐起來,我正要圍上去幫忙的時候,他在我的面前生生變成了一攤水,滲在了塑膠草地裡。
我瞬間驚慌失措,從椅子上跌了下來,指著剛剛導員講話的地方,胡亂喊著,你們有沒有看見?有沒有看見?水!並同時向四周望去,發現除了我們六個人,操場上什麼都沒有,剛剛的小情侶和體育生都消失不見了。
其餘的五人,也愣在了原地。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阿齊,他在短暫的失神之後掏向口袋裡,拿出來的不是手機,而是一把黑黑的沙土。詳細的說是,手機化成了黑色的顆狀物,然後從手指尖像水般地滑下。所有人開始掏向口袋,拿出手機,當看到手中的也是黑砂狀的東西時,有人發出了驚吼,場面亂成一團。
我心跳加速地掏著口袋,抓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東西,碰巧後背上吹來了一股冷風,我大喊著一聲將手裡所有“手機”的痕跡都甩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靜!”
打破這場亂局的是盧安,這樣有力的一聲鎮住了驚慌失措的我們。
盧安 也是個學霸,不過與劉家域不同的是,比較低調,幾乎不參加課外比賽,每天都泡在圖書館裡,寢室書架上擺滿了他的科幻書。
在此之前,我可能永遠無法想象盧安會成為此時最冷靜的人,或許是和他相信科幻有關,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想象多的人或許自然便成了冷靜的主宰者。